第29章 天涯也咫尺

八月三十一日上午十點,工廠擇優錄取了各門市部的營銷人員。在辦理了相關的手續後,佳禾任命了代理店長,安排了下一步的工作,各門市部必須在九月五日前試營業,九月八日正式營業。

在工廠食堂用過中餐後,佳禾又帶領大家來到市區門市部,要求各縣的門市部參照統一佈置門面,並請陸建平和方子健介紹了試營業期間的相關經驗。

佳禾又要求孫向和徐愛國在隨後的幾天內,負責督促分管片區的前期工作,他將在試營業期間到各門市部瞭解情況。

到了九月初,佳禾手把手地教葉永中、呂芳如何進行生產費用和輔助費用的歸集,如何在半成品、在產品和產成品之間分配費用,如何進行成本覈算。然後進行納稅申報,並結轉成本和相關費用,編制科目彙總表,根據科目彙總表登記總賬。最後,根據總賬和相關明細賬編制資金平衡表、利潤表和財務情況說明書,由葉永中將會計報表送交相關部門。

佳禾又與錢之林前往吉和市電視臺簽訂了廣告合同,支付了四個月的廣告費。廣告安排在每週六和週日的電視連續劇播放時段,每晚播出四次,九月八日晚開播,每月贈送一天的廣告。廣告價格極其優惠,遠低於佳禾的預算。

童副臺長與錢之林是高中同學,他說九月八日恰好開播梁朝偉主演的《俠客行》,像此類武俠連續劇在農村的收視率相當高,期間的廣告應該會取得立竿見影的效果。

佳禾又諮詢了有獎促銷廣告事宜。童副臺長說像這種短期的促銷廣告,只要是長期用戶,可以考慮免費贈送。隨後又嘆起了苦,說吉和市的工業基礎薄弱,企業的廣告意識也不強。爲了完成臺裡的指標,業務員經常上門推銷廣告業務,他這個負責業務的副臺長也要到處化緣。

九月三日晚,冰潔和董航先後打來了電話。

冰潔的心情甚是愉悅,但言辭之間頗有些興師問罪的味道:“毛佳禾,你仔細回憶一下,近期是不是對本人有所隱瞞?”

佳禾聽後有些茫然,快速整理了近期的事項,發現沒有出格的地方:和玉清通信冰潔是贊成的,她相信佳禾會把握好分寸的;具體工作上的事情包括向省報投稿,冰潔向來不過問。

佳禾心想他們以前經常互相開玩笑,恐怕這次也是,便笑着說道:“冰潔,毛佳禾畏妻如虎,愛妻如命,不敢有所隱瞞,對你是全身心敞開的。”

冰潔聽了咯咯笑道:“口是心非,毛副廠長,高升了也不告知一聲,是不是準備拋棄糟糠之妻另攀高枝啊。”

佳禾心想是這麼回事,便趕緊說道:“拋棄?不敢,也捨不得。不過我確實有錯,應該及時向你這位‘主管領導’彙報,也應受到懲罰,要不回家的時候你準備一塊搓衣板?”

冰潔笑得更開心了:“讓毛副廠長跪搓衣板,豈敢?再說你表現出色,又難得回家,怎能再受懲罰?慰勞都來不及。不跟你開玩笑了,昨晚遵照你的指示和董叔王姨通了電話,他們對你讚不絕口,你當副廠長的消息還是王姨告訴我的。”

佳禾接着說道:“冰潔你真是賢惠,不加懲罰反而要給與慰勞,我很期待。不過我們今後應該多和董叔王姨聯繫,他們對我倆是關愛有加,不是親人勝似親人。”

冰潔說道:“我知道,董叔和王姨既是良師,又是尊長,是該多彙報,多聯繫。”隨後柔聲問道:“佳禾,想不想我?”

佳禾深情說道:“當然想,天天都在想,魂牽夢繞的,每個細胞都在默默地念叨着你的名字。冰潔,你呢?”

冰潔聽後心中頓生似水柔情,隨即溫柔說道:“佳禾,我也是。你我雖然相隔千里,但在我的意識中,你從未曾離開,一直相伴左右,人若有情,天涯也咫尺。不過你一個人孤身在外,身邊缺少人照顧,我不是很放心。乾脆我辭職來吉和,咱們先把證領了,相互之間也有個照應。”

佳禾聽了甚是感動,但他心想以工廠現有的條件,怎能讓冰潔過來?來了也是跟着他受苦受累,於是柔聲說道:“冰潔,你知道工廠地處農村,交通不便,條件也很艱苦,不是你想象中的世外桃源。再說苦就苦我一個,不能再讓你跟着受累。況且我從小就苦慣了,這點苦對我來說不算什麼,權當是磨鍊了。”

冰潔聽後也爲之感動,語氣更爲堅決:“佳禾,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吃點苦受點累算什麼。”

佳禾知道她的韌性,便耐心勸解:“冰潔,吉和到大湖路途遙遠,一年到頭難得回一次家,你要考慮爸媽的感受。何況你現在的工作待遇很好,很多人削尖腦袋想進都進不去,辭了太可惜了。我也很想與你相聚在一起,只是現在的條件還不允許,別忘了你我之間的約定,要等待時機。好冰潔,乖,聽話。”

冰潔瞭解佳禾的爲人,爲別人考慮得多,爲自己考慮得少,便笑着說道:“好好好,我乖,聽你的話。只是你一個人在外,要照顧好自己,還要耐得住寂寞,經得起誘惑。佳禾,我已經和建中、海平他們說好,國慶節一起去東州。你這個始作俑者到時候可別因爲工作繁忙而失約,讓我形單影隻,到時候可饒不了你。”

佳禾跟着說道:“冰潔,你的話我向來奉如聖旨,時刻都銘記在心,也當然知道違反旨意的後果。”

電話剛掛不久,董航便打來了電話,抱怨道:“毛副廠長,公務這麼繁忙,打了好幾次電話都是忙音,你可要張弛有度,勞逸結合。”

佳禾沒好氣地說道:“剛剛掛了一個寒磣我的電話,你董航又來寒磣我。要是知道你小子在後面排着隊請安,咱早就長話短說了,免得某人風涼話連篇。”

董航大笑道:“哈哈,佳禾,你小子什麼時候言辭變得如此犀利,這可不是你的風格。讓我猜猜剛纔是誰的電話?應該是冰潔的吧,如是,那董航就是等到天亮也是應該。”

佳禾笑着說道:“言辭犀利?不敢,佳禾向來是謙和有加。不過也要看情況,對臭味相投的某人偶爾犀利一回也屬正常。不過,你猜得倒是挺準的,這讓我懷疑你小子是不是針對我安了‘千里眼’,如是這樣那我就慘了,隱私權就喪失殆盡了。”

聽了佳禾的話,董航感慨說道:“佳禾,很久沒領教你的幽默和風趣了,今天又感受到了,真是懷念啊。佳禾,還沒表示祝賀呢,董航衷心祝賀你榮升副廠長,你又走在我前面了。”

佳禾接着說道:“好了好了,是兄弟的話就別再寒磣我了。這點小進步,不足爲道,咱們兄弟倆向來是齊頭並進的,不存在‘我又走在你前面了’這一說。不過人要求進步很正常,途徑也很多,主要還是如董叔所說,要多觀察、多思考,抓住機會,把握機遇。董航,你在金融行業工作,建議你針對現行管理機制存在的某些弊端,深刻分析其存在的背景和原因,並提出一些切實可行的建議。當然,這些建議不能侷限在過去的框架之內,應該有所突破,有所創新。金融是經濟的血脈,隨着經濟的不斷髮展,金融管理機制的創新也勢在必行,建議你多收集這方面的資料。”

董航笑着說道:“佳禾,說你走在我前面是不會錯的。我看了有關資料,像花旗、瑞銀、匯豐等世界著名銀行的資本金和盈利等指標,大多超過了我國的國有銀行,盈利方面的差距更爲明顯一些。我是從經濟發展水平的差距來找原因的,沒想到從管理機制上來找原因。佳禾,你的思路敏捷而獨到,值得我借鑑。”

佳禾恢復謙和的本色:“董航你別捧殺我,你的思路也很重要,你我的觀點具有互補性,結合在一起便更爲完整一些。《鄉鎮企業的路在何方》這篇文章你收到了吧?我只是提供了骨架,還望你輔以血肉,使之豐滿。”

董航隨即說道:“前兩天就收到了,我看後覺得很不錯,有無從入手之感。經過這兩天的思考,我有一些想法,就是覺得應該增加科企合作與企業引進人才的成功案例,這樣論據充分一些,更具說服力。你同意,那好,今後幾天我就收集這方面的資料。爸媽都看了,非常認可。爸來搶電話了,你稍等。”

董鵬飛開心地說道:“佳禾,你的大作我和你王姨都拜讀了。文章寫得很好,立意明確,思路開闊,觀點新穎,讓我們深受啓發,受益匪淺。董叔建議你們在‘解決鄉鎮企業的困難和弊端’這一段最後再增加一條,就是當地政府要爲鄉鎮企業的發展創造寬鬆的環境,要爲企業的改革創新提供政策層面的支持,要爲科企合作牽線搭橋,要爲引進人才制定相應的優惠政策。”

佳禾恭敬地說道:“董叔,您說的這些都很重要。鄉鎮企業的解困之路,如果沒有政府的支持,沒有政策的引導,單憑企業自身的努力,怕是難以達到預期的效果。”

董鵬飛接着說道:“佳禾,你說的很對。不過,董叔有些疑惑,你是怎麼想到企業內部職工集體收購企業產權和企業股份制改造這兩點的?目前有關這方面的文章並不多見。”

佳禾回答道:“是的,董叔,目前國內有關這方面的文章是不多,就是在大學的教科書上也是鮮見,我也是在上大學時看了一些西方的經濟學著作纔有所瞭解。比如股份制在西方發達國家已經有一百多年的歷史了,在現今西方發達國家的企業當中,股份制企業佔了大多數。而企業內部職工集體收購企業產權則脫胎於西方發達國家的‘MBO’模式,也就是‘管理層收購’模式,七、八十年代這種收購模式就在西方發達國家盛行。只是‘MBO’模式是讓少數人受益,而企業內部職工集體收購企業產權則能讓大多數職工受益。董叔您也提醒了我,我們可以將這些資料作爲股份制改造和企業內部職工集體收購企業產權的論據,強調要借鑑西方發達國家的先進經驗,而不是照搬照抄。同時,也要因地制宜,不搞一刀切。”

董鵬飛笑着說道:“佳禾,小航說的沒錯,你的思路敏捷而獨到,我會提醒小航的。看來,董叔和你王姨要加強學習不斷充實自己了,董叔的書法已經落後你一大截了,再不學習,思路也快跟不上你的節奏了。”

佳禾謙虛道:“董叔您過獎了,佳禾不敢當。董叔和王姨在佳禾心目中是高山仰止,是我們晚輩的楷模。”

董鵬飛哈哈大笑道:“佳禾,你讓董叔怎麼說你好呢?讚譽的話就不多說了,好好幹,董叔非常看好你。”

佳禾隨後又和王淑媛說了幾句,便掛了電話。

九月五日,各縣門市部都如期試營業。佳禾與孫向、徐愛國一起到各縣門市部瞭解情況。

佳禾肯定了大家的工作成績,同時指出了存在的不足,並加以整改。佳禾鼓勵大家努力學習專業知識,提高服務水平,要增強安防意識,保證財物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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