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年1月3日下午16時30分。
漢城。
李奇微站在漢江橋頭看到:“幾十萬的難民揹着包袱、扶老攜幼,爭先恐後地向漢江擁去。難民們紛紛從冰上渡江。緊抱着嬰兒的母親,揹着老人、病人、殘疾人的男人,扛着大包袱和推着小型兩輪車的人們……沒人去扶助那些跌倒的人。在這悲慘的逃難中,誰也沒時間去幫助鄰居。沒有人流淚哭泣。只能聽見在冰上走路的痛苦的喘息聲。”(作者注:本段引自《李奇微回憶錄》)
漢城對岸的金浦機場,五十萬升剛運到的汽油被點燃了……
南韓士兵正在對漢城的圖書館、醫院、銀行、電報大樓、市政府進行大破壞……
整個漢城,到處都是濃煙、烈火和爆炸聲……
“真是人間慘象呀!”李奇微悲哀的說道……
“李承晚這個該死的獨裁者在幹什麼?他怎麼不來安慰他的百姓!”李奇微憤怒的問身邊的一個參謀。
“他正在對四百多名政治犯進行抓捕、槍斃,現在漢城是人人自危……”參謀說道。
“這個混蛋、豬玀、獨裁者……”李奇微罵道……
釜谷裡。
200高地上,我奇怪的看着正拼命往山下逃跑的300多名英軍。
我手裡只有7個戰士,外加一個金永姬,怎麼都不是這6輛坦克和300多精銳英軍的對手。
綠衣士兵跑什麼跑呀?
團指揮所,團長李剛也一臉迷惑。
怎麼回事呀?敵人跑什麼呀?
“嘀嘀噠,嘀嘀嘀!”鄭起還在吹着衝鋒號。
忽然,我明白了。
英軍怕的不是我們這幾個戰士,而是鄭起手中的銅號。
他們以爲鄭起吹的衝鋒號聲,是魔笛發出的中國魔咒……
我不由感到好笑!敵人不怕我們,卻怕一個銅號。
“鄭起,繼續吹!敵人怕我們的衝鋒號!”我大喜道。
“嘀嘀噠,嘀嘀嘀!”鄭起吹得更起勁了。
他吹呀吹,直吹得嘴巴冒血,吹得敵人跑回公路爲止。
接着,四千多綠老虎團的士兵,竟然不顧被圍的二個連。
集體開動汽車,拉起大炮,沿公路往漢城狂奔而去……
這時,敵人的飛機也返航了……
我舉着夜鷹望遠鏡,看了好一會,這才確信綠老虎團主力真的全跑了……
“哈哈哈……我們不用死了,我們還活着!”我大笑道。
鄭起他們也大笑起來,繼而又痛哭起來……
高地上,敵我雙方的屍體層層疊疊,有的犧牲的戰友,和敵人抱在一起,分都分不開……
鮮血將小小的山頭都流紅了……
團長李剛帶着一個警衛和一個軍人,走上了山頭。
團長向我們鋼七連用鮮血守衛的這個山頭,莊重的敬了一個軍禮……
“報告團長,我們經過一晚又一個白天的戰鬥,勝利的完成了阻擊敵人援兵的任務!”我說道。
“同志們,打得好呀!我給你們每個人都請一等功……”團長說道。
“鄭起,你那裡人呀?多少歲?家裡還有什麼人呀?”團長又問道。
“我是黑龍江人,19歲,我是一個孤兒!”鄭起說道……
“好樣的。你的衝鋒號竟然將敵人嚇退了……”團長說道……
這一幕,深深的感動了一個人……
他就是我們師的《戰旗》報記者黃濬。
此時,他含着淚水,將鄭起號聲退強敵,和鋼七連的英勇事蹟記錄了下來……
“周小兵,我現在任命你爲鋼七連的連長。你要將鋼七連的精神傳承下去……”團長命令道……
“是,團長!請允許我們鋼七連繼續參加戰鬥……”我吼道。
“鋼七連全體都有,同意你們參加殲滅被圍敵人的戰鬥!”團長含淚說道。
“兄弟們,殺……”我帶着金永姬和鋼七連最後的七名戰士,向釜谷裡衝去……
小學校前面,戰鬥還在激烈的進行。
不過,這二個綠老虎團的二個連落了單,已被我們團從四面八方死死圍住……
我率着鄭起他們衝到了小學校邊,第2連,第3連,第5連卻根本不讓我們進去。
“鋼七連的兄弟們,你們幸苦了,休息一會……”
“鋼七連的兄弟們,我們要向你們學習……”
他們話說得客氣,就是不讓我們插一槓子。
我知道他們是心疼我們鋼七連打得太慘烈了,只好氣惱的站在外圍。
這裡離戰場足有800多米,基本上我屬於觀衆了。
“周連長,別生氣,你們做預備隊嘛!”團長笑道。
“好吧……”我不太情願的說道。
“噠噠噠噠噠噠”
“轟隆隆”
無數的士兵吶喊着,向敵人衝去。
千百把步槍、卡賓槍一齊開火。
千百顆手榴彈向英國佬打去。
不一會,敵人這兩個連的火力越來越弱,防線已破,陣地在慢慢縮小……
我正無聊的看着。
忽然,一輛高大的“百人隊長式”坦克,象一條犀牛一般,竟然丟下被圍的英軍。
冒煙忽火,“咔嚓、咔嚓”,仗着“皮粗肉厚”,拱開一切擋着它的東西,爬過一道道戰壕。
最後,這輛坦克竟然從戰友們的包圍圈中慢慢拱了出來。
戰士們的槍彈猛烈的打在坦克上,打得坦克上的鋼板火星四射,但坦克卻一點事都沒有……
八名戰士立即抱着炸藥包,向坦克衝去……
“噠噠噠噠噠噠噠”
坦克上的機槍開火了。
這些戰士一個一個到在雪地上……
8名戰友的鮮血,深深刺痛了我和戰友的心……
又有兩個戰士從側面衝上去,扔了兩顆繳獲的手雷到坦克的履帶上……
但這英國佬的香瓜手雷沒柄,圓滾滾的。
不能象志願軍的木桶手榴彈那樣捆成一束。
所以坦克只是震動了一下,就沿着陣地慢慢的向公路上衝來……
“反坦克小組,繼續給我上……”團長大怒。
“不,團長!不要再犧牲戰友了,讓我來吧?”我請求道。
“你,行嗎?”團長問道。
“行!”我說道。
“好吧,大家掩護周連長……”團長擔心的說道……
我思考着對策……
必須先擋住敵人這輛坦克……
可怎麼才能擋住這輛巨大的坦克呢?
忽然,我看到附近有一輛英國佬的卡車。
我急跳上車,發動汽車。
我將車橫在公路上,然後跳下車,躲進路邊的一所民房內……
不一會,笨重的坦克慢慢開到近前了。我甚至聞到了一股濃重的汽油味。
坦克向後退去,再高速向汽車撞去。
他,它是想將這輛卡車撞開。
“轟”、”轟”
坦克撞了一下又一下。
我趁它衝撞汽車的時候,飛快的從民房裡衝出來……
我一把抓住坦克的葉子板,猛一翻身,爬上了坦克。
在不斷搖晃着的坦克上,我小心翼翼的站起身來
我的媽呀,足有三米多高,真嚇人!
這時,“轟隆隆”一聲巨響,汽車被撞開了。
坦克竟然載着我,沿公路向前逃去……
“周連長,快下來!”
“周連長,危險……”
我左手扶着坦克,右手兒狠勁一拉,想將艙門一把拉開。
但我連拉了幾拉,根本拉不動。
想來,敵人在裡面關上了艙門……
我掏出一顆手雷,想炸敵人。
但坦克上沒有縫,我不知手雷放那個地方纔好。
忽然,我想到身上鋼七連的連旗。
我一把從懷中掏出鋼七連的連旗,然後將它掩蓋到了坦克塔的前方。
這是因爲,我前世時在網上看過資料。這百人隊長式坦克(centurion tank),是英國研製的主戰坦克。又稱遜邱論主戰坦克。
它重50噸,高2.94米,乘員4人。
最大時速h,公路最大行程102km。
駕駛員坐在車體右前的駕駛艙內,有1個向左右開啓的雙扇艙蓋,每扇艙蓋有1個潛望鏡。所以坦克塔前方這個地方,正是潛望鏡的地方。
他,只要蒙上了這個地方,可憐的駕駛員就變成了瞎子,根本看不到公路。
一會兒,敵人的坦克果然慢了下來,在公路上左搖右晃,差點把我甩下來。
不一會,坦克就開到了路邊。
“轟”的一聲撞在了山上。
坦克停下來了。
我掏出一顆手雷,耐心的等着。
過了一會,隨着“吱、吱”的響聲,航門打開了,一個綠衣士兵探出頭來。……
“dont move, raise a hand to threw a grenade(不準動,舉起手來。否則我扔手雷了)……”
我左手拉着保險針拉環,右手舉着手雷吼道。
“dont throw grenades, we surrender(別扔手雷,我們投降!)”
4名坦克兵一一爬了出來……
“周連長,不可能吧?你竟然俘虜了敵人一輛坦克?”團長高興的說道。
“哈哈,可能是我運氣好吧?”我笑道。
忽然,我發現一個綠衣人的軍銜是上尉。
按英軍編制,上尉是連長,但也有可能是參謀。
這都正常。
不正常的是這個英國雜種的眼睛,他正不時的向他手中的一個皮包看去。
“把包放下!”我舉着槍吼道。
可能是看到我眼裡濃重的殺氣。
這個英國佬手裡的包“啪”的一聲,掉到了地上。
我打開這個包,拿出一個東西一看。
只見我手中的東西,是一塊一米長、寬的綢緞。
綢緞上面繡着一隻老虎。
老虎是黃色,頭昂着,右腿高高的伸着,尾巴蜷着。老虎頭上有一條銀色的緞帶,下面也有一條波浪壯的緞帶。
“這是什麼東西?”我奇道。
忽然,這個上尉一把從我手上搶過這個綢緞,向一個燃燒着的房子衝去。
“攔住他……”我叫道。
幾名戰士立即將這個英國雜種打倒在地。
但他將這綢緞一把扔進了火裡。
一名戰士立即從火裡搶了這塊綢緞出來……
“這是什麼?”我責問道。
“這是收藏品!”這個上尉小聲說道。
“哼,騙我是吧?這是你們的軍旗:綠老虎團團旗。雖然燒焦了一點,卻改變不了現實!”這個上尉見我認出來了,頓時癱了下去……
“你們剛纔在說什麼?”團長一臉不解……
“報告團長,喜事呀!我們繳獲敵人的綠老虎團團旗了!”我說道。
“綠老虎團團旗?周連長,你又立功了……”團長喜不自勝,一個勁的誇我……
(感謝您的訂閱。感謝“老幹爹”打賞了100幣,感謝“月下甜品姬”打賞了100幣。感謝石浦人送了一張月票,感謝“sx1414”送了二張月票,感謝“活着快樂着”送了一張月票。謹以此文紀念鄭起。鄭起,黑龍江人。志願軍第三十九軍第一一六師第三四七團鋼七連司號員。一九五一年一月三日,第三次戰役釜谷裡堅守200高地的戰鬥中,在連隊幹部都負傷或犧牲後,他挺身而出,代理連長指揮戰鬥,他組織全連輕重武器,粉碎敵人衝擊,斃傷敵60餘人。全連最後剩下7名戰士時,他指揮戰士們把僅有的1根爆破筒和幾枚手榴彈投向敵人,然後機智地吹起衝鋒號,迫使敵人倉皇潰逃。立特等功,獲二級英雄稱號。另,爲紀念犧牲的第116師參謀長,朝鮮在戰後將此山改爲“劍強嶺”。今天,英國皇家“綠老虎團”的團旗,陳列在中國革命軍事博物館裡,同時陳列的,還有鄭起在陣地上吹的那支小銅號。注:閒話不計入正文,不計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