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父求你溫柔一點
青鸞也是感動的聽着重雲的話,在看到周清眼中閃爍的淚痕後,移步走到重雲身邊,開口問道:“那爺爺此次來,是爲了何事?”
“青鸞不是想要爺爺幫你,保住周深的命嗎?爺爺今天來就是爲了找一個天命之人,來保護周深的性命~!”
“什麼?難道爺爺已經已經知道了該怎樣救得周深了嗎?那爺爺找到那個擁有着天命的人了嗎?”
“找到了,就是你的夫君,玉清王周清~!”
“不~!不是的爺爺,你一定是弄錯了,一定不是周清,一定不是他~!”青鸞難以置信的怒吼着,就見她伸開雙臂緊緊地抱着也是變得呆愣的周清,眼含淚水的說着。
重雲看着苦苦掙扎的青鸞,心裡也是一痛;其實,他也想讓自己弄錯了,可是天性純良、有着複雜背景的周清的確是唯一可以救得周深的人啊。
青鸞顫抖的看着重雲面露苦澀的樣子,就像一個快要死去的小獸,悲哀的啼鳴。
“爺爺,我不救了,我不救周深了~!我相信周深好人會有好報,一定會平安度過劫難;我沒有辦法做到用周清的命去換取周深的存活;這對周清太不公平;他已經失去了父母,不能再失去活下來的權利。”青鸞緊擁着周清變得僵硬的身體,帶着同生共死的意味死死的保護着懷中這個純美的大男孩兒。
重雲看着已經失去理智的青鸞,上前一把抓住青鸞纖細的手臂,聲音嚴肅的問道:“若是周深在劫難逃,難以苟活於世呢?你又怎麼做?你會後悔嗎?”
青鸞表情木訥的看着一項慈愛的爺爺變得沉重,心裡萬分難捨,只能任由眼淚流下,滴落在妖紅的雪地上;周清看着默不作聲的青鸞,心裡也是十分酸澀,就見他咧了下嘴角,醉人的酒窩便隱隱若現,略顯頑皮的嗓音帶着稍許的顫抖,歡快的響起:“青鸞~!我竟然是什麼天命之人?八哥在戰場上是不是很危險?是不是隻有清兒才能救得八哥?”
青鸞聽着周清的疑問,眼神無神的看着眼前這個笑的燦爛的大男孩兒,一滴晶瑩的淚水,又從青鸞溢滿淚水的眼眶中流下來,顆顆晶瑩透亮,滴滴動情悽傷。
“怎麼又哭了呢?今天,我的青鸞好像一直都在哭呢~!”周清輕擦着青鸞臉頰上的淚水,眨着一雙大而明亮的眼睛輕身說着。
“這也許都是命;父皇殺了我的親生父親,而我現在卻又要去救我殺父仇人的兒子;這一切,好像冥冥之中都已經註定好了;就像現在,註定了要我遇到你,註定了要我喜歡上你,註定了要我守護着屬於你的幸福~!”
青鸞無言的哭泣着,任由周清擦着自己臉上不斷流下的淚痕;緊咬着嘴脣看着周清頑皮乾淨的笑意。
“周清,你不要說了;從小到大,我都活的十分自私;接觸風是爲了惹惱西門灼,用計讓周深愛上我,也是爲了讓他保護我;欺騙周沿,更是爲了讓他能夠幫助我;我一直都活在一個又一個的騙局中,可當我遇見你的時候,我不願意再當騙子了,我想要真心面對我們之間的情意;周清,我在這世上最喜歡的人是周深,但最捨不得傷害的人,就是你啊~!”
青鸞說着,便投身到周清略顯單薄的懷中;聽着他強有力的心跳,傷痛的閉起眼睛。
重雲也是十分感動的聽着青鸞的話,當他在看到自己小孫女痛苦不堪的模樣時,也是難過的輕嘆了口氣;只能上前輕撫着青鸞烏黑的長髮,慈愛的說道:“青鸞啊~!爺爺知道你的苦楚;但是周清這次去未必會死啊?他只是拿着軍令去救周深,並不是陷入水生火熱之中難以生存下來。”
青鸞聽着,便飛速的轉過身,看着爺爺精明善良的雙目,詫異的問道:“可是爺爺不是說會很危險嗎?再說能夠救周深的只有紅衣大炮,可那些大炮都被周沿佔了去,以周沿的能力,他若是鐵了心,連皇上都奈何不了他啊~!”
重雲聽着青鸞的分析,也是慢慢的點點頭;於是便接着開口說道:“做任何事情都是要擔風險的;想當初你父親在世時,哪一場戰役是隨便打下來的?所以,若想成功,我們要遇到的艱險本就比預料的還要多;周沿固然手握着重兵,連聖上都對他無可奈何,但是我們可以想辦法將他手中的兵符拿出來;周朝自建國以來便有指令,握兵符者方能調動大軍;只要周沿沒了兵權,你覺得他還能翻出什麼浪花來?”
“以爺爺的意思是:要我們偷兵符嗎?”周清聽着重雲的分析,連忙開口說道。
重雲淡笑着看着心直口快、可愛憨直的周清,慢慢的搖頭說道:“偷這個字太難聽了;你只不過是用了一些非正當手段,去借了你皇兄的兵符而已。”
周清聽着重雲的話,像是想起什麼好玩兒的事情一般,也是輕笑着出聲;緊擁着青鸞的手臂更是帶着一股潛進的力量,踏實的保護着懷中這個讓他可以付出生命的女人。
“青鸞,我會聽爺爺的話,去救八哥;你就在府中好好呆着;哪裡都不要去,知道嗎?”
“可是,周清你不能……。”
“我必須要去,於公,我是周朝皇室的子孫,有義務保佑周朝百姓;於私,八哥一項待我不薄,我不能在這個時候將他丟棄,再說,我不願意再看到你爲了他而傷心痛苦了。”
“可是你身體本身就不好,戰場搏殺、刀劍無情,我已經快要失去周深了,若是連你也不在身邊,我該怎麼辦?”青鸞哽咽的訴說着心中的恐懼,恐懼的緊抓着周清的大手。
周清看着青鸞如此依賴自己,心裡不免覺得欣喜,他雖然沒有辦法得到愛人的心,但是卻能成爲她的依靠,這種福分,已經讓他不再留有遺憾。
“傻瓜,你每次都說我笨,這次你怎麼變得這麼傻?你是我的妻子嘛,是我從太和宮中八擡大轎請出來的王妃;我怎麼會丟下你呢?我最捨不得的就是你啊~!”周清說着,就眨了眨大大的眼眸,讓快要流出來的眼淚不斷地眼眶中打轉:“我去救八哥,將他平安帶回來;然後就向他宣戰,我仔細想了一下,我雖然紈絝不恭、愛打愛鬧,但是並不比人人誇讚的逐鹿王遜色啊;我要和八哥掙一掙、比一比,讓你再在我們兩人之間重新選擇;好不好?”
周清說着,便輕吻了下青鸞光潔的額頭,帶着迷醉的香氣,依戀的看着夢中心愛的女子。
青鸞點頭答應,伸手點着周清右臉側的酒窩,答應道:“好~!你要你們平安回來,我都會給你們機會。”
周清聽着青鸞的話,終於燦爛而笑,就向吃到糖果的小孩子,欣喜萬分。
重雲見青鸞與周清情真意切,也是感慨的長舒一口氣,最後只能在心底嘆了聲:一切,都是孽緣。
一場皇室聚餐,因爲青鸞與周清二人各懷心事,便只能匆匆而來,未打招呼之後,又急急而去。
在青鸞與周清回到王府時,已經彩霞滿天、天色灰濛;就見原本被大雪覆蓋的大地顯得異常平靜,就向暴雨來的前夕,安靜的讓人發慌。
青鸞心懷憂慮的半躺在貴妃椅上,有一下沒有下的數着窗欄外傲雪的梅花,心裡蕩起一抹苦笑。
她應該是高興的,不是嗎?因爲周深有救了、他終於可以活下來了,但是爲什麼心裡會這麼苦,苦的就像喝了苦膽、吃了黃連一樣,讓她連張口的勇氣都沒有;難道一切都是因爲他嗎?那個笑起來像孩子一樣的大男孩兒?還是因爲愧疚?不捨?愛戀?
採兒看着從回來到現在一直不吭一聲的小姐,低身跪在地上,輕揉着青鸞的小腿,說道:“小姐,你喜歡上了玉清王爺,是不是?”
青鸞突然聽到採兒這樣問自己,瞬時心裡一慌,像一個做錯事情的小孩子,輕眨着一雙明媚的雙眸,想要遮掩住心底的真實心思。
“小姐自打從皇宮回來後,時不時的便往門口看,你一定是在等王爺過來,是不是?”
採兒依舊開口問着。
青鸞輕咳一聲,眼底流光閃過,一抹淡笑溢在嘴角:“也許在我的心底,我已經接受了他是我夫君的事實;等待,不就是一個做妻子的應做的事情嗎?”
“那八王爺呢?在小姐的心裡,到底是愛八王爺還是喜歡十四王爺?”
採兒的眼瞳瞬時睜大,開口問着。
“採兒若是這麼問,那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周清若是離開了我,我會傷心、會痛心;但若是周深離開了我,我就沒有心可以痛了。”
採兒聽到青鸞的答案後,終於笑着點頭,一臉仰慕的看着慵懶的小姐,聲音溫婉的說道:“小姐,你一定會幸福的。”
青鸞聞言,淡笑着輕撫了下采兒頭上的雙髻,像是想到什麼似的說道:“採兒的幸福,小姐也爲你記着呢;暮煙~!很不錯的樣子呢!”
採兒沒想到小姐竟然一語道破自己的心事,便害羞的捂着臉,慌張的朝外奔去。
青鸞好笑的看着跑出去的採兒,忙出聲叮囑道:“還是穿件衣服再出去吧,小心暮煙看着了會心疼。”
邊城梧州
軍機處大營
周深面色嚴肅的坐在主帥的位置上,就見兩個軍醫心急的爲他處理的肩膀上的傷口。
“王爺,還好箭上沒毒,可還是傷了筋骨,休息兩天比較好。”
就見一個軍醫一邊往周深的傷口上塗抹着藥膏,一邊囑咐着。
一直站在周深身後的傳音見主子沒有回話,以爲是因爲疼痛而無法出聲,便上前接住軍醫遞來的止痛藥,幫忙答覆着:“軍醫放心,我會小心照顧王爺的身子。”
軍醫衝傳音輕點了下頭,便拿起藥箱走出帳外。
偌大的軍機大營中,一片安靜。
傳音放下手中的止痛藥,走到一邊端上一杯茶,送到周深的嘴邊,看着主子消瘦的臉頰心疼的說了聲:“主子,喝些茶潤潤喉吧。”
周深像是沒有聽見一樣,看着杯中淡綠色的茶水,盈盈開口:“那些人,怎會死不了?刀劍砍不死、藥物毒不死;他們,到底是人是鬼?是妖是獸?”
周深說着,腦海中便浮現出剛經歷的一場惡戰;就見數以千計的魔教之人手拿彎刀的衝了過來,一個個面露兇相,瘋狂的砍殺着周朝的兵將,但最駭人的便是他們雙目無珠,就像兩個黑色的窟窿,極其嚇人;周清帶着幾萬將士出來殺敵,理應戰勝,但是那些人好似不知道疼痛一樣,被砍傷後還能爬起來,一隻手掉了,另一隻手還能揮舞彎刀;一條腿斷了,就算是爬也會殺人;滿地的腸子、五臟就像閻羅地獄,四處充滿了惡臭與死亡的味道。
傳音聽見周深的自言自語,眼神閃爍着放下手中的杯盞,站於周深面前,拱手說道:“主子,那些人並不是什麼妖獸,而是被魔教尊主用‘術控’控制的死人。”
“什麼?死人?”周深有些遲疑的重複着傳音的話,不敢相信的搖頭;這人死了,不就該入土爲安嗎?怎會還能站起來殺人呢?
傳音知道不能再隱瞞主子了,就見他雙腿跪在地上,聲音低沉的回答道:“是的,那些人是死人;屬下在隨主子來梧州之前,侍劍找過屬下,對屬下說明了戰場上的原委;原來這魔教尊主不知習得了什麼巫蠱之術,竟然會利用死人爲自己賣命,這些死人無痛無癢,更不會隨意死去;所以,我們這些凡人之軀根本都不是他們的對手,這也就是爲什麼被稱爲一代戰神的鼎漢王落敗的最大原因;但是屬下聽侍劍講,如果我們有皇室秘密製造的紅衣大炮,那些人便不足爲懼了;到時候時機成熟,我們炮轟魔教總壇,平定大亂、指日可待。”
周深有些不敢相信的聽着傳音說的話,心裡不斷的冒出一系列的問話:怪不得自己在臨行之前,青鸞會是那種表情,怪不得青鸞會再三問自己有沒有紅衣大炮助陣;原來所有的一切,他們都知道;唯獨只有自己,被蒙在了鼓裡,傻傻的跑到了梧州,成爲周沿手中的棋子。
不過,更沒想到的是周沿的心機會這般深沉,爲了借刀殺人,將自己置之死地,他竟然不惜拿他一手訓練的精英軍隊作爲陪葬,讓他們陪着自己一起葬送在這場黑暗的戰爭中。
“四哥,你好狠的心啊~!想我周深雖然出言頂撞你,但是卻從未有過殺害你的念頭,可你呢;恨不得殺我而後快啊~!”
周深低聲呢喃着,一雙深情的眸子中盡是痛楚和無奈。
傳音知道主子是傷了心,要知道,自己的哥哥竟然想着法兒的讓自己去死,這份淡薄的親情的確讓主子痛心不少。
“主子,要不我們上書皇上,讓他調來紅衣大炮,助你早日凱旋。”
“你認爲現在的父皇還能使喚得了我那英勇無敵的四哥嗎?現在整個周朝,恐怕都是他的囊中之物了;傳音,我們一定要贏,我們一定要早早的結束這場戰爭;青鸞還在等着我,四哥若是執政,他爲了霸佔青鸞,十四弟絕對活不了~!”
周深說着,便慢慢站起身,走到軍事圖前,俊美出塵的臉頰上稍有心急,緊抿的嘴角更是因爲隱忍而變得虛白;可是那雙依舊晶亮的眼睛,就像櫻花散垂落,撩起陣陣香濃的味道;身上自帶的鬱金香更是讓他飄逸無垢到了極致;十指芊芊的緊攥成拳,慢慢的右手擡起,在畫着勾勾圈圈的邊防圖上輕輕指引,稍而微蹙的眉心,好似在想着接下來的戰事。
青鸞,深,一定會回去~!
你一定要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