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曦呵呵笑了兩聲,很想掐腰笑噴鳳墨,你開玩笑的吧?可惜,她一方面沒有這個膽,另一方便,也不覺得人家堂堂太子,會騙她一個逃出王府,還沒有什麼身份的人來做妹妹。
只能說,那次是莫雲對她做了隱瞞,至少,在她身份這塊,莫雲只說了一部分。
“那啥,我能夠問問,我們兩個是兄妹?還是堂兄妹?”婉曦很是憋屈,如果是晉夷國的公主或郡主,還是比較有前途的,可鳳止國的,呵呵,太子都要做男寵,其他人就更沒有前途了。
說實在話,婉曦對於這個新的身份,真的是各種想逃啊!本以爲只是普通的鳳止國人,或者是被收買被威脅的晉夷國人,誰知道,她現在只感覺有無數的草泥馬在飛奔而過。
鳳墨手指勾纏住自己的一縷髮絲,隨意的把玩着,好似是看不懂婉曦那難看的臉色一般,笑着說道,“你雖然不是母后親生的,但自由養在母后身邊,也差不離了。”
婉曦心中哀嘆,同父異母的兄妹兩心不一是正常,可她這樣,就是人家鳳墨母親於自己有恩了,現在是挾恩圖報嗎?不,原主好像是自願的,深吸一口氣,婉曦看着鳳墨,“即是如此,還望皇兄再多多照應婉曦了。”
“不對。”鳳墨纖長白暫的手指輕搖。
婉曦疑惑的睜大眼睛,是哪裡不對?
鳳墨笑得很是燦爛,“我鳳氏這一輩兄妹,都是單字,你自然也是一樣,單名婉。”見婉曦順從的接受,他又接着道,“出門在外,稱呼我爲兄長或者是哥哥即可。”
婉曦點點頭,鳳墨既然扮作了楊墨予這一重身份,自然是將皇室的身份給遮掩了。
不過,她剛剛震動太大,一時沒有想到,如果她和楊墨予都是鳳止國的皇族,那晉夷國第一富商之家,是被他們暗中處理代替了呢,還是從頭到尾就是指的她們這些人?
這些暫且不是至關重要的,婉曦先按在了心中,她提出了另外一個問題,“兄長是要歸國嗎?”那她呢,是否也要一起回去?還是扮作他人?
“恩,鳳止國太子已經在歸國的路上了。”鳳墨似笑非笑的看了婉曦一眼,將一杯茶水添了八分滿,捏在兩指之間,“我們等風聲一過,也要上路,你這兩天準備一下。”
婉曦暗暗思量着,不管怎麼說,好歹先借助鳳墨的勢力,出了晉夷國再說,等到了鳳止國都城,只怕他和老皇帝,哦,不,現在是老王爺了,兩人之間還要有一番爭權奪勢,到那時她可以趁亂找機會離開。
“恩,我會準備好的。”婉曦想清楚後路,笑着點了點頭。
鳳墨不再說什麼,他端着一杯茶水,輕輕的呷着,婉曦見狀,也按捺着心思,慢慢的品着茶水。
兩人之間出現了一陣的靜默,房間裡悄無聲息的,婉曦只能夠聽到自己輕微的呼吸聲。
一杯茶喝完,她看了鳳墨一眼,動了動身子,就要提出告辭,和鳳墨這廝待在一塊的感覺並不怎麼好,“對了,那張四國地圖,現在要取出來嗎?”
婉曦率先打破了沉默,她本是要走的,突然想起了那張地圖,如果現在不取,等以後再想要,可就不要找她了。
“不急,現在取出對我們也沒有用處。”
婉曦聽他這麼說,仔細的看了鳳墨的表情,發現他並沒有說謊,是真的不
急,“那張地圖在……”同仁堂後院的樹下埋着。
她本是要告訴鳳墨地方,這樣她走後,鳳墨的人也同樣能夠找到,不是非她不可,也就不必要將她再找回來。
然而,鳳墨並沒有讓她說完,他在脣邊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在婉曦一頓之下,叩擊了下桌子。
婉曦是冷不防停了下來,她還要再說,反正鳳墨總不能把她的嘴捂住,只要說出來,就好,她管鳳墨會不會假裝不知道呢,然而嘴剛張開,發出一個模糊不清的音節,這房間的門就被敲響了,有人求見。
鳳墨斜睨了她一眼,道了聲進來,又對被打斷話的婉曦道,“這位老嫗進來是給你恢復面容的,你且安心坐着,什麼都不要說。”
恢復面容?婉曦第一時間想到了自己臉上,難道也貼了一張所謂的“人皮面具”?可她這小半年來,洗漱時並沒有異樣的感覺啊。
這易容之術,真就這般厲害?
婉曦大爲驚訝,看着進門來的老婦也更是用心了幾分,不知道她如果要學這易容之術,是否能夠學來。
那老婦先是向兩個人行了一禮,又對婉曦道了一聲見怪,就將自己身側揹着的木匣子放在了桌子上,打開後從中取出了幾個小瓶子,還有一柄小刀。
婉曦看了有幾分詫異,這些東西又是和秦侍妾拿出來的有所不同,尤其是這老婦的瓶子裡爬出的,竟然是一隻白白胖胖的蟲子。
倒不是婉曦膽大沒有驚叫出聲,而是這蟲子不同於哪種噁心駭人的毛毛蟲,渾身晶白玉潤的,好似是玉石雕刻而成的一般,不似凡物。
她看着,竟然還升起一種詭異的,想要親近一般的感覺,這實在是奇異,婉曦瞪大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瞧着,好似盯着什麼稀世珍寶一般。
鳳墨在旁邊輕聲笑了一聲,在引起兩個人的視線後,他擺擺手,“雲姨,不用管我,你只管動手就好。”
婉曦心生警惕,聽鳳墨的意思,怎麼着這卸掉人皮面具的步驟還不太一樣?尤其是這蟲子,細想來着實是有幾分詭異。
她手放在自己的腰帶上,那一個手掌寬的腰帶下面,放着她自己慣用的金針,是同仁堂生意稍微好些之後,她特意找匠人打造的,用此也能夠防身。
那老婦眼皮往下搭着,好似沒有大睡醒一般,但瞥向婉曦手背上的目光,卻似針扎一樣,讓她手指不自覺的動了動。
婉曦猶豫了幾分,摸着金針的手還是沒有放下來,誰知道這老婦究竟是不是要對她不利呢。
“請您將左手伸出來。”老婦握上婉曦的手腕,另外一隻手則拿起了那把小刀。
婉曦手腕的肌膚在感觸到那刀刃的冰冷時,暗道一聲不好,她臉色一變,手就要往回縮,奈何那老婦力氣竟然大的驚人,她一收之下,竟然沒有收回來。
右手快速的將一根金針取出,婉曦就要刺入老婦的穴道,卻被她眼疾手快的給抓住了手。
吃痛間,手指無力,沒有力道施加的金針掉落在光滑平整的地面上,蕩起幾聲細響。
“您先不要動,老婦不會留下痕跡的。”這婦人不知道婉曦竟然是失憶的,只當婉曦是怕吃痛,纔在刀尖碰上手腕時,條件反射的就要攻擊,她只是有些奇怪,這公主的性子,竟然變得烈了些。
前一次給婉曦換容時
,那種痛楚之下,她也只是咬破了嘴脣,並沒有反擊動手的意思。
婉曦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果然若是習武之人,基本上只要有防備,都是不會着了她的道,“恩,我知道了,雲姨是吧?你自行開始便是,我不會再亂動了。”
老婦訝然的看了婉曦一眼,隨後放開她的手,也不知剛剛那一瞬間,她是如何將小刀重新放回箱子裡,又回過來握住婉曦手的,只這幾個後發先至的動作,卻是沒有弄出其他聲響。
婉曦感覺手上一道刺痛,卻是老婦將她的手腕沿着血管給劃出了一道細細的傷口,然後她眼睜睜的看着老婦將傷口上面那裡的皮膚給挑開,露出一個口子。
疼痛讓她有些頭暈,主要是集中不了注意力,只在恍惚間看到老婦用刀尖又挑起了那隻一動不動的蟲子。
蟲子在觸及到刀面上的血跡時,快速的動了,在之前婉曦還懷疑過是否是死物時,它現在就來回蠕動着,移動過後的地方,血紅的血絲和血珠都盡皆不見了。
婉曦一驚,這蟲子竟然是吸血的,那老婦還將蟲子給放在了她的傷口處,她吃痛的看着那蟲子往裡面鑽。
蝕骨的疼痛傳來,婉曦勉強定了心神,發現那蟲子竟然是倒逆着血流而上,一點一點蠕動着,透過皮膚鼓起一個凸起。
那凸起逐漸向上,過了小半個手臂之後,因爲衣服的遮掩,就看不到了,但婉曦卻能夠清楚的感覺到那蟲子沿着她的血管,一點點往上爬的感覺,真真是毛骨悚然。
她瞪眼看着老婦,眼中閃過恐懼,因爲手被制住,她根本沒有辦法將蟲子給逼出來。
其實,即使她的手是自由的,婉曦心中也清楚,只怕這是所謂的蠱蟲,她從來沒有接觸過這個,還真是不知道要如何做,總不能在蟲子將要經過的地方再割開一道,將之給挑出來吧。
“這是子蠱,當它爬到心脈,與母蠱相遇,兩者同化爲血肉之時,您的容貌就會恢復過來。”老婦一邊收拾着小刀,一邊解釋道。
婉曦的目光落到另外幾個瓶子上時,立馬彈跳了開來,她已經不想知道那裡面是什麼了。
她看向鳳墨,只見鳳墨面色平靜,並沒有其他表情,只咬牙相信這老婦的話,“兄長,我手腕上還疼痛着,子蠱爬過時,手臂也甚是疼痛,爲了避免露出醜態,先行下去了。”
得到鳳墨的同意,她立刻將衣袖拉下來,轉身就走了出去。她已經看過那箱子,裡面並沒有金瘡藥或者是紗布之類的,那老婦顯然並沒有給她包紮傷口的打算,心中暗罵一句,婉曦打開房門。
她沿着來時的走廊又走了一段,這纔看到莫言和莫雲兩人,勉強笑了一下,婉曦也知道估計這會兒她的臉色是蒼白的,看到兩人露出擔憂之色,心下稍安,“我剛剛被種下了子蠱,需要休息。”
莫言神情一變,眼中擔憂更深,他知道蠱毒,但卻不瞭解,不知道婉曦種下的子蠱是否有傷害。
莫雲倒是對此有些瞭解,當時婉曦改換容貌時,因爲太過痛苦,擔心她堅持不下去,他也是在場的,此時他仔細看了婉曦的臉色,見還好,雖然有些蒼白,精神卻是不錯,就放下了大半的擔心,“恩,我帶你下去休息。”
婉曦點點頭,不再多說,那疼痛並沒有消散,她需要很多的精力來忍住不讓自己叫出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