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客棧對面的這家住處,雖然不比洞庭氣派,但能在聚賢莊的中心區域開設,其中的內設檔次也不低。
進到客棧後,赤鍊金要了些酒菜繼續開吃,陳如風則回了房間休息。
他在聚賢莊轉悠的一圈可不是瞎逛,早在鐵城時陳如風就想買上一匹馬做爲腳力,因荒雨的追趕令三人倉促出了城,一直到這聚賢莊才得以安生。
戚樊星與赤鍊金共同用飯,他吃的沒赤鍊金多,早回了房裡。
陳如風見他回來,對他講道,“繁星啊,安排你個差事!”
戚樊星問道,“幹什麼啊?”
“我也不瞞你,方纔請我們吃飯的那位大個子是我兄弟,我這幅樣貌不便與他相認,他身上帶着隕晶去往二聖城,我怕一路上有人打他的主意。”陳如風喝了口茶水繼續講道,“所以想讓你明日待他離開時,一路護送到二聖城!”
赤鍊金這會剔着牙走入,他詫異的問道,“啥?護送誰?”
陳如風沒理他,接着對戚樊星說道,“他要問你,你就說我臨時有事,要在聚賢莊等人,差你去二聖城辦事!”
戚樊星面色深沉,擔憂的問道,“我要是去了,那陳叔你的安全怎麼辦?”
陳如風身上無半點靈氣修爲,若路途中遇見了歹人,九死無生!
“呵呵。”陳如風笑道,“不打緊,這聚賢莊我看了,北邊有售馬的,你們走後我會買上一匹馬,騎着去那蒼溪古城!”
“這…”戚樊星還想開口勸,但被陳如風擡手阻止了,“他這個人快言快語,遇事也沒個心眼防範,有你護送我會安心不少!”
赤鍊金在一側幸災樂禍道,“哈哈,去二聖城的路上可謂無聊至極,哪像去蒼溪古城,路上還有些人煙城鎮!”
陳如風回頭冷笑道,“你笑個屁,你也去!”
“啊?”赤鍊金驚恐道,“我也去?”
他本來以爲戚樊星一人就夠了,哪裡會料到自己也要一同前往。
“對,你陪着戚樊星,你的遁地之術可留作遇人不敵時逃遁。”陳如風叮囑!
赤鍊金一屁股坐在了牀上,臉上不耐,“我不去!”
對待赤鍊金這種人來硬的不成,得用哄的,陳如風誇了他一番,只道他的遁地之術天下無敵,若戚樊星一人前去回不來了,那豈不是增添憂愁,而有赤鍊金在就得兩說了。
陳如風不斷的誇,後來赤鍊金從冷臉變成了笑容滿面。
“哼!”赤鍊金得意的一聲冷哼,“我就說我這遁地之術厲害吧,哈哈!”
陳如風怕赤鍊金闖禍,給戚樊星使了個眼色,然後他先出了門,稍後戚樊星跟到了客棧後門!
“什麼事?”戚樊星探頭探腦的問道。
陳如風對他一通安排,讓他看管赤鍊金,不要讓赤鍊金飲酒,遇到黃花姑娘儘量看緊點赤鍊金,不然赤鍊金這個人又愛色,又愛酒,別護送改成了享受。
二人在客棧後門說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戚樊星先行回去了,此時夜幕已經落下,陳如風擡起頭看着漫天的星辰,他能爲仇五想到的都想了,願他平安無事的到達二聖城吧!
一夜無話,翌日清晨。
戚樊星起來後,叫醒了酣睡的赤鍊金,二人鬼鬼祟祟的站在洞庭客棧遠處,快正午時分仇五幾人才從洞庭客棧走出,戚樊星與赤鍊金二人裝作與他們巧遇,按照陳如風教的說詞與仇五交談,仇五聞聽後當然喜出望外。
陳如風站在客棧的二樓處,望着遠去的仇五,那仇五未發覺出什麼,但狻猊卻回頭看了他一眼!
等吃了午飯,距離仇五走了該有一個時辰左右,陳如風拿上一個小包袱背在了身上,這包袱裡戚樊星給他留了銀兩,他與戚樊星約定,護送完仇五直接去蒼溪古城的鑄造大師祝老家找他就成。
聚賢莊的北邊,售賣馬的店佔據了十幾家,陳如風對買馬沒什麼講究,能騎着就行。
這一打聽才知道,聚賢莊內賣的馬非常昂貴,一匹普通的野馬開價三十兩白銀,在東境人域馬屬於常見替代腳力的牲畜,售賣價只在一兩白銀起,他向店家問過後得知,此地的馬多數來自於妖域,與東境人域飼養的馬不同,這裡的馬奔跑極速,一日可行五百里!
正常的馬,快跑一日最多行上三百里,這三百里可不是每日都能如此,由於馬並不是機器,常說的快馬加鞭,一次不停歇的跑,三十里後馬就會感覺到累,若不讓馬歇息,過不了幾日馬就得瘦,還有可能會死,很多行走江湖的人都會選擇換馬趕路,但魂界的地貌與風土不比人間,衆多千里之內荒無人煙的地域!
陳如風不懂,就花大價錢買了一匹三十兩的紅馬,騎上去後先感受了一番,隨即才揮動長鞭讓馬跑的快一點!
騎馬時,行走在一望無際的空曠之處,頗有一種孤身一人,縱馬江湖的豪邁,每當風吹蕩在臉上時,陳如風時刻保持着笑容。
他偶爾會想,若命大福大的從死亡之海歸來,爲老先生報仇雪恨之後該去哪裡,又該做什麼,這魂界畢竟不是他的最終歸屬,有時間他想去天命谷一趟,看一看天命谷中的戚威天,是否真與他長的一模一樣,人的面貌無血緣關係且相同的機率很低,他與戚威天長相相似,莫非他真的是戚威天?
這種想法瞬間被陳如風拋之腦後,無論他是不是戚威天都不重要,他有自己的獨立思維,任何人都不能用左右於他,而修羅一族對他恩重如山,假以時日他修煉有爲,一定要救出戚威天還修羅一族一個盛世。
空閒之餘,也可以去四大域的傳送之門,那裡雖說是單向的傳送,但可以根據傳送之門進來的人,問一問人間目前處於何年何月,以此推斷魂界與人間的時差。
一下午陳如風都在快馬奔馳,好在這匹馬時刻保持在疾行的速度,陳如風不用鞭子抽打它,馬也不減緩速度,這說明店家沒有誆他,這確實是一片好馬!
入夜時,陳如風沒遇到村落,中午吃的飽晚上也就不怎麼餓。
凌晨時,陳如風來到了一處名爲桃園的古鎮外。
陳如風拉着馬的繮繩減速,慢慢的進入了鎮中。
桃園古鎮外,栽種着上百畝桃樹,這兒比不上聚賢莊的氣候,即將入冬的桃樹上光禿禿一片。
走了一圈陳如風也沒找到一家客棧,看樣子桃園古鎮雖不與世隔絕,卻過着與世隔絕的生活。
“咚咚!”
迫於無奈,陳如風硬着頭皮敲響了一家房門。
窮人家他沒去敲,大晚上的打擾尤爲不妥,窮人家本就過得辛苦,不好再勞煩了。
富人家他也沒去敲,他怕被人轟出來。
陳如風敲的這處院門,爲一處四合院,應是中流層次的人才能居住,他聽見院裡走來的腳步聲時,擡頭無意間看到了門上掛着的一塊紅布。
在魂界,凡成婚之後丈夫死去,決定此生不再改嫁的忠貞女子,通常會在家門口掛一塊紅布,寓意懷念亡夫,永不再嫁的決心。
陳如風想走,院門被打開了,一個年紀十三四的丫頭腦袋探出門外,“您找誰?”
丫頭客客氣氣的問道。
陳如風拱手回道,“冒昧敲門,原想借宿一晚,一時未注意到門上掛着的紅布,多有打擾,告辭了!”
正當他牽着馬轉身時,院中東屋點亮了油燈,“寰兒啊,誰敲的門啊?”
寰兒衝着院裡說道,“夫人,是一位過路的,說要借宿一晚!”
院裡再次傳來說話聲,“讓他進來吧!”
“嗯!”寰兒應道,轉而打開了院門,走過來替陳如風牽馬,“進來吧!”
馬都被寰兒牽進去了,陳如風只好硬着頭皮走進院落,東屋的油燈亮了後,屋裡的人沒出來,寰兒將馬拴到了院中的一顆枯樹上,引着陳如風進了西屋!
“您就住這兒吧!桃園古鎮夜間涼,我再去爲您抱一牀被子。”寰兒說着話退出了房間,房門未關!
陳如風聽見,寰兒先去了東屋與院主說話,至於說的什麼他沒聽清楚,失去靈氣修爲後,目視能力與超強的聽力全消失了。
少許,寰兒抱着一牀被子來了,在爲陳如風整理了鋪蓋後,寰兒說道,“夫人下廚去了,先生先別睡!”
陳如風惶恐說道,“深夜打擾,怎敢勞煩夫人親自下廚!”
寰兒卻說道,“夫人心善,凡過往的路人借宿,皆會被帶入院裡,您就等着吧!”
話落,寰兒退走,房門還是沒關!
少許,房外來人了,一位身着樸素的夫人映入眼簾,她身上穿的並不華麗,而是一身普通的衣物,腦袋上彆着的貴重發簪,與她的穿着格格不入,她的側臉先被陳如風目睹,霎時間一種熟悉的感覺涌上心頭,卻怎麼想也想不起來了,夫人手中端着一個托盤,在托盤之上擺放了一晚熱騰騰的湯麪,這處四合院目前只剩下了寰兒與夫人居住,寰兒是夫人在遷徙桃園古鎮路上買的丫鬟,夫人對待寰兒就像對待女兒一樣,這會寰兒已經回房睡覺去了!
一直到夫人放下托盤中的湯麪,陳如風纔想起此人是誰,他曾大難不死,拯救過她的月牙村趙櫻,趙櫻的兒子名叫阿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