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秀突然想起,以前在書上看到過這樣一段話,“遇到危險時,你不用比所有人跑得快,只要比最後面的人跑得快就行了。”
想着這句話,蘇南秀斜眼看了看身旁的柳夏謠。
柳夏謠此刻五官扭曲,臉色蒼白,早已沒了平日裡驕傲公主趾高氣昂的模樣。
要不要把夏謠……
蘇南秀默默地念叨着。
她們是同學,畢業後又到了同一家公司工作,算得上是不錯的朋友。不過,蘇南秀認爲,在生死麪前,友情只是個笑話。
但是,她並沒有貿然出手。她的體力和柳夏謠只不過在伯仲之間,如果想將柳夏謠送入虎口,她必須出其不意,但她暫時沒這個把握。而且,萬一害人不成,柳夏謠沒死,那以後兩人要如何相處?
這些問題,蘇南秀不能不考慮。
那麼,該把誰送給後面那個東西呢?
蘇南秀看向前方劉瀲的背影。
同一時刻,楊建琴被劉瀲拉着跑了一會兒,體力實在是跟不上,她感覺自己的兩條腿隨時都會斷,說不定哪個瞬間自己就會撲倒在地。楊建琴拼命地喘着氣,另一隻手費力地擺動着。
“怎麼了,楊姨?”劉瀲問道。
“慢……慢點……”楊建琴用盡全身力氣說道。
“好,那我稍微減點速。”劉瀲應道。
楊建琴想表示感謝,但她沒那個體力,連一個微笑都做不出來。
蘇南秀正在思索,卻發現劉瀲和楊建琴的速度慢了下來。她心頭一喜,立刻打算對劉瀲出手。
她認爲,劉瀲身高不如她,看上去又很瘦,雖然速度快,但力量和速度是兩碼事。如果可以偷襲成功,很容易就能讓劉瀲成爲身後那個白影的獵物。
蘇南秀悄悄地對柳夏謠說:“夏謠,這樣拉着手跑,速度會受影響。不如這樣,我們分開,肯定能更快一些。”
柳夏謠沒想太多,將手鬆開了。果然,兩人都感覺到略微輕鬆了一些。
蘇南秀自己也並沒指望一下子就能讓劉瀲摔到後面,她只希望能夠讓劉瀲腳步略微停滯一下,身子偏一偏,然後她再偷偷將她絆倒。
她覺得自己這個計劃很完美,她有些興奮,手心滲出了汗珠。
柳夏謠的腦中卻是另一番景象。她非常後悔這兩天一直和蘇南秀在一起,沒有好好地去和劉瀲套近乎。若是能和劉瀲搞好關係,如今也不至於這麼被動。
她一邊想着,一邊回頭看去,驚恐地發現那個白衣女人已經離她很近,似乎很快就能抓到她。
幾乎是本能一樣,她立刻將頭轉回,下意識地張開嘴想要喊劉瀲的名字,因爲在她心目中,劉瀲是她們這幾人的主心骨。
但是,她卻看到,蘇南秀正偷偷地將右手伸向了劉瀲的手臂,似乎是要拉她。
她本來就是要喊劉瀲,雖然看到蘇南秀的動作,但卻仍然將劉瀲的名字喊了出來。
“劉瀲!”
劉瀲立刻回頭,卻看到了蘇南秀的手。
她要幹什麼?
劉瀲的腦子轉的飛快,她早就知道這個蘇南秀不是什麼好東西。在任務前,師遠也提醒過她,讓她不用特意照顧她。換句話說,讓她自生自滅。
能讓師遠說出這樣的話的人,必然是差勁到了極點。對這樣的人,任何可怕的揣測都不過分。
劉瀲突然感到非常憤怒,她的第一反應是將砍刀抽出,狠狠地給她一個教訓。但是,這樣一來,蘇南秀必然會被後面的惡鬼追上。那她就不是自生自滅,而是被她害死。劉瀲暫時還不想這麼做,只是再次加速,拉開與蘇南秀之間的距離。
蘇南秀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好友柳夏謠竟然在關鍵時刻提醒劉瀲。她頓時氣得七竅生煙,突然來了力氣,狠狠地向柳夏謠推去。
這一下大出柳夏謠的意料之外,躲閃不及,被推了個正着,立刻摔倒在地。她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就感覺到一股寒氣從她的頭頂襲向了全身。她驚恐地擡頭看去,看到的卻是一張扭曲腐爛、有着一雙赤紅色眼睛的猙獰鬼面。
“啊啊啊啊——!!!”
柳夏謠淒厲的尖叫聲如同利劍一般刺入了衆人的耳膜。
劉瀲突然渾身一震,向後看去,卻只看到柳夏謠被那個白衣女鬼撲倒在地,而後那女鬼竟然一口咬向了她的脖子,撕咬起了一大塊肉,咀嚼起來。
那一幕實在太過駭人,劉瀲感覺自己的頭皮都快要炸了。
柳夏謠僅僅發出了兩聲尖叫,就徹底沒了聲息。不過,沒人因此而掉以輕心,還是死命地跑着。
終於,劉瀲感覺她們已經距離柳夏謠倒下的位置很遠,才慢慢地停下了腳步。
楊建琴等人立刻癱倒在地,爬都爬不起來。
劉瀲依舊直直地站着,看向柳夏謠的方向,儘管她什麼也看不到。
她沒有親眼看到蘇南秀推柳夏謠,但她的聽覺十分敏銳,再加上感知域和自身能力的作用,她早已判斷出發生了什麼。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經以爲的朋友蘇釉,自己一直被她矇在鼓裡,還以爲她是一個處處爲自己着想的好人,但最後的結果,卻是令她感到撕心裂肺一般的痛。這個蘇南秀,卻比蘇釉更加可恨,她幾乎是親手殺死了自己的朋友。
劉瀲的嘴角不斷抽動,雙拳緊握。
突然,她從身後抽出砍刀,大步走到了倒地休息的蘇南秀面前,用砍刀指向了她的臉。
“你這個狠毒的女人,你連自己的朋友都要殺嗎?”劉瀲的聲音都在顫抖。
蘇南秀一下子渾身僵硬,但很快說道:“我沒有殺她。”
“你以爲我不知道嗎?是你害死了她,是你將她推向了那個惡鬼,最後導致她被活活吃掉。你居然還能若無其事地休息?你還是人嗎?”
蘇南秀卻似乎並無悔意,瞪視着劉瀲,毫不退縮。
“劉瀲,你說什麼?你說我害死了自己的朋友?拜託,她現在已經死了,死了的人,還怎麼做朋友?反正她都死了,誰能證明她是我朋友?”
“呵……呵呵呵……”劉瀲終於忍不住,發出了連她自己都感到毛骨悚然的冷笑,“不是朋友就可以隨意傷害嗎?”
“你想幹什麼?”蘇南秀察覺到了劉瀲的憤怒,但她依然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