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下這場戲,就是整部電影的情感集中點。通過二少爺和三小姐(崔雪漪扮演的角色)的對話和動作,展示出二人感人至深深入骨髓的愛情,以及二少爺一家人血濃於水的親情。如果這場戲能演好,就會爲全片奠定一個情感深度。可以說,愛情和親情展現得越是深厚,他們的死才顯得越是可嘆可悲可怖。
師遠等人不是來這兒看熱鬧的,對於電影的情節,若不是爲了研究任務完成方法,他們也沒有什麼興趣。親臨電影拍攝現場這種事對大多數普通人來說應該算得上是一個比較寶貴的經歷了,可對師遠等人來說,這只不過是個任務,和隨時籠罩在他們上方的真實恐怖比起來,電影的拍攝顯然已經黯然失色。
崔雪漪的妝容變化對彌嘯粼來說可以算得上是個小小的驚喜。畢竟,這場戲裡他們會有一些較爲親密的動作,如果她還是原來那副模樣,彌嘯粼演起來會更費勁,因爲他會忍不住覺得想嘔。可現在,她的臉看起來乾淨了不少,眼睛也好像大了一些,看上去順眼多了。
“二少爺……三小姐……”師遠看了一眼正在做準備的彌嘯粼和崔雪漪,低聲自語道。
根據路俊明給他們講的劇本的大致情節,師遠推斷出這部電影是以真實發生過的事情改編的。但是,其中似乎也有不少改動。最起碼,幾個主要角色的身份就有了很大的變化。在朱鳳齡所講的故事當中,王忠財只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守墓人,沒有多少錢,但在這電影裡他卻成了一個有錢的老爺。男主角王冠連,自然就成了少爺。原來故事中,王冠連的新婚妻子是海源市人,電影裡改成了被王家收養的女孩兒,自小也被當作千金小姐一樣細心照顧,下人們都稱她爲三小姐。故事發生的時代背景,也換成了民國時期,這樣倒也更符合薛紅蓮的打扮和言行。
“這樣的修改,和這個任務會不會有什麼關係呢?”師遠思考着這個問題,同時也一直在小心留意着四周。
此刻沒有劉瀲的拍攝任務,在師遠的叮囑下,八個人都站得非常近,並且有意地向大門的位置靠近。只要有一點異常情況發生,就可以立刻從大門逃出去。朱鳳齡所講的新的故事的內容,師遠已經告訴了羅亞森等人,對於那個捨棄眼睛的保命方式,幾人都是感到不可思議,忍不住暗暗心驚。
這麼多人聚在一起,對師遠來說是件好事。一是可以方便地觀察到幾乎所有人,二是人多的時候怎麼也更安全些。他不停地掃視着所有人的臉,試圖找出一些蛛絲馬跡。
很快,拍攝開始了,兩位演員都是立刻進入了角色,演技也的確十分高超。
師遠將所有人觀察了一遍,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現象,但那股已經變得穩定的異常氣息卻在提醒着他,那個鬼,就在眼前的這羣人中。他低聲對其餘的七個人說:“我們不能在這兒浪費太多時間,一定要儘快找到那張紙,那上面一定會有非常重要的線索。我現在可以確定的是,那個鬼就在這羣人當中。朱鳳齡奶奶說過,那個鬼(她說的是無毛猴子,但師遠判斷那個東西就是鬼)會優先攻擊男人。這裡現在人這麼多,應該比較安全,但是大家也絕不能等閒視之。這樣,劉瀲,張紫螢,還有簡思凌,你們三個留在這兒,我們幾個去找那張紙其餘的部分。”
幾人都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師遠便揮了揮手,與羅亞森、陳蔚傑、張江彬三人一起悄悄地轉移了位置,而他們的目標地點,正是二樓的服裝道具儲存間。
“既然劉瀲接替了廖晴晴的角色,又在戲服裡發現了那張紙的一部分,那麼很有可能其它的部分也在雪蓮的戲服裡。我們趕快去找一下。”師遠對幾人說。
他們四人的行動已經算是小心了,卻沒有想到,人羣中有一雙眼睛注意到了他們,並且悄悄地跟了過來。
師遠四人似乎並沒有察覺到自己身後有人在跟隨,徑直上了二樓。不過,出於一直以來的謹慎心理,他們幾人也一直關注着周圍的一切。雖然師遠剛剛推斷那個鬼是在一樓,但也沒有人因此掉以輕心。身後跟着的那個人似乎不想被他們發現,所以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幾人走進了二樓的走廊,又向裡走去。由於在之前已經瞭解了這個房間的位置,幾人沒有猶豫,直接走了過去。
身後的那個人一直十分小心,不僅留意着前方的師遠等人,也隨時都在注意着身後。
“咳咳……”羅亞森突然不自然地咳了兩聲。
“噓……”師遠立刻示意他不要發出聲音,羅亞森沒說什麼,幾人繼續向裡走去。
當那個人某次轉過頭看向身後再轉回來時,卻失去了師遠四人的蹤跡。那個人皺了皺眉,卻並沒有猶豫,根據幾人走路的速度判斷出了他們進入的房間,也快步跟了過去。
那是作爲洞房的房間,面積很大,也的確是作爲暫時存放服裝和道具的絕佳選擇。那個人一頭衝了進去,冷冷地看着房間裡的幾個人。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在幹什麼?”那個人厲聲喝道。
突如其來的巨大聲響將師遠等人嚇了一跳。他們回過身,卻看到製片人鄺威凜正神情嚴肅地瞪着他們。
師遠等人沒有回答他的話,一言不發地看着他。
製片人,也完全有可能是鬼。如今,師遠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一個人。
“不說話?心虛了?”鄺威凜的表情變得有些可怕,“你們在片場亂跑,如今又鬼鬼祟祟地跑到這兒來,到底有什麼目的?”
“你是製片人吧?”師遠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卻突然問了這樣一句話。他的臉色也極爲陰沉,表情看起來比鄺威凜還要可怕。
鄺威凜顯然沒有想到這個少年不但沒有被自己嚇到,還反客爲主,質問起自己來,一時竟然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