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言出法隨
“你看這河流，竟平靜下來了，果然這兵器乃不祥之物啊，連河流都兇險湍急。”杜茂指着河流說道。
吳痕看着水流，發現水流確實柔和了很多。
而且還不是這截水流，好像是整條河域都寧靜了下來。
看來這不祥青銅槍能耐很大啊，哪怕是沉入到河底泥沙中，其產生無形中散發出來的氣息都可以造成如此奇異的改變。
再觀察了一番小義的狀況。
吞噬了它後，沒有任何排異反應，也不見小義消化不良的症狀，思來想去，當初小義出現在荒塵上空的時候，就造成了漫長的雷暴氣候，想必論不祥之兆的話，小義可能兇名更甚。
“沒事，我代這一方川流之靈收了這兇器。”吳痕說道。
“還得是痕哥本事大，我多拿一會都覺得體內有一股戾氣在翻涌。”杜茂說道。
“過陣子，雪都化了，我們也該離開此地了。”吳痕說道。
“是啊，我也該回我的家鄉了。”杜茂現在信心十足，回到他的真武超大陸上，他會再次挑戰武天宗，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榮耀！
……
回到了寨子裡。
吳痕特意觀察了幾天，確認了那柄繪卷大凶器被小義給消化了之後，這纔開始與古族人一一道別。
道別時分，寨子裡又開席了。
喝了一天，結果第二天全身無力，根本無法上山，只能夠再做調整。
剛剛調整好，古族人表示他們的開春席到了，完全可以吃完這場開春之席再走，於是打包好行囊的三人又不得不參加，依舊喝的爛醉，難以遠行。
終於，開春過了有些天，三人痛定思痛，一定要離開了。
過了元宵，他們再不離開村子，怕是古族人祭奠祖先的日子要到了，四捨五入一下再過幾天吃個糉子，放個高溫暑假什麼的，等天氣涼快下來，就又可以籌備年貨了。
“外面闖蕩累了，就記得回來。采采果子，打打獵，不怕養活不了自己。”
“混不好沒關係，寨子人不會笑話你們的。”
“切勿跟外面的人提及我們繪卷之界的事情，我們這裡不收那種居心叵測之徒。”
“上路吧，上路吧。”
與寨子古族人一一道別，三人一同行禮，這才踏上了闖蕩之路。
……
翻越了山川。
看到了一片微紅的雪山。
這雪山亦如女子羞赧時的肌膚，整體是晶瑩玉白的，時不時會有一抹祥瑞的霞暈從山中滲出，給人一種寧靜嚮往之感。
古族人從來不踏足紅雪山。
也只有他們這些外來天驕會進入。
雪山寂靜，似乎看到多少在這裡棲息的神話生靈，但古族人也提醒過他們，紅雪山中的妖物也非常兇悍，甚至凌駕於某些神話物種之上，他們三個必須多加小心。
沿着山雪往上爬，穿過雪白的山龍脊背，前方依舊是壯麗的冰雪世界。
若有若無，如梵音之韻在山中迴盪，時不時又有未知的長鳴，笛聲那般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飄雪的時候又會有輕盈的腳步，如一羣純潔的山中精靈在好奇的跟隨……
吳痕知道，聽感不會欺騙自己。
這紅雪山中有許多超脫自己認知的聖靈，自己看不見它們，唯有三階的聽感可以瞭解到它們的存在。
“好像也沒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啊，爲什麼古族人一副視這裡爲禁地的樣子？”杜茂有些不解的說道。
“你這話可不興說。”仙子宮琴道。
不出意外，出了意外。
就在兩人剛說完話，前方的雪中刮來了一陣黑毛風！
明明前一刻還無比晴朗，轉瞬間黑壓壓的雪毛襲來，連周圍的天地光華都消逝了！
仙子宮琴瞪了一眼杜茂。
杜茂也沒有想到這神秘的紅雪山如此敏感，自己只是道了一句閒話，它竟彷彿能夠聽懂一般，說什麼也要給自己一點顏色瞧瞧。
事實上，宮琴作爲仙家一脈，同樣可以察覺到他們這一路上是有雪山聖靈在審視的，保持敬畏，保持安靜，只管埋頭往山上爬的話，雪山聖靈心情好沒準不刁難他們……
奈何有豬隊友，非得沒事找事！
“黑風裡有什麼，能看清嗎？”吳痕詢問道。
“一隻雪魈！”宮琴看到了對方的本貌，神色凝重了起來。
“雪魈？？這東西也沒有什麼可怕的吧，在神話物種之中都屬於小妖小怪了。”杜茂得知是什麼後，又是表露出了幾分不屑。
可話音剛落，之前那黑壓壓的毛風更凜冽了，甚至將周圍的皚皚之雪與堅硬冰岩都給捲了起來，在前方的雪山之間形成了一條無比可怕的黑雪之龍，扭動着狂暴的身軀。
“是鎮山妖神，和外面那些巡山、守山神話物種不是一個級別的。”宮琴說道。
“鎮山級的？？”吳痕不由驚歎，像這樣的存在，一般就屬於古族人都不會去招惹的了，也從來不會去狩獵。
“我看也還好吧，鎮山就鎮山，又不是統山級的。”杜茂對自己現在的實力非常自信，他一個人出手，想必也可以和鎮山雪魈廝殺。
又是杜茂的話音剛落下，那雪魈展現出了另外一種更恐怖的形態，只見天地忽然之間像被某個晦暗深淵給吞噬了一般，恐怖的黑風不再是刮來，也不是在盤曲成通天之龍，是直接成爲了周圍一切。
一時間，他們三人就像是墜入到了這黑風之淵裡，更可怕的是那頭雪魈變得無比巨大，攀爬的不再是巍峨雪山，更像攀爬在這雪魈的肩背上，震撼至極！
“我……我好像看走眼了，它是統山級的。”仙子宮琴有些花容失色道。
“統山級的？那我們齊心協力也不是不能對付，只要不是……”
“你可趕緊給我閉嘴吧！”吳痕立馬一隻手掐住了杜茂的下巴，並強行將他下巴給合上。
杜茂嘴裡發出像豬啃糠的聲音，終於是沒讓後半段話道了出去。
“沒發現嗎，你說出什麼級別，它就能到達什麼級別！”吳痕嚴肅的說道。
仙子宮琴也意識到了這點。
明明一開始還只是一頭實力不弱的雪山魈，幾句話下來，對方居然不斷的拔高神格，她真的害怕杜茂再說下去，能把面前的這神話物種蛻變成司雪、司山，那可是神話中的真神級，古族人都要供奉的存在！
“奇了怪了，按理說這條路應該風平浪靜，最多有一兩隻巡山妖怪，怎麼會如此誇張？”吳痕此時趕忙說道。
這番話，不像是說給自己的兩個隊友聽的，更像是講給這附近神秘的聖靈聽。
此話一出，吞噬天地的那黑色淵風居然真的消散了下去，前方雪山的景色也清朗的展現了出來，至於那頭雪魈更是散去了恐怖的大雪山身影，變成了兩隻雪山魔猿，看上去就很好拿捏。
宮琴仙子望着統山級的妖聖竟真的如吳痕說的那樣，變成了兩頭巡山小妖怪，不由連連稱奇。
“你們將他們趕走就好。”吳痕對宮琴和杜茂說道。
這種小怪就不需要吳痕出手了。
畢竟他要拿下也得浪費很長時間，自己的兩個對隊友卻基本上可以迅速解決。
杜茂識趣的閉上了嘴，主動出擊，幾個真武重掌拍出去後，那雪魈便嚇的四處逃竄，根本招架不住。
仙子宮琴也是隨意的指出了一道冰魄劍，劍光如一條冰蟒，輕鬆將面前的小妖怪給拍飛了出去。
“走吧，不然天黑……”吳痕正要開口說這句話，猛然間意識到了什麼，急急忙忙改口道：“走吧，天黑之前肯定能到那棵雪松下紮營歇息，且晚上不會碰到任何危險，甚至還有一些雪山小生靈主動送上雪山特產山蓮、冰果、玉芝。”
杜茂一聽，人都懵了。
哥，你直接向山神許願了是吧？？
宮琴也是覺得荒唐，哪有人把事情描述的如此細緻的，怎麼不直接讓雪姬跳舞助興呢？
……
天黑之前，三人果然抵達了雪松。
用皮毛搭起了簡易的帳篷，剛要生火，周圍的風突然就靜止了下來。
暖和的篝火照耀了四周的雪地，突然一羣直立行走的小雪狐竟扭動着小身子，腦袋上扛着一籃子的新鮮雪山果品，極其不可思議的獻給了他們三人，任由他們品嚐。
杜茂和宮琴都震驚了！
難不成吳痕已經修行到了言出法隨的境界！
這可是連許多至高仙神都做不到的。
“感謝饋贈。”
吳痕雙手合十，朝着雪山拜了拜，彷彿是在和某一位神靈在交談。
杜茂立刻意識到了什麼，急急忙忙道：“我想要睡醒之後，有一株萬年雪參放在我枕邊，我服用後真氣可以突破到天人境！”
“我希望祛除心魔，還我本心。”宮琴仙子也立馬說道。
吳痕也是無語了。
這兩人許願許的更離譜啊，怎麼不直接說宇宙洪荒內無敵呢？
第二天，宮琴仙子和杜茂都無比期待的接收聖誕老人禮物。
可惜宮琴仙子依舊覺得心有雜念，七情六慾紛繁交織。
杜茂也沒有收到他想要的萬年雪參。
看到兩人的不解，吳痕只好無奈的說道：“一些小恩小惠，雪山聖靈自然可以滿足，但你們說的那些，確實離譜了，聖靈們即便釋放善意也辦不到。”
“那怎麼之前我說什麼，那雪魈就變成什麼，難不成一切都是幻術？”杜茂問道。
“不是幻術。”宮琴仙子很肯定的說道。
“有沒有一種可能，人家真正的實力就是可以達到你所認知的最高，你內心深處想要怎樣的對手，人家都可以滿足你？”吳痕說道。
“額……”杜茂尷尬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老老實實閉上嘴巴，並在心中默唸，心懷敬畏，心懷敬畏。
路途漫長。
紅雪山的最高處永遠在另外一座雪巔的後面。
三人也不知道什麼地方纔是紅雪山的最高點，只知道能夠眺望整個繪卷之界的山巔處可以通向外界。
“心懷敬畏，心懷敬畏。”
杜茂一連好些天都在重複着這四字真言，別說這一路走來，當真寧靜祥和，沒再遇到任何的怪事。
當地華又一次暗淡前，走在最前面的杜茂猛的一擡頭，看到前方的冰崖上竟趴着一隻無比神駿的上古老虎，它有着一對劍齒，一雙天鷹般的翅膀，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濃濃的血紅之氣，彷彿穿着着一件流動的紅披掛，氣勢凜然，霸氣至極！
宮琴仙子也看到了這隻神話兇獸，下意識的低頭，看了一眼身上裹着的虎皮紋裙。
而杜茂顯然沒有意識到那是什麼，竟擡起頭來，一臉真誠的道：“這裡不是應該只有一隻山貓在遊蕩的嗎，爲何是這生物？”
山貓？？？
兇獸窮奇一雙血紅之瞳瞬間鎖住了囂張狂妄的杜茂，那遭到藐視後的憤怒更化作了熊熊血輝！
“速速離去，免得我這真氣傷了雪山小生命！”杜茂依然未察覺，繼續開始用吳痕之前的話術。
“砰！！！”
窮奇飛出，一虎爪直接往杜茂的身上拍去。
杜茂即便是真氣護體，整個人也飛出了兩裡地。
一屁股摔在雪中的杜茂狼狽的爬了起來，有些氣惱的指着這頭兇獸窮奇道：“你這傢伙，怎麼不講武德，我不是說了你是山貓嗎，你給我變山貓啊！”
窮奇原本是想要討回自己的命皮，可受到杜茂的挑釁，更是不管不顧的殺向了杜茂。
“好你個東西，鎮山就鎮山，本雄不怕你！”杜茂也是來氣了，直接與這窮奇扭打了起來。
一旁，宮琴仙子看了一眼吳痕，忍不住問道：“你這虎皮，就是從這窮奇身上扒下來下來的吧？”
吳痕點了點頭。
看來他們已經走出了之前那塊“言出法隨”的神秘雪域了，這裡碰到的兇手窮奇，就是窮奇本尊，它應該是嗅到自己和宮琴身上的虎皮味了，特意來此尋仇的。
這三命窮奇在那場與吳痕的廝殺後，估計回去怎麼都睡不着。
它思來想去，都搞不明白，這小小人類怎麼敢與它這種鎮山君抗衡，還生生打掉了它一層虎皮。
最後，窮奇想明白了，這就是個愣頭青。
它壓根不知道自己有好幾條命，所以毫無保留的將底牌都掀了出來，但凡自己那天不慫，人肉都長成自己脂肪了，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寒紀過後瘦了一大圈！
真是傻比克高手。
三命變兩命的兇獸窮奇今日就是來一雪前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