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拍着歐芝蘭的肩膀,夙亦琛冷目看向百里嵐,眼底薄怒漸生,“本王一直以爲你不過是心高氣傲,不善與人交際罷了。但是現在看來,是本王小瞧了你!哼,以爲找到太后撐腰就可以了,那你想過如何堵這悠悠衆人之口?只要你做了,總會百密一疏,到時誰也幫不了你!”謀害世子的罪名可不小,歐家定然不會輕易放過百里嵐。這個女人真是蠢啊,難道她不知道歐家正等着抓她的小辮子,好取而代之嗎?現在可好,直接撞了上去,都不用人算計了!
衆人看到夙亦琛勃然大怒,皆以爲他是因爲百里嵐下毒謀害的緣故。但惟獨夙亦琛自己知道,如果不做個樣子給歐家和皇宮裡的那位看,恐怕百里嵐會碰到更多的麻煩。
百里嵐看了看春風,春風領會之後,爲其搬了張椅子,在吹拂過後,才攙扶着百里嵐小心入座。
“王爺什麼都沒調查呢,就一口咬定是我所爲,王爺還真是未卜先知啊。”百里嵐含笑一一看過衆人,而後一字一頓地說道,“如果,我說今日辰時,面見太后時,還恰巧碰到了皇上,王爺覺得皇上也會爲區區定南王的女兒說個彌天大謊嗎?”
歐芝蘭看向百里嵐的瞳孔猛縮,嘴巴微微張開,神情驚愕。
“你剛剛說,碰到了皇上?”
毫不理會夙亦琛的陰沉,百里嵐伸平手指,看着染好的丹寇自顧自地道,“我有沒有親自帶着夏雨一同進宮,王爺大可以去問問皇上,或是與皇上同去的皇后娘娘,在不濟,大總管孫公公也是可以的吧。如果王爺連皇上、皇后的話都不信,那豈不就是……”緩緩擡起了眉眼,百里嵐看着夙亦琛,輕聲吞吐道,“質疑皇上了?王爺真是好大的膽子啊!”
“不,不是這樣的!”歐芝蘭瞪大了眼睛,生怕夙亦琛不相信她,拽緊他的衣角,悲切說道,“王爺,您不覺得奇怪嗎,臣妾還有英歌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夏雨。那麼個活生生的人如何作假?可王妃所說的,我們也不敢否決,皇上看到的,就是真的。那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讓本不應該同時出現的兩個人,出現在不同的地方?”
“側妃到底想說什麼?”百里嵐眯了眯眼,看向歐芝蘭的目光鋒利而冰冷,那種穿透靈魂的目光,讓歐芝蘭覺得自己根本藏無所藏。
順着夙亦琛看過去,歐芝蘭看到被抱在奶孃懷中的孩子。可愛的孩童像是給歐芝蘭強大的動力,讓她重新有了戰鬥的勇氣。
“我認爲,在我們中間定然有人爲了不可告人的目的,而說謊!”
“側妃認爲誰纔是說謊的人?”
歐芝蘭咬了咬脣,用盡全身的力氣,嘶吼道,“王妃,我本來是不想讓你受到傷害的!可是你卻死死抓住我的孩子不放過,現在,我不能在放任不理了!英歌,帶着人上來!”
英歌早就期盼着這一天了。將百里嵐狠狠踩在腳下,讓她永世不能翻身!當歐芝蘭叫到她時,英歌神情亢奮,握緊了雙拳,如陣風似的衝出了門外。
“郡主。”春風見事態越發展越大,不由擔心地在百里嵐耳邊說道,“要不要讓仇煞在外面做好接應的準備?王府中高手衆多,我們不得不防。”
“無妨!”百里嵐挑着眉毛,完全一副看好戲的模樣,說道,“我倒要看看,被逼到角落裡的貓兒,會如何抓傷主人!”
過了沒多會,英歌便雄赳赳氣昂昂地走了進來,而她身後跟着的,正是畏畏縮縮的冰丫!
“冰丫,你怎麼在這裡?”夏雨瞪大了眼睛看着冰丫,可冰丫根本不敢往她們這裡多投一個目光。
“她爲什麼會在這,還是由她自己說吧。”歐芝蘭到現在才找回一點主控權,聲音也不在破碎不堪,“冰丫,就將你所看到的,聽到的,都說出來吧!”
冰丫聞言,雙腿“撲通”一聲,就跪到歐芝蘭面前,迭聲請求道,“側妃饒命,側妃饒命,奴婢真不知道往燕窩裡加的是紅花!夏雨姐姐只告訴我,那是對孩子極好的補品,她在熬製的時候忘記了放,才讓我後補進去的。如果奴婢知道那是紅花,就是給奴婢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加害小世子啊!”
“那剛剛王妃說夏雨並沒有送東西來王府,而是與王妃一同進宮了,你可知道這事嗎?”
“這……奴婢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啊。不過王妃在燕窩中的確是加了紅花的,廚房裡還有沒用完的紅花呢!”
“王爺您看,物證,是廚房的紅花,人證,是從王府出去的冰丫,現在人證物證俱在,就算王妃沒有讓夏雨送來帶有紅花的燕窩,恐怕也是心懷鬼胎,別有用心!請王爺爲咱們的孩子主持公道啊!”
歐芝蘭已經沒有退路了,在她決定要除掉百里嵐時,就只能一路向前,不能回頭!本來,她只是家族利益紛爭的籌碼,嫁入王府,也是無奈之舉。可當她第一次看到夙亦琛時,一顆芳心就爲之折服,甘願在他身後,做朵溫柔懂事的解語花。可王爺的心卻全被那個女人佔據,沒有一絲一毫留給自己!那個女人有什麼?已經破敗的家庭根本不能給王爺帶來任何幫助。自己雖然不是本族嫡出,但也是歐家唯一能還有利用價值的女兒,對歐家與夙亦琛都是大有裨益的事。王妃的位子已經給了百里嵐,但王爺的愛,決不能拱手相讓!懷着這樣的心思,歐芝蘭安插了冰丫在百里嵐身邊,決定看準時機,一舉擊敗百里嵐,讓她永遠都沒有翻身的機會!
只是讓歐芝蘭沒有想到的是,萬事都已經安排妥當,不知爲什麼,卻在終了時出了紕漏。這樣的情況讓她心驚不已。歐芝蘭實在沒有輸的本錢,所以即便今日費盡心機,她仍舊要扳倒百里嵐!
“側妃剛剛生產,所以難免腦子會轉不過來,那我就好心提醒一下你。”百里嵐笑看着歐芝蘭,說道,“剛剛你所提到的人證和物證,都是冰丫一個人提供的。而冰丫因爲我曾要將她送回王府而對我心有結怨。這樣重大的事情全部聽從冰丫片面之詞,似乎有所不妥吧。而且她剛剛說什麼,紅花?我那別院可是乾乾淨淨,哪裡來的紅花?冰丫你倒說說,你在廚房哪裡看到的紅花,是誰用的,經過誰的手,可發現買入紅花的證據?”
百里嵐一連串的質問讓冰丫手足無措,冷汗連連,“這……奴婢身份地位,自然不會知道的。至於如何有的紅花,只有王妃知道了。”
“哼,你倒會推脫的一乾二淨!”百里嵐倒真是不心急,坐在紅木椅上,竟然悠閒地品了口茶,“既然沒有證據,那冰丫所說的就不足爲信。因一個丫鬟的信口雌黃而判一個王妃的罪,真是貽笑大方!”
“我、我有證據的!”冰丫猛地擡起頭,伸手指向了夏雨,大聲說道,“夏雨可以作證,那日王妃親口說的,因爲側妃懷了身孕,使王妃不得不離開王府,所以王妃要在側妃的燕窩裡加些東西,好教訓教訓側妃!夏雨,你都忘了嗎?就是王妃在竹林中小憩,不小心透露出來的那段話啊!好夏雨,你不要因爲王妃是你的主子就顛倒黑白。我們是好姐妹,如果你不將實情說出來,我就會死的!”
“知道什麼?”夏雨歪着頭看向冰丫,神情無邪,就如當初冰丫欺哄夏雨時一般,“冰丫,郡主待你不薄,雖然你是從王府出來的,平日裡行徑也是神神秘秘的,可郡主從來都沒有虧待過你,該給你的,一樣都不少,爲何今**要陷害郡主?難道真是因爲當日郡主抓到你偷了郡主的朱釵去賣?郡主放你一馬,你卻在今日倒打一耙。做人,不可以如此無德無義的!”
“你、你……”冰丫與夏雨相處也不算短了,她一直以爲夏雨就是個單純的傻丫頭,心思單純,別人說什麼都信。可今天看來,正是因爲夏雨給衆人的感覺單純無害,所以即便是說謊話,也會取得別人的信任的!
“郡主,您總說養虎爲患,夏雨還不信,如今看來,有些人的確是死不悔改,竟然爲了報仇,鬧出這麼大的事。”
沒想到夏雨短短的一句話,便將所有矛頭對準了冰丫。而冰丫也被夏雨的話弄得一愣,似乎沒想過僅僅作爲證人的自己,竟然成爲衆矢之的。呆滯的看向歐芝蘭,卻發現歐芝蘭躲閃着自己的目光。不過一瞬間,冰丫就知道了自己的命運。原來,什麼財富許諾都是假的,自己不過是隻替罪羊罷了。
“冰丫,夏雨說的都是真的嗎?”
“奴婢……”
“冰丫,你怎麼能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情!”冰丫還沒有來得及爲自己辯護,便聽到歐芝蘭痛心疾首地說道,“本來我看你手腳勤快,相信你,纔將你送到王妃身邊照顧。可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麼?陷害王妃不說,還險些害死我的孩子!這些罪名你擔當得起嗎?別說你自己小命難保,就連你的家人都會遭殃!”
本來還想爲自己辯解幾句,但是聽歐芝蘭提起她的爹孃,冰丫就如同被霜打了的茄子,雙腿一軟,便癱在了地上。
看冰丫一副認罪俯首的模樣,夙亦琛雙眸陰狠,怒道,“就因爲這麼一個賤婢,連累王妃名譽受損,側妃早產,就連小世子都險些夭折!本王留着這麼個禍害做什麼,來人,將她拖出去,亂棍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