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點半,李沐坐在藍黛路邊的馬路牙子上點了一支菸。
旁邊陳凡也要了一根,兩個人開始吞雲吐霧。
不遠處,蔣金哲正掩着嘴巴打電話。
“喂,叔,這邊的事情已經解決了,您不用過來了,這麼晚打擾您真是抱歉,改天回去的時候請您喝酒賠罪!”
“蔣胖子,你他孃的到底有譜沒譜?老子大半夜吹緊急集合號把警衛排拉出來,到一半了你他孃的告訴我不用來了?”
電話那頭,一箇中年男人憤怒的咆哮,伴隨着呼嘯的移動風聲。
蔣金哲忙陪着笑,諂媚嘿:“叔,真不好意思,我也沒料到事情會這麼快解決,真的抱歉,要不這樣,下回喝酒我一定陪您喝個盡興,絕對沒有半句多話!”
“艹,要不是看在你小子第一次求我的份上,老子今天晚上一定要把你吊起來捶一頓,好了,既然解決了那老子就不過來了,你小子如果已經吃了虧,那就打碎牙往肚子咽,以後有機會再找場子,在此之前別他媽到處宣揚你姓蔣,咱們老蔣家丟不起這人!”
“嘿嘿,一定一定,叔你還不瞭解我麼,胸無大志,不是那逞兇鬥狠的人!”蔣金哲諂媚的附和。
那邊男人冷哼了一聲又道:“對了,下次喝酒,記得把你電話裡說的那個朋友帶上,老子現在非常好奇,能讓你蔣胖子開口求我的牲口到底長得什麼樣!”
蔣金哲連連稱是,又是一陣馬屁這才把電話那頭脾氣火爆的叔叔安撫回去,抹着汗把電話給掛了。
“靠!老子也是吃飽了撐得沒事做纔打這個電話!”
罵罵咧咧的嘟囔了一句,蔣金哲奔着陳凡李沐走過去。
“李沐,也給我一根!”
蔣金哲從李沐手裡接過一根上好的玉溪,靠着陳凡一屁股坐下後借個火點上,很狠嘬了一口又立馬吐出來。
他們三個都不會吸菸,不吸進肺裡只圖個吞雲吐霧的樣式感覺,白瞎了這好煙。
“原本以爲對你蔣金哲看岔了眼,沒想到看的最岔的竟然會是方鴻。”
李沐把菸頭掐滅,隨手丟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蔣金哲看了他一眼,問:“那些女孩子都安頓好了?”
李沐點點頭,沒有說話。
蔣金哲又看向陳凡,笑嘻嘻的問道:“我看你跟那個穿碎花裙的你女孩子處的挺好,怎麼樣?今晚有沒有可能上壘?”
陳凡瘦臉一紅,啐道:“焉有邂逅而成佳偶者?又不是去嫖丨娼給錢就行!”
蔣金哲白了他一眼:“前半句還有點君子之風,後半句就非常禽獸了,綜上所述,你丫就是個衣冠禽獸!”
“切!”
狠嘬了一口手裡的玉溪,陳凡不再搭理蔣金哲,但臉上的略顯羞澀的潤色仍舊沒有散去,看樣子,他跟蔣金哲說的那個碎花裙女孩子以後極有可能成事。
蔣金哲笑笑,起身做到了李沐旁邊。
見他一臉不悅,蔣金哲聳肩拱了他一下:“怎麼,還在生方鴻那小子的氣?”
李沐撇撇嘴,沒說話。
“你不會以爲剛纔方鴻讓你滾就真的單純的是讓你滾吧?以我對你的瞭解,你不像是這麼沒腦子的人啊!”蔣金哲似笑非笑的看着李沐。
後者橫着眼睛白了他一眼,忿忿道:“我當然知道那小子是爲了不讓我受牽連才特地跟我劃清界限的!如果他真的沒有能力解決我領他這份情,但他明明有能力解決還急着跟我劃清界限,這算什麼?是看不起我還是真沒把我當朋友?”
“說白了,咱們不過第一天認識,人家憑什麼要把你當朋友?”蔣金哲反問。
李沐一下被問住了。
蔣金哲笑笑:“就因爲你幫他打了個電話,或者說你覺得自己把他當朋友了?”
“其實方鴻剛纔教訓那小子的時候說的那些話還是很有道理的,你們這些人,幫別人的時候還喜歡端着,擺出一副天神下凡的親民姿態,憑什麼?說白了,你生氣的不是方鴻急着跟你劃清界限,你氣的你把方鴻當朋友但他卻沒有把你當朋友,這讓你高傲的自尊心受到了打擊!”
李沐啞口無言。
蔣金哲說的沒錯,幾乎一針見血的直戳他的內心。
“我們不是一類人?”
“別別別!”蔣金哲連連擺手。
“我蔣金哲跟你李沐可不一樣,就比如,剛剛這個電話我就沒打算讓方鴻知道。”
李沐愣了。
“爲什麼?”李沐問。
“爲什麼?”蔣金哲笑了。
“與人相交,如果總算計得失的話,最後只會得不償失。雖然我不喜歡我老子,但是對這條他從小教我的道理我一直奉若圭臬,李沐……”
蔣金哲拍了拍李沐的肩膀接道:“你的得失心太重了,而且你喜歡端着,說的好聽點是驕傲,說不好聽點用方鴻那牲口的話說,你丫就是欠揍!”
李沐沉默了。
“其實還有一點我跟你不一樣!”蔣金哲笑道。
“什麼?”李沐看向他。
“我是明騷,你丫是悶騷,至於方鴻那小子,那是內外兼騷!”
李沐一愣,旋即莞爾,想一想,好像還真是那麼回事。
旁邊陳凡使勁拍打蔣金哲的手臂,傻乎乎的問:“我呢我呢?那我呢?”
蔣金哲給了他一個白眼,齒縫間擠出兩字:“傻丨逼!”
“我靠!蔣金哲你丫怎麼罵人啊!”陳凡齜牙咧嘴。
“罵的就是你這個傻丨逼!”
……
你來我往,陳凡和蔣金哲玩笑的扭打了一陣,馬路牙子上又恢復了安靜。
因爲舒心的到來,藍黛提前散場,聶鋒和楊鋒的事也沒人再趕往方鴻腦袋上找麻煩。
玩笑過後,蔣金哲正色的看着李沐道:“據我的觀察,方鴻並非是沒把你當朋友,而是可能他事先也不知道舒女王跟楊天琪會來!”
“我記得你小子不是燕京人麼?怎麼還知道滬都商圈的事?舒女王這樣的名號,不像是你剛纔從旁人口中聽到的吧?”李沐略微有些震驚。
蔣金哲呵呵一笑:“舒心,你可別小看這個女人,她的名頭,可不僅僅是在滬都這塊地方叫得響,我在燕京,早都聽過不少關於她的傳說!”
“哦?”李沐震驚的看着蔣金哲。
早就聽說金樽背後的水很深,而舒心作爲金樽的負責人在滬都也一直存在着各種關於她傳說。
李沐就曾經聽說他是京圈哪位政界大佬的女人,正因爲有這層庇護,金樽纔會在滬都如日中天,越做越強。
更重要的舒心在滬都揚名的時間不短了,可這個走到哪都自帶光環受人矚目的女人,從來還沒聽過有哪個男人敢對她動男歡女愛的心思,現在聽蔣金哲這麼一提,“難道傳說都是真的?”
蔣金哲一看李沐的神色就知道這小子在瞎琢磨。
“真亦假假亦真,你小子別瞎琢磨,有些事琢磨透了反而沒意思,而且知道的太多對你也不見得有好處!”
“怎麼?這裡面的水很深?”李沐震驚道。
蔣金哲笑笑:“這個似是而非的世界,哪個地方的水不深?老子不過是來滬都上個大學都能碰到方鴻還有你陳凡這樣的奇葩,這個水深不深?”
李沐也笑笑,不置可否,他知道蔣金哲是故意在轉移話題,他是聰明人,沒有多問。
另外一邊,藍黛最豪華的隔音包廂裡邊,方鴻和舒心相談甚歡。
男人面前沉默寡言的方鴻碰上女人,尤其是美麗的女人總能口吐蓮花嘰裡咕嚕。
當然,從方鴻嘴裡吐出來的蓮花都是黃色的。
“舒姐姐,你今天跟我昨天在你夢裡見到的好像有些不太一樣。”
“哦?有什麼不一樣?”嫵媚的雙眸裡柔波微轉,今晚的舒心一身明豔的紅裙。
“更大了!”
舒心星辰般的眸子狠狠瞪了眼方鴻,她下意識的含胸。
方鴻看後哈哈大笑,打趣道:“舒姐姐,你想哪去了,我是說你的眼睛越來越大越來越有神了,你以爲我說的什麼?”
看着賤兮兮笑嘻嘻的方鴻,旁邊的姜博滿頭冷汗。
這種能只能在無知少女面前拿出來顯擺打趣的撩妹手段,也就是這小子敢在舒女王面前用,偏偏舒女王還能跟他相對而坐,沒有發怒的跡象。
這要是換成別人,恐怕早就被舒女王一聲令下,讓楊天琪把人打包丟出了。
旁邊筆直挺立的楊天琪也是嘴角抽搐,顯然,方鴻這個活泛異類與舒心的相處方式讓他們這些常年籠罩在舒女王氣場下的手下人非常不適應。
“好了,不跟你開玩笑了方鴻,我這麼晚趕過來,是想跟你談點正事!”
玩笑過後,舒心一本正經。
聰明人知道什麼時候適可而止纔不會讓人覺得討厭。
方鴻聽罷也是收斂了玩笑戲謔,淡笑着問:“怎麼?是上次下毒的事,舒姐姐有什麼發現了?”
舒心和旁邊的楊天琪對視了一眼,轉而兩人都非常震驚的看着方鴻!
“你怎麼知道?”
方鴻笑笑,淡淡道:“既然開了頭,那就說點有意義的,希望舒姐姐今天能說點我還不知道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