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興民笑道:“貧,你這張嘴就是貧,明明不佔理兒,搞得好像我們欠你的似的,走,哥幾個喝酒去,嫣然,夫債妻償,你今天要陪我們多喝幾杯。”
楚嫣然爽快地答應下來。
這次酒宴辦得倉促,張大官人縱有通天之能也不可能每件事都考慮周全,當天一共開了53桌,可謂是高朋滿座,嘉賓雲集,宴會現場氣氛熱鬧,歡聲笑語從未中斷。
張大官人帶着楚嫣然一起到處敬酒,忙的不亦樂乎,也幸虧有他的海量墊底,換成普通人早就喝趴下了,雖然知道張揚能喝,楚嫣然仍然有些擔心他,小聲道:“你喝酒別那麼實在,換點涼白開,反正人家也看不出來。”
張揚笑道:“我沒事,現在都成了衆矢之的,真要是讓人發現我喝涼白開,他們得把我給分吃了。”
楚嫣然道:“身體要緊啊!”
張揚道:“沒事兒,大不了我用內力逼出去。”
喜宴之後,祁山讓人撤去圓桌,在現場安排了果品和酒水飲料,陽光明媚,春意盎然,這樣的天氣裡舉辦一場露天舞會,恰到好處的將氣氛推向高潮。
在衆人的慫恿下,張揚和楚嫣然跳了開場舞,摟住楚嫣然盈盈一握的纖腰,張大官人低聲道:“踏實!”
楚嫣然深情地望着他道:“什麼踏實?”
張揚道:“摟着你,感覺到內心中格外踏實。”
楚嫣然溫柔一笑,輕聲道:“你嘴巴甜,總是會哄騙我這個傻丫頭。”
張揚道:“天地良心。”
楚嫣然道:“你還有良心啊。”
“當然有,不信你摸摸!”
楚嫣然道:“不信!你有良心也罷,沒良心也罷,我反正是無可救藥了。”楚嫣然將俏臉緩緩貼在張揚的肩頭。
張大官人的目光投向人羣,卻發現秦清的身影早已不見。說起來,秦清是唯一公開露面的一個,常海心雖然前來,可是她並沒有出現在這邊的婚宴上,而是選擇陪父親去了丁家那邊,至於胡茵茹、海蘭、何歆顏、安語晨她們全都選擇了迴避,雖然都有祝福,也都通過種種途徑送來了禮物,但是她們全都選擇迴避了婚宴現場。張大官人心中有些愧疚,他不由得想到如果有一天真正迎來自己和楚嫣然婚禮的一天,這些紅顏知己又將會有怎樣的感受。種什麼樣的因,得什麼樣的果,張大官人清楚地認識到,終有一天自己會面臨這種糾結局面。
在張揚和楚嫣然的帶領下,人們紛紛走上草坪跳舞,祁山來到林雪娟的面前,向她伸出手去,做出邀請。
祁山的舞跳得很好,兩人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跳過舞,林雪娟似乎有些不適應這樣近距離的接觸,俏臉微微有些發紅,黑長的睫毛低垂着,多數的時間都在盯着祁山胸前的地方。
祁山道:“謝謝你的幫忙。”
林雪娟淡然笑道:“張揚也幫過我,給他幫忙是應該的。”這句話很巧妙地表明瞭立場,自己並非是給祁山幫忙,而是給張揚幫忙。
祁山道:“還記得我們上次跳舞是什麼時候嗎?”
林雪娟搖了搖頭:“你應該瞭解我,我很少想過去曾經發生過什麼,我爸說我是個現實的人,我媽卻說我鼠目寸光。”
祁山笑了起來:“雪娟,你是個善良的人。”
林雪娟道:“當今社會中,善良往往和傻聯繫在一起。”她擡起雙目看了祁山一眼,馬上感覺到祁山目光的熾熱,又匆匆垂下雙眸道:“我沒有什麼理想,也沒有太大的抱負,我只想在自己的崗位上做出一些成績,其實我很幸運,找到了一份自己喜歡的職業。”
祁山道:“在我眼中,你是舞臺上的精靈,沒有人比得上你的舞臺魅力。”
林雪娟笑道:“你的眼光是不是有問題?我最多就是個三流樂手,哪有什麼魅力可言。”
祁山道:“人不同,欣賞的標準也不同。”
林雪娟笑着搖了搖頭,遠處忽然傳來了警笛聲。
這種時候,這樣的聲音顯然充滿了不和諧,大煞風景。
三輛警車來到了現場,從車上下來了十多名全副武裝的警察,帶隊的人正是西城分局局長霍雲忠,霍雲忠臉色不善,不苟言笑,當他看到妻子林雪娟和祁山摟在一起跳舞的時候,臉色變得越發難看。
祁山放開了林雪娟正準備走過去,張揚已經先行走了過去,今天是他在這裡大擺酒宴,霍雲忠帶領十多名手下全副武裝的來到這裡,而且警笛長鳴,分明是不給他面子,張大官人心中的無名火蹭!地一下躥升了起來。
張揚攔住霍雲忠那幫人的去路,冷冷道:“霍局,今天是我妹妹結婚,我好像並沒有邀請你。”
霍雲忠的臉上一絲笑容都沒有,他向張揚道:“張書記,請不要妨礙我執行公務。”
張揚道:“執行公務,用得着那麼大張旗鼓,幹什麼?我是宴會的主人,有什麼話對我說。”
霍雲忠冷冷道:“只怕你承擔不起這樣的責任!”
周興國和薛偉童一起走了過來,遇到事情薛偉童總是衝到最前面,周興國是害怕她衝動壞事,趕緊跟了上來,薛偉童指着霍雲忠道:“你哪個部門的,搞什麼?沒點眼色啊?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跑到這裡抓人,你膽子不小啊!”
霍雲忠道:“這裡是東江,恰巧慧源是我的轄區,難道我不能來這裡?”
周興國也感覺到氣氛不對,他拉住薛偉童,淡然笑道:“這位同志,就算有事,也用不着上演一出全武行吧?我們正在辦喜事,你上演這麼一出,難道是想把我們全都抓回去?還是我們都犯了法?”
霍雲忠向前一步,試圖想逼退張揚,張大官人早就惱了,一把將霍雲忠推了個踉蹌,霍雲忠身後的警察同時去摸槍,謝志國及時出現在現場,大聲道:“全都給我冷靜!”
霍雲忠也做出手勢,示意手下那幫人不要輕舉妄動。
如果不是周興國和徐建基兩人拉住薛偉童,此時薛偉童早就跳出去一拳砸扁霍雲忠的鼻子,她怒道:“姓霍的,你給我聽着,我今兒就停你職!”薛偉童也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霍雲忠今天給張揚過不去,就是給她過不去。
楚嫣然上前勸住了薛偉童。
此時祁山走了過來,平靜道:“霍局,我是這裡的負責人,有什麼事,咱們去辦公室說。”
霍雲忠表情陰鬱地盯住祁山道:“找得就是你!”他使了一個眼色,兩名警察衝上去將祁山的手臂抓住,其中一人乾脆利落地給祁山戴上了手銬。
祁山的表情依舊從容,他淡然道:“霍局,你什麼意思?”
霍雲忠道:“跟我們回去你就知道了!”
周興國來到張揚身邊,抓住他的手臂提醒他要冷靜。張揚此時反倒壓住了火氣,霍雲忠顯然是有備而來,從事情的發展來看,他應該不是刻意針對自己,可是霍雲忠的作爲已經攪亂了他的這場喜宴,這口氣張大官人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
林雪娟看到祁山被抓,此時方纔鼓足勇氣來到雙方對峙的中心,她大聲道:“雲忠,你什麼意思?爲什麼隨便抓人?你給我解釋清楚!”
霍雲忠沒有理會她,示意手下人將祁山帶走,林雪娟衝了上去,抓住他道:“你必須說清楚!”林雪娟誤以爲眼前的局面都是因她而起,所以纔會表現得如此激動。
霍雲忠的嘴脣抽搐了一下,他的怒火終於壓制不住,反手給了林雪娟一記響亮的耳光,這一巴掌把林雪娟打得摔倒在地上,也將在場的所有人都震住了,誰也沒想到這廝居然在大庭廣衆之下打老婆。
祁山額頭的青筋暴起,原本溫文爾雅的他此時就像一頭被激怒的雄獅,他不顧一切地掙脫開兩名警察,一頭撞擊在霍雲忠的面門上,咬牙切齒地吼叫道:“畜生,你爲什麼要傷害她!”
警察一擁而上,將祁山抓住,現場亂成一團。
霍雲忠的鼻子被祁山撞破,血流如注,狼狽不堪。
此時張揚一個電話已經達到了榮鵬飛那裡,他要解釋,如果今天霍雲忠只是個人行爲,藉着這件事來泄私憤,那麼張揚不會放過他,他必須要搞清楚這件事的起因。
榮鵬飛聽到現場發生衝突的事情也感到有些愕然,他低聲道:“這件事我交給浩南去做的,讓他悄悄把祁山帶來,儘量不要驚動現場的賓客。”
張揚怒道:“榮廳啊榮廳,你們真是會考慮在場賓客的感受。”
榮鵬飛道:“我馬上找浩南瞭解一下情況。”
文浩南率隊抵達現場的時候,祁山已經被控制住,霍雲忠的鼻血還沒止住,幸虧那邊賓客都保持着剋制,沒有演化爲更激烈的衝突。
文浩南讓人將祁山帶上警車,首先去看了看霍雲忠的傷勢,然後來到張揚面前,有些歉意地笑了笑道:“我讓他低調處理的。”
賓客大都已經散去,面對文浩南,張揚沒有任何的笑意:“低調處理,這就是你所謂的低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