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攻擊無法離開,項羽四面楚歌尚可一戰。
戰破軍他們卻根本無法拉着樾軍一起墊背,也無法向貓頭山再度衝鋒,樾軍構建防線圍而不殺讓七千多名邊軍處於焦慮,他們的彈藥在幾次沒意義的交戰中耗損大半,糧食更是已經空了兩天。
從昨天早上開始,戰破軍他們就把最後一點食物留給了傷病員,自己開始啃起貓尾巴峰上能吃的東西,草、樹皮以及各類蟲子,總之所有能果腹的東西都被他們翻出來,支撐着自己最後體力。
饒是如此,被炮火無數次覆蓋過的貓尾巴峰,也根本找不到太多殘存的生物,最重要的是,誰都心裡清楚,即使他們糧草充足也撐不了太久,樾軍輕重火力早把他們壓得死死,根本無法衝鋒。
隨便來三輪集團轟炸,七千多名邊軍就會掛掉大半。
因此在戰破軍咬下一片幾近枯萎的樹葉時,他掃視着重重包圍的樾軍師團方位,希望能找到一個可以拼一下的缺口,不爲勝利不爲突圍,只爲了可以拉多幾個敵人墊背,這樣死得纔會有價值。
可惜無論他怎麼看都固若金湯滴水不漏,七千多名邊軍只要離開貓尾巴峰就會全軍覆沒,戰破軍輕嘆一聲,把整片葉子咬了進去,接着默唸着七千四百三十人這個數字,這是活着的邊軍人數。
“也許再過幾天,七千人都沒有了。”
戰破軍看着幽深的天空一臉苦楚,他躺在壕溝牆壁上掙扎着內心,他自始至終沒有從貓頭山失敗東方雄戰死的陰影中走出,想到自己倒在宿舍錯過支援,戰破軍就恨不得掏槍爆掉自己的腦袋。
只是他並不怎麼仇恨唐靜子,儘管他發誓今生不再見後者,戰破軍明白她是愛着自己才導致一時糊塗,儘管這個錯誤永遠無法彌補,但戰破軍不會過於責怪深愛自己的女人,他只是痛恨自己。
“戰將軍,前哨抓到一個探子!”
一名邊軍打斷了戰破軍的思慮,快速走到他身邊彙報:“他鬼鬼祟祟在前沿出現,還徒手撂翻兩名想要開槍的兄弟,不過當我們圍住他時卻沒反抗,他身上也沒有槍械,而且他確是華國人。”
“他說他叫趙恆,他想要見你。”
“趙恆?他怎麼來這了?”
戰破軍騰地站直了身子,眼裡涌現着一抹驚訝:“他是怎麼混到這裡來的?快把他帶上來。”他臉上掠過一絲不可思議,樾軍在外面至少有五道包圍圈,趙恆這小子是毫髮無損怎麼摸上來的?
最重要的是,他來這裡幹什麼?
“戰將軍,好久不見!”
十分鐘後,趙恆一臉笑容的站在戰破軍面前,還漫不經心拍拍染了塵土的褲腳,接着又摸出十幾包阿司匹林:“這次上來也沒帶什麼東西,只有十幾包阿司匹林,你看看傷病員能否用得着。”
“及時雨!”
戰破軍一把奪過趙恆手裡的藥,涌出一抹掩飾不住的激動開口:“這藥來得太及時了,有五六個傷員正缺少這東西醫治,估計都要熬不過今晚了,你這藥一來,就可以讓他們暫時活下來了。”
“或許我該扛一頭烤全羊來。”
在戰破軍把阿司匹林遞給醫護兵後,趙恆保持着平淡笑容打趣,戰破軍聞言跟着笑了一下,隨即他就迅速轉入到正題問道:“趙恆,你是怎麼來這裡的?誰讓你來的?你來這裡要幹什麼?”
他一邊說話一邊把趙恆引進了指揮部,這是一個二十平方米左右的防空洞,四周雖然留有不少彈片,但整個架構還算結實,趙恆走進去的時候,還見到裡面有六個邊軍軍官,正盯着地圖查看。
顯然在研究有沒有辦法殺敵,可惜臉上失望昭示着結果。
“趙恆,隨便坐,這裡也沒什麼東西招待你。”
戰破軍輕輕揮手讓趙恆在一個沙袋坐下,他雖然跟趙恆只是在京城見過一面,還是爲了解決唐靜子的恩怨,但趙恆給他還是可以信任的,畢竟那五十個億是沒有水分的支持,所以他神色友善:
“你怎麼來了?”
在戰破軍的記憶中,趙恆應該在千里之外的華海,所以他出現在邊境還來到貓尾巴峰,戰破軍不得不生出詫異,趙恆也很直接回道:“華國讓我來的,我的任務只有一件,那就是解救你們。”
“華國讓你來的?”
戰破軍目光微微眯起:“解救我們?”
趙恆輕輕點頭:“沒錯!華國政府跟樾國政府達成了協議,用五千樾軍俘虜和十個億換取邊軍七千多人,你們手中槍械可以留一顆子彈離開貓尾巴峰,只要你們想走,明晚就可以離開這裡。”
“用戰俘和十億換取我們?”
戰破軍神情忽然變得肅穆,他冷笑一聲:“這是把我們當成降兵了?這絕對不可能,我們邊軍情願戰死貓尾巴峰,也絕不願意帶着恥辱離去,趙恆你回去告訴華國政府,我們謝謝它的好意。”
“但我們不需要離開,我們要戰死貓尾巴峰。”
戰破軍身軀挺拔如山,他拔出槍械喝道:“我們明天就集體衝鋒,我們寧願倒在樾軍機槍和炮火下,也絕不願意被當成俘虜離開,趙恆,你走吧,謝謝你今晚的到來,我替受傷兄弟謝謝你。”
“死?很容易!”
趙恆看着戰破軍冷哼一聲:“直接拿槍爆自己腦袋就可以!戰死也很光榮,但是你們也要死得有意義,樾軍的佈防絕對可以讓七千人雞犬不留,而你們集體衝鋒怕是連對方兩百人都殺不到。”
“這樣的戰死意義何在?”
戰破軍目光清冷:“這不是意義,這是邊軍的骨氣!”
趙恆似乎早料到戰破軍的態度,掃過周圍邊軍一眼道:“我當然知道骨氣的可敬,也知道邊軍全是鐵骨漢子,但是東方將軍的大仇未報,十萬將士的公道未討,你們做無謂的犧牲有意義嗎?”
趙恆踏前一步,看着戰破軍等將領喝道:“如果連你們最後一批邊軍血脈都毀在這裡,邊軍兩字就徹底要從華國的編制去掉,求死容易,但是你們覺得這樣橫死,對得起死掉的十萬兄弟嗎?”
“你們沒有爲他們血債血償,有什麼資格輕言戰死?”
戰破軍他們堅毅神情多了一絲羞愧,趙恆沒有就此罷休:“求死容易,活着爲兄弟報仇難,你們身爲鐵血軍人卻選擇最容易的事去做,不覺得這是對邊軍蒙羞嗎?你們不敢咬着牙活下去嗎?”
戰破軍等人臉上都露出明顯掙扎,顯然趙恆的話在衝擊着他們的觀念,邊軍立求寧願站着死也不要跪下生,所以趙恆能屈能伸的喝問讓他們一時難於消化,說到這裡,趙恆還冷眼看着戰破軍:
“戰將軍,帶着兄弟們活下來吧。”
趙恆輕嘆一聲:“莫非你要做邊軍的罪人?”
戰破軍深深呼吸:“趙恆,你給我們一個晚上時間想想,我現在頭緒有點亂,而且要聽聽大家的意見,畢竟這是事關生死和榮耀的問題,不過你放心,我絕對不會爲自己虛名葬送戰友性命。”
“戰將軍,你在京城可欠我一個人情。”
趙恆淡淡開口:
“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而且東方將軍還活着、、、”
幾乎同一個時間,站在杜家花園陽臺的杜天雄,見到遠處一隻黑影晃悠悠的飛過來,他眼睛微微眯起掃視,隨後高高擡起了左手,沒有多久,那個黑影就輕飄飄的落了下來,但不是落在掌心。
而是站在杜天雄的肩膀,後者掠過一絲苦笑:
“你這隻妖鳥、、、東方雄把你寵壞了。”
黑鳥瞥了杜天雄一眼,不屑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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