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慢慢止住了,黃金的箭羽應聲而斷,而一部分沒入骨肉內的箭支慢慢竟然被融化了,她身下的曼陀羅綻放異樣的光彩,火紅如霞,紅光照亮了半邊天際,如朝陽絢爛,最後將帝無顏美麗的影子映照在天際。
所有的人都停下了自己的動作,交戰的士兵忘記了生死爭奪的激烈戰爭,工作的農民忘記了農活,正在打孩子的婦人一隻手還拽着孩子的衣領,卻呆滯了一般地看像那美麗的幻影。
雍容美麗的女子,靜靜地躺在地上,眉心一朵妖豔的曼陀羅在慢慢綻放,當曼陀羅花綻放時,便是戰爭女神迴歸之日。
“戰爭女神會保佑我們的,衝啊——”不知道是誰大喊了一聲,慕容爲加的士兵們忽然勇氣倍增,如有神助一般,竟然開始節節勝利。
日曜國的巨大軍船和精良的做戰小舟被逼得節節後退,再加上主帥還在治療當中,雖然其他的將領代替主帥在有條不紊地指揮,但,比起大庸過強大的士氣,日曜國就顯得平淡得如同塵埃一般了。
此時不知道是誰大叫了一聲:“看,大庸的旗幟!”
在大庸的對岸,旌旗飄揚,喊聲震天,像強大的黑龍正浩浩蕩蕩地直搗而來,大庸的援軍——終於到了。
“撤退——撤退——”日曜大喊着,迅速轉身逃遁,大庸並沒有乘勝追擊,只是將日曜國逃走是丟棄的那些堅固而武器精良的戰船都收歸了自己,俘虜清點後用繩子捆牢了密密麻麻塞到船艙裡。
大庸大旗高高飄揚在船頭,戰士們唱着雄壯的勝利的歌謠,歡樂地劃回去迎接援軍。
其中一人好奇地問慕容爲加:“將軍,我們爲啥不一鼓作氣,將敵人打回老家去呢?這——又讓那些龜孫子跑了,娘西匹的。”
“叫你罵娘,叫你罵娘,叫你罵娘——”慕容爲加豎着眉頭,跳起來,一下一下打那士兵的腦袋。
“你懂個屁,我們全靠戰爭女神給的那口勇氣,幸好敵軍主帥受傷,不然,等我們的那股子傻勁耗完了,還不被敵人當傻子似的打啊,笨蛋!”慕容爲加咬牙低聲罵道。
“啊,”衆人楞了下,恍然大悟,是啊,現在好像腿肚子都抽筋了呢,剛纔真是驚險。
看到戰爭女神神像的那一刻,他們熱血沸騰得幾乎忘記了,這是一個羸弱弊病的國家了,而他們面對的是武器高級、力量懸殊,而且戰鬥經驗豐富的日曜啊,看看人家,連撤退都是那麼的有條不紊,他們拿什麼去跟別人作戰呢?
那三十萬還在搞內訌的援軍?一想到這兒,所有人都是一頭冷汗,幸好日曜主帥傷重,幸好他們撤兵了,因爲,他們也被戰爭女神的威嚴給震懾住了吧。
慕容爲加若有所思地望着剛纔出現海市蜃樓的那邊天空,看了許久,臉上滿是虔誠的神色。
這時候,另一個不怕死的士兵又問了句一直想知道的話:“那,將軍,戰爭女神不是掉水裡了嗎?爲什麼會出現在天上。”
“因爲戰爭女神是神派來幫助我國的嘛,自然會有神靈相助啦,笨蛋、傻瓜、豬。”慕容爲加揮舞着鐵拳對着那幫多嘴的傢伙一頓胖揍,那些士兵哎呀哎呀都逃得遠遠的了,他們卻並沒有生氣,而是虔誠地望着天空祈禱。
“神靈啊,請讓戰爭女神快快結束着痛苦的戰役吧,讓和平降臨我國,請求您——”
無數這樣的祈禱聲在大庸這個小小的長河內瀰漫,而今後將會在全國響起……
帝無顏覺得很熱,好像小時候跑了萬里路一樣的勞累,過了不知多久,她輕輕噓了口氣,慢慢睜開美麗的冷清的雙眸,她似乎……聽到很多很多人在呼喚戰爭女神。
戰爭女神——不就是現在的她麼?奇怪,這幻覺讓人覺得美妙,一種從未曾感受過的被需要,被期盼的幸福感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其實,當戰爭女神的感覺——挺好的,但是,卻覺得責任更重了。
她以前只是單純地想要幫助慕容暄,讓他高興,不過,現在好像有些不同了,至於有什麼不同,她並不知道,只是覺得——
現在是不同的。
暄,帝無顏低低喊了一聲,奇怪,爲什麼想到慕容暄那傢伙,他就會出現在眼前呢,還那麼近,看到他蒼白的面容,微微顫抖的纖長的眼睫。
帝無顏默默看了會兒,想確定那不是幻覺,慢慢伸出手去,可惡——夠不着。
帝無顏慢慢想要爬起來,她記得自己背後受了傷,那傷口,再差半寸就要到心臟了,幸好她臨時移動了下位置,不過,應該也挺麻煩的,特別是這個古代,醫療條件那麼差,要救活可能很難了。
可是,爲什麼,她會看到慕容暄呢?難道她是真的要死了?所以,上天有好生之德,才讓她看到自己最在意的東西?
帝無顏艱難地,一點點向着慕容暄移動着,她就想摸摸慕容暄的臉,爲什麼顯示出的影響,慕容暄那麼虛弱呢?好像,很快就要沒有呼吸了一樣。
她可以救他的,不論用什麼方法。
帝無顏幾乎是一寸一寸地嚮慕容暄移動着,她的傷口一點也不疼,似乎從來沒有受過傷似的,只是,卻沒有什麼力氣,彷彿大病初癒或者死而復生般。
眼看她的指尖就要碰到慕容暄的衣角了,這時候,從灌木從裡發出了沙沙的聲音,帝無顏分神想發出響聲的地方看去。
那裡走出了一隻黑貓,她覺得是叮噹的,但是,叮噹跟平常完全不一樣。那隻巴掌大的小乳貓,此刻渾身卻散發出淡藍色的漂亮光彩,它慢慢地威嚴地衝着帝無顏走過來。
在它的身後是很多條漂亮的巨大的尾巴,帝無顏輕輕數了數——一共有八條尾巴。
這是,九尾貓?
“呀,你叮噹,原來你是九尾貓呀,”帝無顏淡淡地笑了笑,又輕聲補充了一句,“你真漂亮。”
叮噹明顯楞了下,它沒想到帝無顏能看到它的真身,它看着帝無顏從不敢相信到,眼底閃現出一種絕望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