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琉苣被嚇出了一身汗。
他哆哆嗦嗦的躲在宮殿的角落裡, 看着面前的黑衣人,那人把許悟能的腦袋扔在了蕭琉苣的身上,蕭琉苣一聲尖叫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兩腿胡亂的踢着, 想把這個已經風化了的腦袋給踢開。
外面的宮女太監聽到這聲尖叫, 周身皆一顫, 只一瞬便裝作什麼都沒聽到的樣子, 也沒人進去看看,繼續做着她們手裡原有的活。
走開走開!快走開!許悟能不是我,不要糾纏着我不是我, 不是我殺得你,不是我!
許、許悟能是他們給殺死的, 不是得病不是得病!蕭琉苣的腦袋裡滿是這句話, 也不知該怎樣來表達自己的驚慌。
難道, 難道自己的死期到了?
不行不行,自己還要長生不老的, 自己還會復活的,不能死不能死,不能死!
蕭琉苣坐在那胡亂抖動自己的身子,不能睜眼不能睜眼,那人不會殺了自己的, 不會不會!自己還有用!對自己還是有用處的!
“蕭琉苣?蕭家怎麼出了你這麼個窩囊的兒子?”那黑衣人不屑一顧的看着渾身發顫的蕭琉苣。
“蕭琉苣, 大人讓你辦的事情你可要儘快辦好啊, 要不然這許悟能的下場可就是你的下場了哈哈哈——”那黑衣人大笑着離開了蕭琉苣的宮殿, 也沒帶走許悟能那破敗了的腦袋, 連死了都不得安生。
蕭琉苣在原地等了好久,沒再聽到黑衣人的一點聲音, 偷偷的睜開了眼睛:“啊——”又一聲尖叫,蕭琉苣徹底嚇壞了,他的眼睛正好跟許悟能的眼睛對上了。
許悟能的眼睛已經開始腐爛,但是黑漆漆的看得出原來眼睛的模樣,那嘴角有一滴黑血早就幹了,嘴角似乎在笑。
蕭琉苣看着許悟能的腦袋,心裡沒來由的一陣驚慌又一陣憤怒,他猛的站起來,狠狠地踩了許悟能的腦袋幾腳,你憑什麼笑我?!你有什麼資格嘲笑我?!你還不是死成了這樣!
直到許悟能的整個腦袋都變成了一堆爛泥,他再也沒有什麼可以釋放的了,這才停了下來,由憤怒變成了怨恨。
都是那個老不死的,吃吃不把太子之位傳給他,害得他與那羣人做交易還遭受如此大的驚慌,都是那個老不死的!
如果自己殺了那老不死的,那羣人能讓自己長命百歲的話,那也未嘗不可,況且,那老東西已經不能留了!
蕭琉苣又用腳碾了碾那爛成泥的腦袋,一股陰森森的氣息從他身後傳來,他的臉上也越發的詭異與驚悚。
老不死的,不怪我的,是你擋住了路,要不然你還能活挺長時間的,不要怪我,等下了地獄你再罵吧!
蕭琉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轉身往臥室裡走去,徒留一攤爛掉的腦漿腦殼在地上十分顯眼。
天慢慢的黑了下來,看來要變天了。
翌日卯時,宮裡傳來了消息,皇帝駕崩了!
沒有敲喪鐘,也未哭喪,忙叫各位皇子大臣進宮商議事宜。
蕭琉軒聽到消息一愣,滿腦子都翁嗡嗡的,聽不到其他的聲音。
父皇死了?父皇怎麼會死了?前兩天見父皇不是還挺健壯的,還沒想着讓大哥繼位,也沒想着去養老,怎的就駕崩了?
黎燁給他收拾了一下東西,裹緊了他的衣服,告訴他萬事不要衝動,這裡面有貓膩當作不知就好了。
蕭琉軒點了點頭,難掩飾眼中的悲痛,雖說是帝王,但卻總是如此疼愛自己的父皇,就這麼走了,還是難過的很。
天還沒亮,蕭琉軒看着外面漆黑的天,蕭家又一代君王隕落了,還趕在這個時候,可不是個好兆頭啊!裹緊了自己的衣衫趕緊上了馬車。
進了宮,果然,大哥空出了主位,坐在副位,各位大臣依次排開,正在商量大哥繼位還有父皇入葬之後所有的事宜。
因爲沒料到父皇這般早就去世了,這皇陵也僅僅動工了一半,只能加快步伐,先把修繕好的一部分拿出來做主室了。
父皇未立儲君之位,但大哥這名分備份學識都在這,皇后的兒子且是長子,姑且順理成章順位,蕭琉軒沒有任何疑義,他贊同大哥當皇帝,只是大哥看他的眼神,有些不知爲何這般。
蕭琉軒覺得大哥的氣質跟眼神有些與往常不一樣,也許是即將當帝王了吧,這情同手足什麼的也該拋棄了。
蕭琉軒越想越心涼,聽完大臣們商量父皇的所有入殮包括下葬事宜,沒有其他差錯,也就提前離開了,推說身體原因也都知曉了,大哥就讓他回去了。
蕭琉苣看着蕭琉軒離開的身影,心裡冷笑了一聲,身體不好?身體不好就別出來溜達了,在家等死最好了,怎麼還想着那老不死的能留下聖旨讓你當?那老不死的不是寵你嗎?覺得你當儲君最合適嗎?現在老不死的終於死了,這帝王之位還不是我的?
蕭琉軒怎麼也想不到蕭琉苣會爲了帝王之位與傀儡師狼狽爲奸,竟殺害了自己的父皇。
翌日,京城戒嚴,長鳴喪鐘,宣告天下,皇帝駕崩新帝繼位。
入殮,新帝帶着文武官員們一起吊唁,行“三跪九叩”之禮,官員們也不時提高嗓門號啕大哭,聲震蒼天。禮部大臣們往地下潑灑了大量的白酒,燒大量的冥錢馬車,黑煙瀰漫在京城上空。
幾天一過,新帝正式登基,改國號爲立,正式開始了一個新的年代。
蕭琉軒幾日裡只有第一天去弔唁了,回來便昏倒了過去,之後幾天一直聽探子來的消息,這日干了些什麼,那日干了些什麼。
蕭琉軒躺在牀上靜靜地聽着,彙報完就讓他離開了,父皇,你可知您的去世,有多少人真正哭泣過?
大哥這做法越來越讓人看不明白了,皇陵已經停止修葺了,留了一半的工程未乾完,又大赦天下,不日便開通賦稅徭役給自己修建陵墓。
原來說好的事宜都給推翻了,連風風光光的下葬都鬧得如此下場,父皇,您可悲嗎?這就是您一直中意的大哥?
蕭琉苣一再派人來看,蕭琉軒都婉言拒絕了,推說身子實在不好,已經下不了牀了,這才未一遍又一遍的請入宮中。
這鴻門宴如何去得了?只邀請了幾個弟兄,這是爲了鞏固自己的地位趕盡殺絕?
那、那父皇是否也是被他動了手腳呢?
蕭琉軒想到這一陣猛咳,用帕子捂住了嘴,這血都咳出來了,看來這身子骨越發的不濟了。
找丫鬟進來處理了這帕子,又拿了幾塊新的備着,免得被黎燁看到,又該難受了。
黎燁躲在暗地裡偷偷的看着丫鬟進進出出的,蕭琉軒咳嗽的聲音越來越大,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淚水,裝作若無其事的走進了屋子。
“軒軒,你身子好些了嗎?我給你把把脈。”黎燁坐在旁邊看着蕭琉軒硬撐着的樣子害怕的緊,生怕什麼時候就見不到了。
“燁,無妨,我身子還好的很,就是父皇這事我有點難過了,你不必擔心。”蕭琉軒握住了黎燁的手,阻止了他試探自己的脈搏。
這脈搏跳動的飛快,且微弱的很,怎麼能無事?只是不讓他過於擔心罷了。
“軒軒,那你多休息,我在旁邊看着你,不必擔心,父皇這事你也不必難過,無病無災的自然去世是對於他們最好的了。”
“我知道,燁,我睡會兒一會兒你叫我。”蕭琉軒想了一會兒這身子就有些乏了。
“睡吧,我在這守着你呢。”黎燁看着蕭琉軒那蒼白的臉頰,還硬撐着笑意,就想罵他自己不注意休息,瞎操心,可是他怎麼忍心呢?
蕭琉軒的心已經夠難受了,自己爲何還要讓他更加難過,父皇這事是有蹊蹺的,可是誰會去查證,都已是過去式了,新帝都上位了,再蹊蹺該掩埋的也都埋葬了吧!
只是蕭琉軒這身子,黎燁悄悄地把了下脈,跳動的速度已經很慢了,他擦了擦眼角悄悄留下的淚,又把他的手放回了被子裡蓋好。
蕭琉軒,你若再不珍惜自己,我只好陪着你一塊了。
皇宮。
“你這次做的很好,大人很滿意,要我來犒勞犒勞你一番。”那黑衣人又出現了。
蕭琉苣坐在龍椅上,居高臨下的看着面前的黑衣人,這感覺已經不一樣了,當時自己是條狗,可以任人宰割,現在他面前的人就是條狗,他可以隨意碾死。
“哦?大人要給孤什麼樣的犒勞啊?”蕭琉苣繼續批改奏摺,心裡十分的蔑視那黑衣人。
呵,有什麼是他這個帝王沒有的,他難道不是要什麼有什麼嗎?何來犒勞?這臉未免也太大了。自己當初求着他,現在可不能就這麼算了啊!
“呦,這坐上了龍椅,當了帝王,就是不一樣了啊,當初跟條狗似得趴在地上祈求時也不見你今日的模樣啊!”那黑衣人戲謔到。
“閉嘴!孤也是你等可以隨意辱罵的!來人!”蕭琉苣聽到狗這個字滿臉的怒氣,就要叫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