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卓在B市市區兜了一天，卻沒有半分的收穫，打給柳娥或是嚴羲，兩人都是正在通話中，看來自己的號碼已經被這兩人給納入到拒絕接聽戶了，南方的春天不比北方暖和，嚴卓攏了攏脖子上的圍巾，低頭，將凍紅的下巴塞入圍巾。
昨天晚上，快半夜了，嚴卓才整理好自己的情緒給夏茜打了個電話，夏茜劈頭蓋臉地就是一陣謾罵，嚴卓乖乖地聽着。
“你是我兒子，你想什麼，我怎麼可能不知道？你去找她了，是不是，還找到嚴羲在的城市了，你怎麼確定她就在那兒，就算她在那兒，又怎麼樣？卓卓，你們已經離婚了，回不去了，我和她是不能和諧相處的，你再談一個朋友不就行了，我覺得Linda就很好…”
“媽，沒事我掛了！”
“誒你，說你幾句還不行了，翅膀硬了是不是？”夏茜嘆了口氣，到底是自己的兒子，自己的下半輩子還靠着他呢。
那邊一陣沉默。不得已，夏茜只好動用公事，把這個一頭紮在情感裡不肯出來的兒子拉出來了。
“公司有要緊事，你爸讓你回來，抓緊時間，明天晚上之前一定要回來，誤了什麼事，你這個總經理就不要當了，聽見了嗎？”
“哦！”
聽着這半死不活的語調，夏茜就來氣，這孩子，就不能長進點嘛？一點小事就打擊成這樣，未來還怎麼成氣候，怎麼和嚴羲爭，想到這，夏茜只覺得氣血上涌，頭有些暈，整個人也不舒服起來。
“哎喲！”突然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音，嚴卓一驚，“怎麼了，媽，媽，你沒事吧？”
夏茜的聲音有些喘，“沒…事。”
“媽你別嚇我！”
好不容易順過氣來，夏茜也沒什麼力氣再罵嚴卓，“只要你不氣媽，不讓媽失望，媽怎麼會好好地嚇你呢？”
“我知道了！”
“早點回來，媽媽覺得有點不舒服，到時候帶媽媽去醫院看看！”
“讓爸今天就帶你去吧，覺得不舒服可得早點去醫院！”
“說了這麼久，你總算說幾句像樣的話了，好了，我現在感覺還好，我等你明天回來載我上醫院，就這樣吧！”
電話被掛斷，嚴卓看着自己的電話，自嘲，這幾天不知道被掛了多少的電話，卻還是找不到想要找的人。
“歡迎光臨！”
嚴卓不知道在這座城市裡，竟然也有這樣的咖啡館，坐落在林蔭路的左邊，像古堡，卻有着良好的採光，透過透明的玻璃看到的是大片的落葉，以及偶爾經過的行人和汽車。
“先生請問需要些什麼？”
“一杯卡布奇諾！”
“好的，請稍等！”坐在靠窗的位置，店裡的客人不太多，星星散散地坐着，壁爐烤着火，映的紅彤彤的，也讓屋裡十分暖和。嚴卓脫下大衣，解下圍巾，到書架上隨意取了一本雜誌，拿回座位翻閱。
讀書的時候，他和莫離兩個人在這樣的咖啡店裡一坐一個下午，看看書，聊聊天，膩膩歪，像無數熱戀中的
男女一樣，總覺得時間不夠用，倏地一下，天就已經黑了。
喝完了一杯咖啡，嚴卓擡眼看看天空，還是明亮的，只是太陽已經不像正午時那麼強烈，透着柔柔的光，結婚以來，他忙於工作，有多久沒陪着莫離一起來咖啡館聊聊天了？他把家裡的一切扔給他，他以爲只要他在外面撐起一片天，就可以讓她過得更快樂，更富庶，母親和妻子，她們之間的矛盾，他從未主動去化解，每次，他都只是像個小孩子一樣，纏着母親，讓她對媳婦好一點，纏着妻子，讓她對母親好一點，看起來，做了很多，可實際上，卻一點效果也沒有，不然到最後也不會不得不離婚，不得不離開。
這一役，他懂了很多，成長了很多，或許，只有傷痛過，才更理解幸福的意義。
夜深了，嚴卓踏上飛機的那一刻，忍不住回頭看這個莫離在的城市，他們呼吸同樣的空氣，卻找不到彼此的面孔，莫離，你知道我多想見你嗎？
坐在後座的莫離突然打了個噴嚏，嚴羲開着車，卻第一個轉過頭來看莫離，“感冒了？”
“你專心點開車！”莫離突然的怒吼，嚇得正陷入淺睡眠的柳娥一跳，“怎麼了？”嚴羲憋着笑轉了回去，專心開車，李重轉過頭來，打趣的看向莫離，“喲，小離妹妹，這麼快就要管你家嚴羲了？管嚴點管嚴點，我支持你哈！”
大腿被某人空出的右手拍了一掌，李重誇張地撫着大腿，“小離妹妹，你看他欺負我！”
“誰準你叫的這麼親切了？”
嚴羲斜了李重一眼，李重乖乖地縮在座位上，不就個名字嗎？這麼在意幹嘛？
修長的手指在控制檯按了幾下，溫度又升高了好幾度。
清醒過來的柳娥摟過莫離，“你感冒了？”
“沒，沒有，就打了一個噴嚏，沒事的！”
“回去喝點薑茶，這山上的風邪肆地很啊，要是我媽在就好了，給我媽熬個一大鍋的薑湯，保證驅寒！”
有一個廚藝太好的媽的結果，就是柳娥到了24歲都不會做飯，準確地來說她會煮白米飯，但什麼色香味俱全的菜色，就別指望柳娥同學了，她能把菜燒熟就不錯了。
“熬個薑湯都不會，哼！”
明顯嫌棄的語氣讓莫離很不爽，“你會？”
“怎麼不會了？像我這種高智商的人，即使以前沒有做過，一看說明說就會！”
“切，還真以爲自己有多聰明，有多高智商，你測過了嗎？這是要在小孩子的時候測的，你確定你爸你媽帶你測過了？”
“你！”
車子裡的氣氛一瞬間變得劍拔弩張，都不知道是怎麼來的，難道是一個噴嚏引發的血案，那她莫離可真的是罪過了。
“柳娥，別和李重吵了！”莫離拉住柳娥的手臂，低低地說道。
“我還不願意和他吵呢，哼！”
柳娥一轉頭看窗外黑兮兮的風景，李重突然轉過頭來，看着莫離，“小離妹妹，以後就叫我李重，或是李重哥，別界外啊！以後咱們就是
一家人了！”
大腿上又是一掌。
“李重，你好歹也分清輩分，你該喊她什麼？”
“嫂…嫂子！”李重咬碎了一口銀牙，豁了出去，反正早晚都要這麼叫，還不如早開口，還能說得順溜些。
“別，我受不起！”
“嫂子的姐姐，你要叫什麼啊？”柳娥趁機也來揩油，這樣算來，李重可是出於生物鏈的最底層啊！
“沒什麼，叫柳娥！”
“你！”
又是一陣冷戰，冷戰過後又是一場舌戰，這兩人可真是活寶。
濃濃的薑湯被分成小碗，嚴羲圍着圍裙，一副家居好男人的樣子，端着托盤，走出了廚房。這副樣子，當即受到了柳娥同志的強烈好評。
“喲，真是個新時達的家居好男人啊！連廚房的事都做得有模有樣的，不像有些人，下都沒下過廚房！”扭了扭小蠻腰，傲慢地瞟了李重一眼，看來這兩人真的是杆上了。
莫離急忙安撫李重，這心愛沒重新挑起戰火。
“趁熱，快喝吧！”一碗一碗端至個人的面前，倒真是細心周全的服務，莫離真是撿到寶了，柳娥用手肘撞撞莫離，用眼神示意，你看，你男人多好，多棒，棒的姐姐都要心動了。
莫離低頭，繼續喝薑湯，她可不想明天感冒！
是夜，在柳娥再一次地表示給了嚴羲全５分的印象分之後，嚴羲終於忍不住躲在房間裡偷笑，順帶着拿出電話，準備和自己的媽媽商量件事。
“範女士！你好！”
“怎麼這麼開心，有什麼好事要和我分享嗎？”電話的那頭，暖洋洋的氣氛，即使隔着千山萬水，嚴羲還是感受到了。
“嗯，有一件。我給你找了個兒媳婦！”
“真的？什麼時候帶過來給我看看！”
“好啊，你要對她好一點，要是你讓她跑了，我可不確定能不能幫你再找一個兒媳婦！”
“你這小子！”范曄在電話那頭哈哈大笑，“在威脅媽媽，是不是？好女孩子，媽媽都會喜歡的，你看上眼地，媽媽也相信一定是個好姑娘，媽媽纔不會那麼不知分寸地做個惡婆婆，嚇壞了兒媳婦，也讓自己兒子心疼。”
“就知道媽最好了！”
“多大的人還撒嬌，讓你下屬聽見了，還不笑話你？”聲音卻是充滿慈愛的，自己的孩子不像自己撒嬌，還讓他在何處顯現這般幼稚的一面呢？或許以後兒媳婦就得攔下這檔子活了，這樣想着，還真的有些不捨。
“怎麼會呢？就你聽得見我的撒嬌！”
“呵呵！定下時間，帶她過來玩玩吧！記得留個長點的假期，別像每次回來一樣，一天沒到就匆匆忙忙地走了，你不知道媽媽多不捨得！”
“知道了，一定好好地叨擾你，煩到你恨不得把我趕回來！”
“就知道甜言蜜語，好了，我要出去了，就這樣吧！”
嚴羲握着電話，嘴角泛起笑容，莫離，這樣你會安心地和我在一起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