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針鋒相對

楚之琰的眸子裡掠過一道精光,嘴角微微一揚:“好說。”

“我替你驗屍,你得付我酬金。”慕清婉的話說完,楚之琰劍眉微微挑了挑,目光從院子裡一帶而過,旋即點頭:“這是自然,那慕小姐移步吧。”

慕清婉點頭,還沒擡腳,耳邊就傳來苓娘驚呼的聲音。

“小姐!”

她一回頭,就見苓娘一臉驚悸的看着自己,彷彿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一般。

慕清婉心裡微悸,是她考慮欠周,這個身體的主人,是苓娘一手帶大的,必然知道原主會什麼不會什麼。

“苓娘,這件事我回頭和你解釋,你先在這兒等我。”

慕清婉說着,伸手握住苓娘滿是繭子的雙手,安撫一般的拍了拍,然後才隨楚之琰離開。

出了院門,慕清婉看見備好的馬車,雙眸微眯,忍不住挑眉看了一眼一旁的楚之琰,對方卻微微一笑,極是客氣:“慕小姐請。”

上了馬車之後,慕清婉心裡冷冷的想,這個男人,根本就是一早準備好了等着她自己往裡鑽呢。

這個狡猾的狐狸。

等到了停屍的地方,看清陳設,慕清婉瞪了一眼站在自己身邊挺拔的男人!

“都說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今天看來,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能稱之爲大丈夫。”

楚之琰雙眸之中掠過一絲興味:“如此,倒讓慕小姐見笑了。”

慕清婉冷嗤了一聲,手腳利落的穿上罩衫,口中含了薑片,一邊早有仵作燒了皁角蒼朮。

走到屍體面前,一股腥臭腐敗的味道撲面而來,旁邊的人都皺着眉頭退了幾步,唯有慕清婉,彷彿沒有聞到這股味道一般,上前伸手掀開蓋在屍體上的白布,霎時,耳邊響起幾聲抽氣和驚呼的聲音。

就連一旁站着的楚之琰,看見屍體的模樣時都忍不住皺了皺眉。

可是慕清婉卻目光專注的看着木板上橫陳的屍體,彷彿只是看一件尋常的物件一般。

即便有冰塊降溫,可屍體的腐爛程度是人爲不能控制的,而且過了這麼多天,先前貌美的女子,現在變得恐怖無比。

慕清婉想着先前她在墓地發現的疑點,低頭湊近,腐臭的味道之間還摻雜着一股淡淡的幽香,她蹙蹙眉,然後仔細撥開死者的頭髮,果然,那一截類似錦緞的碎屑還在發間。

她將碎屑放在一旁的木盤裡,仔細的查驗了一遍死者頸間的瘀痕,動作頓了頓,然後擡起死者的雙手,只見那指甲縫裡面,還有少量的褐色碎屑。

認真的看了一遍,確定沒有可疑之處,慕清婉這才用白布將屍體蒙上。

從停屍房出來,有幾個衙役嚇得臉色煞白的跌坐在地上,掐着嗓子乾嘔着,其他楚之琰的隨從即便不似這般失態,但也面色發白。

一時間,衆人看慕清婉的眼光都帶着驚悚。

倒是楚之琰,饒有興趣的打量着慕清婉,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子,會對屍體這般的無畏,而且……簡直可以說是炙熱。

方纔慕清婉研究屍體的時候,他的目光一直定在慕清婉的臉上,那種對待屍體專注,狂熱的目光,彷彿是在盯着一件稀世珍寶一般,那種目光,令楚之琰覺得驚異萬分。

“這半截絲線,就是線索。”慕清婉將面罩摘了下來,指着木盤說道。

楚之琰略一擡手,他身後的人便將木盤接過去,快速離開了。

“除了這個,慕小姐可還有別的發現?”

慕清婉神情專注:“屍體是被處理過的,能留下的線索少之又少,不過,你們在查的時候,注意一下小手臂上有抓痕的人。”

死者指甲裡面有皮屑,那麼兇手身上肯定有抓傷。

楚之琰看着慕清婉的神色,忽然覺得,自己決定接手此案,看來並不是一件枯燥無趣的事情。

“有勞慕小姐,這是酬金。”楚之琰早已經派人準備好了。

慕清婉也沒客氣,大大方方的收下了,正預備離開,卻聽楚之琰又道:“我很好奇,慕家的三小姐,怎麼會對仵作這一行當如此的……精通?”

當他得知慕清婉的身份時,就派人去查過,傳回來的消息就是一個不怎麼受寵,性格內向,逆來順受的庶女,可是眼前這一位,怎麼看,都不是所說的那個逆來順受的慕三小姐。

“好奇害死貓,世子無事還是收收你那顆躁動的心比較好。”慕清婉的語氣不怎麼客氣。

這男人的針鋒相對,讓慕清婉很是反感。

楚之琰看慕清婉沉了臉色,眼底似笑非笑的神色更深了幾分!

“好奇心害死貓?這話聽着可真是新鮮,慕小姐語出驚人,真不像是終日養在深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名門閨秀。”

“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未必就是井底之蛙!說好的,我驗屍,你付酬金,現在我們銀貨兩訖。”慕清婉面無表情的說完,轉身就走,再多說一個字,她都覺得浪費脣舌!

楚之琰看着漸行漸遠的馬車,他的脣角微微上揚,這個慕家不受寵的庶女,可真是有意思極了。

“世子,王爺來信了。”一旁的於坤見馬車走遠,上前恭聲說道。

楚之琰臉上帶笑的表情盡數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懶洋洋的神色。

於坤硬着頭皮,見自家主子的臉色還算是‘安詳’,便繼續說道:“王爺的意思是……”

可惜他纔剛開了口,就見自家主子雙眸微眯,“張口閉口王爺,不如回去伺候左右,你也安心一些。”

“奴才知錯。”於坤立馬閉了嘴,規規矩矩的跟着自家主子離開。

慕清婉回到別院,就見苓娘雙眼紅腫的站在門口,顯然是已經哭過了。

“苓娘……”慕清婉剛開口叫了一聲,只聽噗通一聲,苓娘跪在了她的面前。

“小姐,是老奴無用,連小姐的衣食都護不得周全,是老奴辜負了夫人所託,現如今竟然要小姐去沾染這些晦氣之物換取銀兩……”苓娘聲淚俱下,每說一句,眼淚流的更兇。

慕清婉上前將苓娘扶起來,“苓娘,人總要自食其力,我沒覺得有什麼委屈,你更不用這樣自責,不然,我心裡也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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