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幾人又說了一會兒話,湘郡王和楚思淵尋了理由先行離去了,楚遙還一副想同他們多聊幾句的樣子,看得南謹軒眼角狂抽。
“我剛纔說得很過分麼?”楚遙哀怨了,她明明是實話實說好不好?
南謹軒抿了抿脣,媳婦最大,自然是說什麼都是對的,但是想到方纔楚遙那些字字句句戳中人家心肺的言語,他又覺得做人不能這樣沒原則。
就在他進退不得的時候,一旁的小十四倒是從美食中擡起頭來:“七姐要是說得不過分,五哥能這麼落荒而逃麼?”
說得真好!南謹軒真想爲小十四鼓掌,雖然他未必能聽懂方纔他們所言,但是看五哥的樣子,七姐說的定然都是不怎麼好的話。
“是五哥和湘郡王的承受能力太低了,我又沒說什麼。”楚遙撇嘴,滿臉的不高興。
顯然,她的不高興在於,能逗着玩的人走了。
“你都快將五皇子的底都給揭沒了,他要是再不走,難不成還等着你繼續說麼?”南謹軒終於忍不住嘆息。
這丫頭也是真的夠狠的,大喇喇地說着五皇子和那些交好的臣子的事,還說着那些父皇交代的他辦得極好的案子,但是明眼人卻是清楚,睿武帝不過是明褒暗貶,只楚遙將睿武帝那些話當成話當成褒獎,這要是再讓她繼續往下說,五皇子的臉面大概也是要沒了。
楚遙撇嘴,誰讓五哥總喜歡擺出一副好哥哥的樣子,既然如此她又怎麼能辜負他呢?反正現在他也是不敢同她翻臉的。
“走吧,戲也看完了,我們走吧。”南謹軒偏頭看向小十四,緩緩說道,“讓清歡姐姐帶你和小櫻去南陽街那邊的店鋪逛逛吧,你上次不是說想要些九連環什麼的,那邊都有。”
“真的嘛真的嘛?我要去我要去。”小十四甚是喜歡這些東西,從前在宮裡頭就經常讓南謹軒幫他買了送進去,如今能自己去看了,自然高興得很。
“是上次遙姐姐給我玩的那個銀環嗎?”聽到這裡說話,小櫻也來了興趣,她上次可是解了好久才解開的,被小十四嘲笑了許久。
“嗯,我和你們遙姐姐去買年貨,笙歌姐帶你們去南陽街,侍衛也跟了去,不許亂跑,知道嗎?”南謹軒認真地同他們說道。
“一定不會亂跑。”小十四立刻答應,小櫻也在一旁附和。
隨後,笙歌便帶着他們兩人先行離開,一羣侍衛侍女都跟在後頭,浩浩蕩蕩的,倒是顯出留下來的南謹軒和楚遙很是孤單。
“你要帶我去哪裡?”楚遙一臉好奇,他們哪裡需要買什麼年貨,想來不過就是支開這兩個小傢伙罷了。
“去你想去的地方。”南謹軒丟下一錠銀子,便拉着他離開了酒樓,往另一條巷子那邊走去。
“對了,說書先生的段子……”楚遙遲疑地問道,南謹軒立刻應道,“是我安排的。”
“你也是夠陰損的。”楚遙掩嘴偷笑,賊兮兮地瞥他。
南謹軒淡定地點頭:“不過是些輿論而已。”
輿論,是最不能真正傷害到人的東西,卻也是最容易傷人的。
有了克妻克母的名頭,南慕封本就艱難的名聲,如今怕是更難堪了,當時南謹軒真正的目的其實並不止如此,他其實更想做的是給湘郡王一個理由,退掉南慕封的這門婚事。
有了先前南慕封身體的原因,又有了守孝三年的事,如今再有一個克妻的名頭,湘郡王如今若是仍不退婚,那就不是有情有義的問題了,而是值得旁人懷疑,到底是有什麼原因讓他至今仍堅持着這場婚約。
換做任何人,恐怕都會暗忖,這南慕封或是五皇子,到底是許了什麼好處,才能讓湘郡王對這場婚約如此執着?
“所以你覺得,湘郡王會退婚?”楚遙眨着眸子,起了幾分心思。
“不好說。”南謹軒沉吟一聲,“湘郡王這個人,心思莫測,很難猜。即使是如此近,他看着彷彿已經成了無皇子黨,但是這些日子以來他卻是半點都沒有插手黨爭的意思,而且朝廷上的事他也未曾插手,所以我總覺得,他似乎並不是真心幫你五哥。”
這話倒是有點意思,楚遙的眸子倏地就亮了起來:“你的意思是,湘郡王仍是個未知數?”
南謹軒搖搖頭:“或許以後黨爭的問題擴大了,以致於所有人都必須站隊的時候,或許他會選擇你五哥,但是現在,我覺得他不會貿然站隊。”
楚遙皺眉:“可是他明明和五哥走得這麼近,五哥也不是吃素的吧?若不是真心幫他,五哥會善罷甘休?”
“你五哥現在頭疼的事太多,只要有湘郡王這樣的標杆,至少表面看起來是幫他的,那就夠了。”兩人在街上,一邊走路一邊說話。
對南謹軒的這番話,楚遙其實是聽不太懂的,不過她還沒來得及詢問意思,就被眼前的賭坊吸引了注意力。
“這是……”楚遙瞪大了眸子,這偌大的賭坊兩個字,讓她半天回不過神來,“你怎麼帶我來賭坊了?”
“這家賭坊,在京城也算是小有名氣,賭坊老闆家裡出了點事,急着離開京城,怕是短期內都不會回來了。”南謹軒緩緩解釋,“相較於重新開一個賭坊,倒不如將這裡盤下來,更方便些。”
楚遙瞪大了眸子,她之前同南謹軒提過以後,他雖然答應考慮,但是後來就再沒提過,她還當他只是敷衍她的,本想着等年後她再細細研究該如何安排,卻沒想到這人倒好,輕鬆將人家的賭坊給盤了下來,倒是省了不少事。
“這裡原先就是賭坊,大家都熟悉,只是換了個老闆,對到這裡來賭的人來說並沒有差別。”南謹軒低聲說道,“在京城開一家賭坊,總是很引人注意的,若是盤下這裡,就不會那麼引人注目了。”
楚遙連連點頭,他說的沒錯,她原本的心思就是能在無人察覺間弄一個賭坊,三教九流的人都在這裡,想要探聽消息自然也更方便。
“但是我醜話說在前頭,你只需在幕後安排,不許拋頭露面。”南謹軒還是不太放心,多叮囑了一句。
“我保證。”楚遙握拳,信誓旦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