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爲品,二杯爲飲,三杯爲飲。”
“呦!你還看紅樓夢。矯情!我自己倒。”這次楊妮沒急着喝,放在鼻子下細細聞着,她搖了搖頭,又淺淺的啜了扣,又聞了聞。她伸手去抓茶壺,被諸尚傑擡手擋掉:“嘗不出來就認輸,不許耍賴!”
“你作弊!根本沒茶葉!”
“哦?何以見得?”諸尚傑饒有興致的盯着她,她身上實在有太多驚喜。
“你用的是上等紫砂壺,紫砂陶是從砂錘鍊出來的陶,即不奪茶香又沒有熟湯氣,砂質茶壺可以吸收茶汁,使用一段時日能增積‘茶鏽’,所以空壺裡注入沸水也有茶香。”
“我還真是小瞧你了,那你能看出這是什麼壺嗎?”
“我沒那本事,你別把我想的很厲害,我的水平也就糊弄糊弄我爸。”楊妮往沙發背上靠了靠,讓自己坐的舒服些。
“泥娃娃,和我一起回錦州好嗎?”諸尚傑雙眸如一潭深不見底的水,此刻潭底涌動着一股漩渦有着強大的吸附力量。
“好啊。不過目前沒假,等放假吧,剛好錦州我有很多地方想去呢。”楊妮躲掉他的目光不去看他。
“你知道,我的意思不是去玩,是去錦州,和我一起!”
“哎呦,好餓,你聽到我肚子叫了嗎?我們能吃飽再討論嗎,我一餓就腦子缺氧,不能思考,你快打電話給楚信,讓他給我買衣服回來,我要去吃飯。”楊妮想到過他會問這個問題,他昨晚說‘我不會再離開你了’,她就猜到肯定是讓她去錦州而絕不是他搬來江城,糾結啊!她想和他在一起,可是真的可以舍下這裡的一切和他走嗎?如果他是個普通人也許楊妮不會猶豫,可是他涉黑,販毒可不是鬧着玩的,自己真要與他同流合污嗎?
他沒再逼她,而是輕輕的把她攬在懷裡。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楊妮淡淡道。
“才一個問題,我以爲你要問很多個問題呢。”
又被他看出了心思,這傢伙和他的同夥們都好厲害,在他們面前自己好像成了透明的,什麼都瞞不住。楊妮嘆了口氣:“唉!那就先問一個最重要的。你真的一點都不餓嗎?”
諸尚傑笑着捏了捏她的下巴說:“沒你想的那麼餓。我的胃不好,又有輕度厭食症。”
“厭食症!那不都是減肥的明星纔會得的病嗎?你怎麼會有?你也減肥?”楊妮驚得眼珠快掉了出來,自己對他還真是一無所知。
“習慣性胃**和厭食症都是以前當兵時落下的毛病。”
“啊?你還當過兵?那你去看醫生了嗎?”楊妮說完也覺的自己問的多餘,他能不去看醫生嗎。
“當然!醫生說是心裡因素導致的,得要自己從心裡去克服,我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所以就——”
“哦。不過有病還是治好比較好,厭食症多可憐啊,世界上有那麼多好吃的東西。不過你當過兵我還是蠻稀奇的。”聽他談自己楊妮還是很有興趣的,她稍稍側了側身體,好讓自己可以清楚的看到他。
“有什麼好奇怪的,瑜卿也當過兵,我們是發小,當兵後又在一個班。”
“就他那痞子樣?匪兵吧?哎,不對呀,他好像腿有問題,怎麼能當兵?”
“呦!你觀察還挺仔細,一般沒幾個人看的出來。
他的腿,我的胃都是執行同一次任務時留下的印記。”
諸尚傑眼裡快速閃過一絲痛楚,快到楊妮沒有察覺。楊妮伸手環上他的脖子,小鳥似的依偎在他懷裡,嘴裡嚷着:“繼續,繼續,快講講,是什麼任務?”
諸尚傑摟着她,輕撫着她的秀髮,在她耳畔用極具蠱惑的聲音說道:“想知道,就和我回錦州,我慢慢告訴你。你心裡的那點小心思全都可以放下,上次我是不得已,我保證以後決不再碰冰。好不好,和我去錦州吧,我想讓你在我身邊,我想隨時可以看到你,我想天天都這麼抱着你,愛你。”
不知怎的他這番話聽得楊妮很惆悵,心好沉好沉,眼淚不由自主的涌了出來,大顆大顆晶瑩的淚滴順着臉龐滑落,他驚慌失措的捧起她的臉,慌亂的用手幫她抹掉眼淚,她沒有啜泣可是眼淚還是不停的涌出,他乾脆俯下了身試着用他冰涼的雙脣吻幹了她滾燙的眼淚,淚水鹹鹹的有點苦澀,他似乎體會到了她心裡的掙扎,抱緊她,低語道:“寶貝,不哭了,我不逼你了好嗎?你喜歡這裡,就留下,想我時就飛去錦州,我想你時,就來江城,別再哭了,好嗎?”
楊妮聽了他的話原本只是流眼淚瞬間變成了嚎啕大哭,鼻涕眼淚抹得諸尚傑身上到處都是,嘴裡還含糊不清的說着:“不行——我天天都想你怎麼辦,我要去錦州,我工作怎麼辦?嗚嗚嗚——我爸爸,媽媽,外婆,怎麼辦?”
諸尚傑被她突如其來的大哭大鬧驚住了,自己還真是不擅長和小姑娘溝通,這好好的勸她怎麼還越勸越來勁了,心裡不覺有些煩悶:“泥娃娃,要不你先自個兒哭會兒,我出去溜達溜達,給你踅摸件衣服,咱先去解決你的溫飽問題,別的回頭再說。”
“不是——楚信——楚信帶回來嗎?你還——出去——啊?”楊妮嗚咽着問。
“楚信辦事去了,不知什麼時候才能過來,你不是餓了嗎,先得給你餵飽了,你纔有勁再哭啊。”
“去你的!你準備去哪兒?”楊妮抓了幾張紙巾擦乾眼淚和鼻涕,盯着他問。
“就門口溜達溜達,誰家大媽曬在門口的衣服給你順件回來唄。”諸尚傑諂媚的笑笑。
“討厭!哎,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我就穿旗袍,反正在車裡也沒人能看到,你先送我回家換件衣服我們再去吃飯。”
“也行。說真的,你穿旗袍挺漂亮的,就是運氣不好,總共見你穿過兩次,一次比一次狼狽,下次再穿旗袍時給包裡塞件備用的衣服,省的麻煩。”
“沒下次了。”楊妮狠狠的拎起椅子上的旗袍,用力抖了抖,昨晚在牀上滾來滾去,這件旗袍此刻慘不忍睹。
“別介,我還是挺喜歡你穿旗袍的,別有一番滋味。尤其是上次那件。”
“那件是我外婆的,被焰火燙了些洞,怪可惜的,所以我在上面繡了朵花,算是補救了,你看到那些花粉了嗎,其實那就是洞眼,我用黃色的劃粉把洞的邊緣描了一遍,看起來就成了花粉。對了,你知道鳶尾花的話語嗎,以後別送我鳶尾花了,太悲慘了。”
“鳶尾花是什麼東西?”諸尚傑有些詫異的看着她。
“就是我繡在旗袍上那朵藍色的,上次在醫院時收到了一束,我一直以爲是你送的,真的不是你嗎?奇怪,那會是誰?”楊妮也有點蒙了,難道自己搞
錯了,鳶尾花是彭瑜卿誤打誤撞碰巧送的,那玫瑰又是誰送的?“奇怪?那玫瑰是你送的嗎?”
“呦!又是鳶尾花又是玫瑰的,追求者還真不少?過來,讓我蓋個戳,看以後誰還敢惦記。”楊妮正準備去臥室換衣服,一把被他給拽到了懷裡,撩起襯衫在楊妮渾圓的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還振振有詞地說:“爲維護領土主權不被侵犯,應該直接給你紋上——諸氏財產,不得覬覦。”
楊妮氣的直翻白眼,指尖一下下的戳着他的胸口兇巴巴地說:“你少惡人先告狀,你自己拈花惹草的,竟然還敢倒打一耙,要紋也是給你紋——此豬有主,雌性避之。”
諸尚傑樂得哈哈大笑,蜻蜓點水般的吻了吻她,然後說:“行,我同意。一會吃完飯咱就去紋,一起紋。”
說笑打鬧倆人總算是出了門上了車。楊妮上樓換衣服,諸尚傑坐在車裡等她,他越想越好笑,自己有多少年沒有這樣在樓下等一個女生了,這些年來幾乎都是女的自己送上門,就算是約會也是是直接約到地方,如果需要接送也是楚信在辦。這種等待的感覺很奇妙,有些焦急,有些期待,放佛自己一下子又回到了青春年少的時候。
吃完飯倆人在街上閒逛,諸尚傑要拉着她去買衣服,楊妮不肯。沒錯,她喜歡名牌;喜歡好看的衣服、包包、鞋子;如果是男朋友送的她也能接受,只不過她和諸尚傑站在一起年齡看起來有些差距,很容易讓人聯想成小蜜,因此楊妮心裡有點抗拒。她的這點小心思又被他看的一清二楚。
“不爲你,你也爲我想想。你瞧你穿的,粉紅色!還梳一馬尾巴!瞅瞅咱倆像不像父女?或者是拐賣未成年少女的?”諸尚傑把她拉到櫥窗前對着玻璃上的影子比劃着:“你說你好歹也是一名大學老師,怎麼能打扮的看起來比你學生還小呢。”
“像父女嗎?來我看看。”楊妮把頭靠在他肩膀上,擡起手,拇指和食指落在諸尚傑的嘴角,輕輕向上一扯,將他的嘴角向上拉出一個弧度,得意的說:“看看,絕配。你笑起來多好看。”諸尚傑笑起來說年輕十歲有些誇張,起碼看着和楚信差不多大。
諸尚傑不肯罷休死活還是把她拉進商場裡按照自己的喜好從頭到腳的置辦了幾套行頭,這傢伙是淑女控,他挑的衣服幾乎全是連衣裙而且還必須是特飄逸的,紗的、蕾絲的。頭髮也是,可以披着,可以盤着,就是不可以馬尾着,當然也不能剪掉更不能染顏色。楊妮聽着他的數落越聽越鬱悶,她已經完全成了他的私有物品了。
“今晚,我不回小洋房了,我想回家。”大包小包的拎上車後,楊妮試探着問。
“不行!”雷霆震怒,他臉上原本的笑容瞬間被速凍了回去。
楊妮上前挽住他的胳膊搖晃了兩下:“我要和你去錦州總得探探爸媽的底吧,肯定不能就這樣消失掉,你說對吧?”
聽她這麼說他冷峻的表情緩和了許多,可是仍然很不甘心:“你和他們談完打給我,我再去接你。”
“你覺得可能嗎?”
“不可能嗎?那好吧,那你明天一大早就回來!”諸尚傑無奈只能妥協。
“看你表現。”楊妮莞爾一笑準備上車,諸尚傑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戲謔地說道:“我今晚就想表現來着,可你不給我機會,要不我現在表現表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