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恨之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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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突然出現的兒子,王振華有些難以置信,害怕自己是做夢似的,他用力的搖晃了一下腦袋,又捏捏自己的臉頰。

“撕!很疼。”他的嘴角卻出現了笑容,仿若雨後的彩虹,又如冰雪之後陽光。

周圍壓抑的空氣爲之一緩,夜,還是那熟悉而寂靜的夜,卻已恢復了應有的撩人之美。

終於確定自己不是做夢,也沒有產生幻覺,王振華渾身氣勢一弱,大腦有些昏沉,似乎是精神消耗過大,身體晃了一下,險些站立不穩。

王朗發現了父親的異常,趕緊閃身來到父親的身邊,扶着他的手臂關切的道:“怎麼了?老爸,身體好似虛弱了很多,剛剛嚇着了?”

王振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答非所問的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就說我兒怎會是短命之人呢?大富大貴,福澤深厚纔是我兒的命格。”

王朗疑惑的看向父親的臉,又看了看他那仍然有些紅腫的雙眼,再回想剛纔父親那開槍殺人時的異樣,還有自己順着牆壁爬上樓頂時,感受到的那充滿恨和怒的情緒。

他明白了!

父親肯定以爲自己已遭不測,以爲自己在剛纔就已經粉身碎骨。所以剛剛的他,整個心都沒有了其它多餘的想法。有的是恨,濃濃的仇恨,有的是手中唯一可以爲自己兒子報仇的槍。

幾乎是那一瞬間,父親很詭異的踏入了一種神奇的境界,王朗不知那是何種神奇的境界,但肯定與傳說中的“槍人合一”之境脫不了關係。

不過王朗還有種奇怪的感覺,那一瞬間,他覺得父親的槍術已高到了“射道”之術沒有涉及的一個不同領域。

其實,父親剛纔的槍術,也只不過是百步穿楊的境界,但王朗覺得這其中還有着極大的不同。父親的這種槍術,似乎除了動作變化和速度很是平凡外,還有着一種奇特的“意境”藏在其中。

王朗說不出具體的感覺來,硬要說出個境界的話,他覺得那是一種“意”。

冷兵器據說練到至高境界,可以悟出一種“意”,比如刀和劍,就能練出劍意和刀意。

那麼意是怎麼形成的呢?

“意”的初始形態是“勢”。

殺手或軍人因殺人極多,身上就會出現一種可怕的“氣勢”,而氣勢強到一定的境界就會蛻變爲真正的“勢”。

並非只有極強的殺勢,才能蛻變爲勢。

比如虎拳就可練成虎威之勢,蛇拳能練成陰狠毒辣的刁鑽之勢,其它拳法也是如此。一座高山也有他的威壓之勢,洪流同樣有其洶涌之勢等等。

與敵交手,勢能奪人心魄。

勢強者,不戰而屈人之兵。勢弱者,戰鬥力大減,戰而怯,怯而必敗。

“意”則是超越了“勢”的境界,更是勢的積累。

這就可以想象剛纔王朗的父親王振華的境界了!

那是以“恨”入意之境,即恨之意境。

可惜,王振華也只能算是機緣下短暫的踏入這一境界,以他的自身體悟和精神力,根本就無法駕馭這種境界。

或許以後有機會能再次體悟這種恨之“意”境,畢竟有過一次深切的體悟。

但王朗想到父親卻能憑藉仇恨的力量,而踏入如此境界,可見其仇恨是多麼深?反之,父親對自己的愛,又是何等的深厚?

他的眼睛不受控制的紅了起來,看着父親虛弱的身體,趕緊不顧他的意願就快速的背起他,邊走邊顫聲道:“時間緊,還是我來揹着老爸你走吧!”

說着他已騰身而起,輕盈的躍下樓頂,向着幾米遠卻稍矮的另一座樓頂掠去。

身後,對面的和平飯店頂樓,這時隱約傳來日本人的怒罵聲。

王振華也確是沒力氣和精力被帶着折騰,所以沒有過多矯情。被兒子背起騰空的瞬間,他的臉上似乎飄來了幾滴雨水,夜色雖然朦朧,他卻知道那是兒子的淚水。

他明白,以兒子的聰明,怎麼會還不清楚自己剛纔的狀況?自己雖不在意兒子能否知道自己的傷悲,可他能如此感動,那就說明兒子感受到了自己對他的父愛。

足夠了!

他真的很滿足,有子如此,一生何求。

更何況自己的其他子女也都很好,自己和妻子也恩愛到至今,一生無憾,只等以後兒孫滿堂,慢慢老去。

這並非是王振華遲暮失意,而是他對人生的體悟。

默默的奔騰飛躍中,不到一會,就已來到那熟悉的巷子牆頭。

王朗無一絲猶豫,揹着父親人立着高高的牆壁,如履平地般的踩着快步而下,轉眼就安全着地。

……

沒有直接帶着父親回到英租界的家中,也沒有給家裡打回去電話。而是先帶着父親打車回到大哥王彬的老宅,快速的進屋拿了兩根千年人蔘後,才轉向英祖界的家中而去。

“你小子匆匆忙忙的,這盒子裡裝的是什麼?什麼貴重之物,竟然還值得你專門的回來一趟。”坐在車上,王振華看着王朗手中的盒子,忍不住問道。

王朗嘿嘿一笑,看了看認真開車的師機後,把盒子放到父親的眼前,稍稍的打開了一個縫隙。

“千年……嘶,你個臭小子,有這麼好的東西,也不早點拿過來孝敬你老爸老媽,還真是的!不過……算了!回去在給你上上課。”王振華當然知道纔不露白,他微微閉着眼睛,“嗯,就剛剛那露出來的一絲氣息,我就聞了一下,竟然感覺精神了不少,好東西,好東西啊!”

“嘿嘿!那是。不過您和老媽也不能怪我啊!我也剛得來不久,這不就給你們拿來了嗎?”王朗說道。

“算你小子有心,不怪你就是。我閉目養神一會,到了就叫我啊!”說着,他真的閉上了眼睛,幾秒鐘不到,就發出了細微均勻的呼吸聲,竟是睡着了。

王朗其實是知道父親這次消耗的不禁是精神力,還流失了大半的生命力,所以才急着回來,拿了兩根千年人蔘。

也只有千年人蔘這種大補精血的的老藥,纔能有效的讓父親把丟失了的生命力補回來。

藥醫藥醫,無藥如何能醫?哪怕是王朗醫術逆天,沒有上好的藥材配合,有些病也不是他單憑醫術就可治好的。

就比如生命力這種玄之又玄的東西,看不見也摸不着,失去了它,擁有再好的醫術,也不能無中生有的弄回來。而且,還只有千年老藥這種類似的東西,纔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啪啪啪!啪啪啪!

王朗拍打着家中的鐵欄門鎖。

“誰啊!大晚上的。”管家良叔的聲音傳來,聽得出他很是疲憊,顯然是擔心父親的安危。

“是我們啦良叔,你快開門。”

噼啪噼啪……

王朗剛說完,一陣快速而急切的的腳步聲立時響了起來,眨眼就見良叔匆忙的趕來,見到王朗父子後,喜形於色的道:“謝天謝地,老爺和四少爺都安全回來了,真是祖先保佑,老天長眼啊!”

“阿良,都說了叫我名字就行,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論年齡我還比你小几個月呢!你這麼多年了,始終就是不改。還有,叫這臭小子什麼少爺?跟我一樣叫他小子就行。”王振華看着良叔,非常和煦的道。

“沒事沒事,反正都習慣了,你們也不當我是外人,我很滿足了。對了!我得提前通知夫人去。”良叔連忙笑呵呵的道。

說着他已快步返回了去,那輕快的步伐顯示他的心情真的很好!

“哎!啊良真是的。”王振華嘆氣,卻又轉頭看向王朗,“你們可要把阿良當做長輩來對待,他那些年跟着我也吃了不少苦,還曾爲我掩護你媽逃離險境,這恩情你們要一輩子記着。”

王朗連忙點頭,緊記在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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