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的門是一個假山,太后不肯開密室的機關,所以子天幾乎用盡了所有辦法,太后是子天的母親,子天無論威逼利誘,都沒有撼動太后分毫,用太后的話說,就算要死,也有藍佑詩和慎宇陪葬。
“您說,您到底要怎樣才肯開門”子天大聲呵斥道。
太后聽到這句話才擡頭朝子天望去。
“兵符,我要兵符”太后淡淡念道。
“什麼”子天驚恐不已,一點點從太后身邊退開。
“這兵符在你手上或是在我手上都沒什麼區別,你生性軟弱,我是怕有人再把兵符從你手上哄了去,以前是趙子成,或許還會有別人,我來替你保管”太后淡淡的說着。子天慌了神,心裡思緒亂飛。
子天沉思間,被侍衛敲砸假山的聲音打破,毫不猶豫的將脖子上的兵符摘了下來,塞進了太后手裡
“開門”子天慌張到。
太后拿着兵符,微微笑了笑,站了起來,指了指自己做着的石凳。懷瑾見狀,急忙衝了過去,轉動了石凳,假山便嗡嗡的開了。子天驚恐不已,朝太后怒目望去,沿着密室入口的石階大步衝了進去。
“佑詩……慎宇……,來人,給我搜,不準放過任何一個角落”子天喊着,剛進門便定住了,看着面前三四條的路,便驚呆了,他怎麼會想到他母親的宮裡會有這樣一個崎嶇蜿蜒的大型密室。
身邊的懷瑾也驚呆了,環顧四周,突然發現了角落的慎宇
“大皇子”懷瑾念着,便跑了過去。
可此時此刻的慎宇,面色慘白,嘴角滲着血,手上緊握着那把佑詩交給他的匕首。
子天看着慎宇的樣子,渾身打着冷戰,一把將慎宇抱進了懷裡
“慎宇……”子天大聲喊着,不停的喊着,直到慎宇睜開了眼。
“父皇……”慎宇喃喃道。
“父皇來救你了”子天念着,早就淚流滿面。
“貴妃……”慎宇道。
“佑詩呢,佑詩在哪”子天忙問道。
“有個太監追我們,她往那邊……”慎宇念着指了指佑詩跑去的小路。
懷瑾二話不說便衝了過去。
慎宇中了毒,毒就下在飯菜裡,那桌佑詩沒有吃的飯菜裡,慎宇住在正和殿,御林軍重重守護,宮裡所有的御醫都圍着慎宇轉。
整個密室,每個角落,御林軍都搜了個遍,沒有找到佑詩,只找到了一個被打暈的太監。
所有人都道,佑詩神秘消失了。
三天後,慎宇危在旦夕,御醫們已無良策,只能眼睜睜看着劇毒遍佈全身。
子天伏在牀邊,握着慎宇的小手,淚便掉了下來。
“你們都給我出去”子天低聲喝道,懷瑾和蘇公公便遣走了所有人。
“你這麼小,受了那麼苦,怎麼能就這麼死了呢,都是父皇不好”子天喃喃道,輕輕摸着慎宇的臉,眼淚不止的掉下來。
沒有人知道他有多愛這個孩子,這是他第一個孩子,他第一次做父親,用盡了自己的一切。
沒有人知道在他生命裡最讓他懷念的就是他和慎宇,娜肅共度的時光。
在他腦海裡依稀記得,他坐在樹下看書,慎宇和乳孃在院子學步,娜肅坐在自己對面繡着什麼,好像是並蒂蓮花,或是鴛鴦戲水。
他沒能留住娜肅,沒能留住時光,現在連慎宇也留不住,他下定決心了的,要立慎宇爲太子,所以他冷落他,不想別人視他爲敵,他要他知禮學藝,熟讀百書,就是想要他繼承天下的,可如今,一切都破滅了。
就在子天沉浸在痛苦裡的時候,懷瑾匆忙推開了門,衝了進來。
“公子,公子”懷瑾念道。
“我不是說了,都給我滾出去”子天呵斥道,轉身卻定在了原地。
“子成”子天驚愕道。
蘇師父和江城定定的站在子天面前,而江城已非昨日的江城。
“我回來了”江城淡淡道,兩人相視而笑。
蘇師父朝慎宇走去,摸着慎宇的脈象,輕輕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子天忙走了過去。
“蘇師父,你救救慎宇”子天道,蘇師父輕輕拍了拍子天的手,站了起來
“我救不了他,不過有一個人可以救他。”蘇師父輕聲道,子天頓時欣喜不已
“誰,你告訴我,我馬上去找他,無論天涯海角我一定要找到他”子天衝蘇師父道,蘇師父卻不語的朝江城望去,江城一愣便朝慎宇看去。
“您的意思是……”子天驚訝的看着江城又朝蘇師傅問道,江城不語,大步朝慎宇走了去。
江城摸着慎宇的手腕,眉頭緊皺。
“慎宇中了墨折花的毒,三天之內毒可攻心,現在毒已遍佈全身,過了今晚子時,便迴天無術了”蘇師父道。
子天一臉驚愕的朝江城望去。
“立刻叫人準備浴盆,放滿冰塊”江城道,子天頓時就愣住了,寒冬臘月,爲何要冰塊,一時間不解的的定在了原地
“快去啊”江城催到,子天反應過來,便忙跑了出去。
錦和宮,太后一臉懊惱的坐在鳳椅上,不停的搖着頭。
“這女的怎麼會憑空消失呢”太后喃喃自語到。
“太后娘娘,放心,皇上那邊也沒有藍佑詩的消息,至少這女的不在皇上那”鍾嬤嬤在一旁低低道。
太后從鳳椅上緩緩起身,豁然想到了什麼。
“清涼院”太后突然念道,鍾嬤嬤一愣,忙朝太后走了兩步。
“太后的意思是藍佑詩跑到清涼院了?”鍾嬤嬤念道。
“我知道不太可能,可是萬一呢”
“可是太后,清涼院已經被封二十年了,根本沒有出入的地方,別說懷着身孕受傷的藍佑詩,就連正常人也進不了清涼院。”鍾嬤嬤說着。
太后輕輕搖着頭。
“三公子凌晨便可到宮,不能有閃失,天黑之後,你派人去清涼院看看,看那個賤人還活着沒”太后呵道。
錦和宮後院,偏僻無人的境域,有一片茂密的竹林,被竹林所包圍的有一座小院,坐落着三處房子,很小,院子也很小,二十幾年前這所院子裡放的都是錦和宮的雜物,本來就很少進入,而今更是鮮爲人知。
夜幕降臨,淒寒的風吹過竹林,沙沙作響的聲音,將昏迷了三天的佑詩驚醒了。
佑詩豁然起身,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牀上,與其說是牀,不如說是一張牀板,身下有條被子,身上也有條被子,牀邊有個火爐,燃着些柴,燃氣的煙從煙筒裡散到了屋外,但佑詩還是被沒逃盡的煙嗆着了,拼命的咳嗽了兩聲,便從牀上走了下來。
屋裡很簡陋,地板上的石磚有的已經殘缺不全,一張木桌和幾張木椅也已經掉了油漆,有些年月了,包括那張屋角的梳妝檯,上面有把木梳和兩個簪子也顯得十分的破舊了。
佑詩回想起先前在密室所發生的一切,對眼前的一幕更是疑惑了
“有人嗎”佑詩問道,小心翼翼的朝門走去,剛準備開門,便有人推開了門。
屋裡只有微弱的油燈,屋外是一片漆黑,佑詩只知道進來的是個女人,穿着長裙,披着長髮,手上端着熱湯或是一碗熱水,冒着微弱的熱氣
“你醒了”女人輕柔的聲音念着,便自顧的進了屋裡,佑詩恩了一聲便跟着走了進來,女人將碗放在桌子上,便自顧的用手絹擦了擦木椅,塞到了佑詩身後。
“多謝”佑詩念着朝女人望去,剛準備坐下,卻從椅子上跌了下來。
“啊”佑詩一聲驚叫,捂住了臉。
女人反應過來,用手絹遮住了臉,便去扶佑詩。
“你別怕,別怕,我就是長得難看,我不是壞人”女人連連說着,佑詩一愣,朝女人望去,加上她已經用手絹遮了臉,佑詩的心才漸漸平靜下來,坐在了先前的椅子上。
女人微微笑着,坐在了另一邊,將小碗退給了佑詩。
“你昏迷了三天,我只灌了你一些水,我這隻有這些,你先喝碗米湯好了”女人低聲說着,又將小碗朝佑詩推近了一點。
“剛纔,對不起”佑詩反應過來,忙道歉。
女人輕輕笑着,昏暗的油燈下,她勾起脣角,笑的那樣燦爛,自若,像是純淨的溪流一樣,不染一粒塵埃。
“沒關係,沒關係,我這個樣子,誰看了都會害怕的”女人笑着道,朝火爐走了去,輕輕添上了兩根木材。
佑詩看着四周,對她是疑惑之極。
“是你救得我對嗎,只是我記得好像是在太后的密室,這是哪”佑詩問着,不禁朝窗外望去,漆黑的夜幕下,她什麼也望不見,只聽見沙沙作響的竹葉聲。
“這是錦和宮的清涼院”女人低聲道,坐在了佑詩對面。
“這到底怎麼回事,我怎麼會在這,還有……你是誰”佑詩問着小心翼翼的朝她望了去。
女人微微一笑,挑了挑燈芯。
“先不必管我是誰,我知道你是誰,你是皇上的寵妃,藍佑詩,太后要置你於死地,我從地道把你救來的”女人淡淡說着。
“你知道我是藍佑詩?”佑詩驚訝道,女人微笑着點了點頭
“那你怎麼會在這,這居然是錦和宮,錦和宮有這樣的地方嗎”佑詩一腦子全是問題,恨不得一下子問完,然後再一下子聽完答案。
佑詩還想問什麼時候,面前的女人卻突然一個冷戰,豁然起身,一把拉起佑詩朝牀邊走去,將她拉下,硬塞進了牀板下。
“噓,千萬不要出聲”女人說着,放下了牀單。
佑詩什麼也看不見,只聽見一陣混亂的腳步聲,她覺得一切太詭異了,她只記得自己命懸一線,醒來居然在這樣奇怪女人屋子裡,昏暗的一切,漆黑的一切,莫不是自己進了鬼屋,遇到鬼了吧!
佑詩這樣胡思亂想着,卻聽到了一個讓她驚恐不安的聲音,聽到一個讓她更驚心動魄的名字。
“娜肅皇后,別來無恙啊”鍾嬤嬤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