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琉璃冷汗直覺,她有種預感——這“臉皮”應該不是大家口中所說的臉皮,定然另有他意。
突然,她想起還未進入這古怪房屋中時,她曾說“味道好怪”,而元尢這說,“臉皮怕陽光”。
如果真是常規所說的臉皮,怎麼可能害怕陽光?
其結論只有一個——人皮面具!
無論是人皮還是豬皮牛皮,即便經過重重處理、皮上擦了各種皮油,實際上都是害怕暴曬的,而未處理的皮革,哪怕不是暴曬、只是普通的陽光,時間久了也會乾裂。
所以元尢口中的臉皮是……人皮面具。
葉琉璃的冷汗順着面頰低落,眼神轉向千面郎君的椅子——上面確確實實都是人骨!之前千面郎君坐在上面時未發現,他起身才能看見,連椅面都是人的頭蓋骨!
換句話說,這些易容人所用的面具都是從人臉上剝下來!
下巴被千面郎君冰涼的手指捏得生疼,但葉琉璃卻絲毫感受不到疼痛,危險讓她越發冷靜,即便是十幾年後她才發現自己的詭異——越是危險,她便越冷靜。
元尢磕頭,“師父求您了,留下碩珍吧,師父要碩珍這個類型的麪皮,徒兒這就下山尋找,三日內一定爲師父尋到了。”
通過元尢的話,葉琉璃再次有個大膽的猜想——易容人所用的麪皮是分類型的,易容長相相似的人便可用一張人臉,隨後再稍加改造。
但同時,她又有另一種預感——人皮面具拆拆卸卸多少會有損傷,加之未經處理的人皮會損壞,爲了能持續使用,他們便不斷找尋這些目標類型,殺之,取皮!
這般想着,房間裡血腥味卻好似越來越濃了起來。
千面郎君甩開葉琉璃,俯下身,“乖徒兒,你這樣令爲師很不開心。”
元尢也驚慌失措,“徒兒發誓一生忠誠師父,師父讓徒兒做什麼便做什麼,但唯獨碩珍不行,請留下碩珍。”
千面郎君一頓怪笑,“你喜歡這女人?要知道,她可是成親生子過的。”
元尢一愣,“喜歡?也不是男女之情的喜歡,只是……只是喜歡和她在一起罷了,和她在一起很開心。”
千面郎君抓着元尢的衣領便將其生生拎了起來,“叛徒。”
葉琉璃僵在一旁,無所適從。
元尢咬緊牙關,最後低下頭,“請師父責罰。”
千面郎君猛地舉起手,好似要拍向元尢,元尢毫不閃躲。
終於,千面郎君放下了手,“把她交給金沙國君。”
葉琉璃大吃一驚——金沙國君?這裡有金沙國君什麼事?
“等等,千面郎君,你是說你的僱主是金沙國的皇帝?”葉琉璃生生幻想了一圈,也沒想到最後是這個人。
千面郎君卻沒理會葉琉璃,對元尢道,“你是知曉,金沙國君不像是要殺她之人,這樣,你放心了吧?”
被扔在地上的元尢暗暗咬了咬牙,“師父,她是死是活不重要,徒兒只想和她在一起,左右我們這裡人手不夠,將她留下……還有,她鬼點子很多,無論師父想做什麼,她都能幫師父想到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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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葉琉璃彷彿置身事外,強大的震驚讓她腦海中不斷浮現金沙國君鳳卿炎的樣子。
他們是在武林大會認識,因爲種種原因最後達成了常規武器的生意,她一直以爲胡國和金沙國因地理位置遙遠,在冷兵器時代算是毫無利益糾葛的兩國,加之曾經的交易,應是朋友、是同盟。
金沙國君還給她不遠千里送了許多榴蓮,爲什麼……
爲什麼鳳卿炎要綁架她?
一頭霧水。
是因爲太上皇嗎?
如今太上皇在蓬萊,也算是金沙國旁,但……從未聽太上皇那邊有什麼消息。
千面郎君一陣怪笑,“點子?我需要什麼點子?這世上有我做不到之事嗎?有我得不到之物嗎?笑話!”
葉琉璃擡起頭,一臉無辜,“誒?你一個無名無分的江湖人都活得這麼滋潤,那我當皇帝豈不是開心死?”
元尢嚇得臉都白了,“別……碩珍別說。”
果然,一句話觸碰到千面郎君的逆鱗。
一計寒風緊接着劇痛,葉琉璃的身子便被打飛,整個人生生拍在牆面上,若斷了線的風箏一般滑落。
“碩珍!”元尢大叫一聲,顧不上去扶,死死抱着千面郎君的大腿,“師父饒命,求您了,打一下您也是消氣了。”
直到滑落地面,葉琉璃張開嘴,吐出一口血。
心中嘟囔——就知道一定要捱揍,好在這幾天拼命多吃恢復元氣,還一直做卷腹增強腹肌。不過最關鍵的還是在東方洌那學了一手,知道怎麼捱揍能儘可能減少傷害,也許當時就認爲自己繼連翹之後,還要捱揍吧。
葉琉璃低着頭,勾起脣,她知道這揍必須要挨,只有惹怒了對方,對方纔能失去理智,只要小心點別不小心丟了自己的小命便好。
千面郎君依舊要動手,元尢卻一直緊緊抱着千面郎君的腿,“師父恕罪,但徒兒也認爲師父不開心!從徒兒記事起便一直被在這裡,要麼練縮骨功,要麼便下山殺人蒐集臉皮,再易容成那人的樣子到村子裡生活,考驗自己的本領,但除此之外,真的無事可做,徒兒甚至不知道爲什麼一定要殺那麼多人、拿那麼多臉皮,爲什麼要模仿他人。”
葉琉璃吃驚——殺人?搶臉皮?就爲了考驗自己的本領就要用死者的臉皮活在死者的家中,太可怕了!他們的本領分明就是建立在無數條生命之上。
這些人必須要死!
……
同一時間,另一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