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要說起來,種緯和葉巡視員之間還算是關係不錯的。雖然沒什麼深刻的交情,但至少比陌生人要強得多。只是不知道這次種緯被抓差,其中有沒有葉公權所起的作用。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年紀比種緯大不到一兩歲的警司從奧迪車副駕駛上下來,熱情的幫着種緯把行李放到了後備箱裡。接着便請種緯坐到了奧迪的後排座兒,和葉公權坐了一排。
種緯剛坐好,那名年輕警司正要坐回副駕駛座的時候,葉公權突然說道:“小吳啊!你坐前一輛車去吧,我和種緯有事要說。”
那名叫小吳的年輕警司一聽,連忙答應了一聲,便下了車坐到了前面的帕薩特上。這樣後面的這輛奧迪裡面就只有種緯、葉公權和一名開車的司機了。顯然,葉公權這麼做,肯定是和種緯有些相對機密的話要說的。
隨即,前面的帕薩特啓動,兩輛車一前一後開出了警校,直奔高速公路而去。
“葉巡視員?這次,不是您又做巡視員了吧?看來您和這個巡視員的職位還是真有緣啊!”等車駛上了公路,種緯便半開玩笑的向葉巡視員說道。兩人的交情不深,不管對方如何表現得禮賢下士,但種緯也只能用這種不遠不近的對話方式和對方打招呼。畢竟人家現在是二級警督,職位比自己可高了不少。
“唉,是啊!我也不知道這次我怎麼這麼倒黴,又被派到你們天海當巡視員去了。上次派到天海去就是趕鴨子上架,這回又來這麼一回,不得已這不想起你來了?”沒想到葉公權這次真的又成了葉巡視員,還真讓種緯猜對了。
“不過,你種緯可不夠意思啊!這都跑到省城來上學了,離省廳那麼近,聽說上回又幫着省廳拿下了一樁大案!還立了個二等功。怎麼?春風得意就把我這個故人給忘記了?也不知道來省廳看看我這個老哥哥?”葉巡視員又擺出一副老朋友的架勢對種緯說道,顯得和種緯好像關係很好,很親熱似的。
實際上,葉公權這話說的可就太冠冕堂皇了。種緯在警校上學一上就是三年,就是種緯不去找他,他要是對種緯真的有感情,真把種緯當個朋友,或者忘年交,怎麼的也得到警校來看看種緯吧?怎麼着他也是身在公安廳的上級,種緯如果真要是厚着臉皮跑到省廳去找他的話,很難脫一個奉迎和諂媚的嫌疑的。
相反,他要是能下來看望種緯的話,那倒真是禮賢下士的一段佳話了。就算種緯確實去過省廳兩次,也都是因爲公務才能進得去的。否則就算種緯穿着全套的警服,公安廳的大門種緯也進不去!
當然,葉公權說這話更多的成份是急來抱佛腳,種緯要是完全相信了他的話纔是天真呢!不過種緯也不太在意葉公權的這番話,畢竟雙方還多少有些交情,總比完全的陌生人要強一些。
“呵呵,葉巡視員您是省廳的大領導,平時工作一定挺忙的。我只不過是警校的一個小學員,平時學習任務又挺重的,我哪好意思去打攪您去?”種緯知道葉公權是在和自己套近乎,於是很客氣的回了對方一句,然後便靜等着對方的下文。
“是啊,真是忙!你哪裡知道省廳現在要管多少事!各地上報上來的案卷就有多少?還時不時的得下去調研一下,暗訪幾天,然後要寫個報告,再召開個會議,就從來沒有好好歇過的時候。”葉公權聽到種緯恭維他忙,於是便順着這個藉口說了下去:“我媳婦還整天報怨我呢,連出去旅遊的時間都沒有。當了個小小的副處就忙成這樣,要是再往上調一級,還不活活的忙死?”
這話說的就有些炫耀的成份在裡面了。種緯剛纔一直稱呼葉公權是葉巡視員呢,這是按照之前的叫法延續下來的,算是兩人過去交情的一種沿襲。但現在既然葉公權說了他是個副處,種緯是不是該換個稱呼,稱葉公權爲“葉處”呢?
“喲,我這邊實在是太閉塞了,還不知道葉巡視員已經是葉處了!看來以後我就該稱呼您葉處了!”想明白了這一點,種緯主動更換了對葉公權的稱呼。
“不,不用不用!這回啊!我既然被抓差了,現在我又成了巡視員!你還是按過去的老叫法叫,也顯得咱們兩個不生分。”葉公權一邊溫和的微笑着,一邊糾正着種緯的稱呼道。
“怎麼?這回您又去天海巡視工作啊?這回又是去巡視什麼?怎麼還把我也給捎上了呢?”種緯知道葉公權要扯到正題上了,便順便給對方架了個橋道。
“唉!”葉公權嘆了口氣道:“早晨的新聞看了麼?”
果然,葉公權去天海就是因爲早晨的那則新聞,想來他把種緯拉上的原因,也就是因爲種緯在天海當過治安警察,他想找個熟悉那裡情況的人諮詢一下吧?可是,種緯已經離開天海警界三年了,雖然他每到假期還會經常去警隊看一看,但那種斷斷續續的工作方式,並不能讓種緯完全掌握第一手的情況。
“看了,挺意外的!挺慘的一件案子。”種緯很大方的點頭承認,然後靜等葉巡視員的一文。
“就是因爲這個案子,一大早省廳就開了緊急會。最後,我被點將了。可是我對天海最近的局勢不摸門啊!所以這次去天海,你可得幫着我。畢竟你熟悉天海的情況,有個人幫着我,那我可就好辦多了。”葉公權毫不客氣的向種緯提出了要求。
“可是,我只是斷斷續續的在警隊裡呆一段時間,對具體的東西知道的也不多。尤其是這幾年,我假期的時候回警隊,他們給我的也多是些案頭工作,不涉及具體事情的,所以我恐怕幫不了您多少啊!”種緯半謙虛,並推搪的道。
“不用你知道具體的,知道些情況就行!”葉巡視員並沒把種緯的搪塞當回事,而是繼續說道:“人熟是一寶啊!你對天海警界方方面面的人都熟悉,有什麼事通過你去了解,總比我這兩眼一抹黑的強!”
“是啊?行吧,反正您有什麼要求,我一定盡力幫您辦就是!”種緯點點頭,算是應下了葉巡視員的要求。
“好啊!有你這句話,我這次天海之行肯定能順利不少!”聽到種緯給出了讓他滿意的答覆,葉公權笑着拍了拍種緯的手道。
“哎,最近天海那邊到底是什麼局勢,你清楚麼?雖然你在省城上學,但多少也應該有些耳聞吧?”剛跟種緯客氣完,葉巡視員馬上就跟種緯諮詢上了。
“哦,多少聽說了一點,不過……有些事情不太敢亂說。”種緯故作猶豫道。
“哎,咱們兩個這關係,你還用瞞我嗎?說,知道多少說多少,我就想了解一下天海那邊到底怎麼樣了?怎麼電視新聞裡面聽着好像很麻煩啊?怎麼矛頭指到周副局長身上了?”葉巡視員大度的揮了揮手,鼓勵種緯道。
種緯簡單回想了一下,便把林萍給自己傳過來的消息向葉公權透露了一些。至於王春生跟自己講的那些東西,他倒是沒跟對方透露。因爲種緯也吃不準葉公權是哪頭的,有沒有傾向性,貿然說得太多太深恐怕會不太好。而林萍那邊傳過來的消息是側面的,相對來講比較公允,也容易推脫。
“林萍?就是上次擊斃孔萬豐的時候採訪過我的那個記者?”葉巡視員的記性顯然不差,一下子就回想起了林萍是誰?
“哦,哎?你之前的女朋友不是叫韋婷婷麼?後來聽說她父親出事了,然後你們怎麼就……”對韋婷婷精神失常的事情,葉巡視員是不知道的。這也從一個側面說明,實際上他並不是真正的關注種緯這個人,哪怕種緯曾經帶過他兩個星期,幫助他打下了對治安工作認知的基礎。
種緯明知這一點,但仍然不露聲色的告訴了葉巡視員韋婷婷精神失常的事情,葉公權少不了又對種緯進行了一番馬後炮式的安慰。
“你這麼一說我還真看出個大概來,看來這個周定國在天海乾得不太妙啊!上上下下都不太支持他,連電視臺也敢跟他對着幹。如果不是他這個人太驕縱,那恐怕就是天海的衆人排擠他了?可是誰排擠他也輪不到電視臺啊?關鍵他怎麼把省電視臺也給得罪了?這事兒還真有些複雜了。”葉巡視員像是自言自語似的說了一堆,雖然判斷得不是很準確,但大致方向還是沒問題的。
葉巡視員胡猜一氣就胡猜去,種緯也沒插話打斷他。這個時候他自己得出的結論纔是最可信的,種緯稍稍加入些個人的看法的話,恐怕就會讓他起疑心。
“種緯啊!這次省廳讓我去巡視天海的社會治安綜合治理工作,說得好聽點是去巡視工作,實際上就是去給天海警局斷案的。”葉巡視員靠在椅背上對種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