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他手下的幾個班排長,經過團部和許志利挨個談話之後,要麼調走,要麼疏遠他。當然,調走的幾個也不是他賈連副的什麼鐵桿,而是眼不見心不煩,省得彼此看着鬧心。
賈連副繼續在特警團混着,只是爲人低調了很多,假也請得越來越勤了。第二年春天,他被調走了。至於他會去哪,已經沒有人關心了。他走的時候,特警團上下沒有一個人出面送他,他人緣混得連駱振光都不如,他是真的臭了。
十月中旬,特警團精選出了的一個營的特戰隊員,在那場讓人鬱悶無比的剿匪戰鬥結束二十多天之後的日子,重返羅山鎮。
此次重回羅山鎮,特警團不僅得到了集團軍的大力支持,還由集團軍出面聯繫了鄰省的相關**部門。因此,此次部隊重回羅山鎮,當地**和公安都派出了人員接待和陪同。只是當負責接待的人員看到特警團浩浩蕩蕩的車隊時,他們臉上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接待工作不好搞,又何況這畢竟是軍地雙方的事情,中間隔了一層體系。地方官員其實很擔心具體的接待工作落實問題,尤其是一下來了這麼多部隊,後勤給養該誰負責?
上次剿匪戰鬥時,羅山鎮和羅山礦就派出了很多人力和物力。雖說最後鄰省高層說這些事情都由當地**負責解決,省公安廳負責最後覈算,省財政負責報銷。
可是由於羅山礦和羅山鎮在這起案子發生後,都有一些領導因這起大案落馬。偏偏這些領導又大多是實權人物,他們的落馬導致很多事情遲遲落實不下來,到現在這些錢款還是一本爛帳。如今特警團去而復返,這次接待具體怎麼個說法還不一定呢!
實際上,這些官員們倒是多慮了。
他們發現特警團此次回來根本沒有進羅山鎮和羅山礦的意思,而是一路直奔山區。接着幹部戰士們就就開始緊張的物資轉移工作,將卡車上拉載的物資,轉移到適合崎嶇山行駛的小型車輛上。他們這才確認特警團此次回來,主要是爲了研究地形,進行實地軍事演練的,他們的臉色這纔好起來。
交通問題還是繞不過的檻,即便特警團此次有所準備,也依然沒有辦法完全解決部隊的行軍問題。但即使如此,特警團還是拒絕了地方官員提出的徵調地方車輛的建議。既然這次的目的本來就是練兵,那麼隨着一聲命令的下達,除了後勤物資裝上幾輛中吉普隨車行進外,其他人一率下下徒步行軍,直奔當日的戰場。
這次特警團行動,總共來了不到一個營的人馬,而且都是特戰處突的戰鬥連隊。其他的連隊,大多隻派來了幾個當家的代表,將來能考慮戰術如何演練配合就可以。
爲了提高部隊處置突發事件的綜合能力,全部人馬採用徒步行軍方式的同時,部分部隊還輪流體驗了摩托化行軍,交替使用摩托車、吉普車等多種方式行進。模擬搶佔制高點,尖兵搜索等課目的訓練。
以上這些訓練內容,都被軍區派來的一個攝製組,用攝像機記錄了下來。這次演練行動,軍區特別派來了三名宣傳幹事,攜帶一臺攝像機。專門負責記錄特警團這次的演練行動,將來這些膠片資料將會作爲特戰處突的重要資料保存下來。
故地重遊,戰士們走在崎嶇的山路上,向那個吞噬了四名戰友年輕生命的山洞進發,心境與當日卻已經有很大的不同。畢竟今天大家已經不再緊張,也不用再餓肚子。大家需要的是重走自己搜索和戰鬥過的路程,重新覆盤當日的戰鬥,尋找到最正確的,用最小代價消滅敵人和保護自己的戰術,吸取當日的教訓。
下午三點左右,部隊全體到達那處山下。
直到這時,從趕來接待的當地幹部那裡瞭解到,那個山洞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附近山民用石頭給封死了。聽到這個消息,當地負責接待的官員臉色頗不好看,彷彿吃了死蒼蠅一般。
這個山洞存在了多少年?抗日隊伍當初在這兒打過仗,打得日本鬼子哭爹叫娘,老百姓倒沒堵這個洞。等特警團打完仗,犧牲了四名戰士,老百姓這倒給堵上了,這讓人家遠道而來的特警團怎麼實地演練?
至於當地老百姓爲什麼要堵這個洞,趕來接待的當地村官也不太清楚。他只知道這是周邊零散居住的山民乾的,山裡人家平時居住的都比較遠,溝通不便,具體情況也就不得而知了。
等部隊和負責接待的當地官員登上山腰平臺,來到那個山洞處才發現:被人用碎石封死的洞口外面,有人在平臺上的一塊大石頭上,用油漆寫上了“英烈殞難處”五個鮮紅的大字。不僅如此,石頭下面還用小一些的字體記下了四名烈士的名字。那上面還寫道:“XXXX年X月X日,四名戰士爲剿滅殺人匪徒,犧牲於此。來往山民,於此祭拜,不可高聲,不可褻瀆……”
看到這些,不管是軍方還是當地的官員,大家的臉色一下子好了許多。看當地村官和帶路山民的臉色也好看了不少,雖然從表情上人們看得出來,眼前的幾位並不知道這件事。
直到當日帶路的那位山民出現,這件事的迷底才被揭了開來。原來當日作爲嚮導帶隊上山的那位山民很感激救下他,而又犧牲在平臺上的戰士們。誰料等種緯採用滑降爆破的方式消滅了兩名匪徒後,被嚇得不輕的山民回到家就病倒了。
不過,這位山民念念不忘當日的救命之恩,特意讓自己的小兒子去部隊參加了四名烈士的追悼會。可能是因爲參加追悼會的人太多,他的兒子年紀輕,又不起眼,所以當時負責接待的人並沒注意到那個少年。不過那位有心的少年卻把四位烈士的名字都記了下來,回來後交給了自己的老爹。
後來等到這位山民的病好了一些,便央自己兒子的老師,算是當地字寫得最好的一位民辦教師寫下了紀念烈士們的文字。至於堵塞山洞的事情,也是周邊住得比較近的一些山民一起幹的。主要原因還是擔心以後這個山洞再被什麼居心不良的人利用,做什麼違法的勾當。
聽完了山民的講述,特警團政委王坤代表全團指戰員對山民的行爲表示了感謝,也講明瞭這次特警團重返這裡的目的在於練兵,接下來幾天可能會有一些特殊的動靜,讓附近的老鄉們不用擔心。
客客氣氣的送走了陪同而來的官員和當地山民,特警團在山腰平臺上簡單的舉行了一個悼念犧牲戰友的儀式。
山腰平臺面積不大,不可能容納所有到場的人員。作爲犧牲最大的三連,他們是唯一獲准登上平臺悼念昔日戰友的連隊。看着當日浴血奮戰的現場,三連的那名被班長救下戰士,名字叫張春生的兵反應最爲強烈。他痛哭着直接跪在了當場,哪怕悼念儀式舉行完,也依然哭泣着,站都站不起來。
最後,還是三連長許志利跟他說道:“好了,你這樣哭哭啼啼的成什麼樣子。要是你還在念着你們班長的好,你就該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不然你班長在天上看見你這樣,也會看不起你。”
張春生之前在三連的表現很一般,他的班長沒少爲他操心。說也說過,打也打過,罵也罵過。可張春生就是個提不起來的蔫脾氣,各方面素質始終平平。不然也不出現當日槍響都反應不過來,臥倒都需要班長往下摁的情況。
直到班長犧牲,張春生這纔想起班長平時對自己的好。以往那些急燥發火的情形,現在回想起來真的都是在爲他着想,希望他成長起來。只可惜,他明白的太遲了,他成長的代價太大了些。
祭奠完四名犧牲的戰友以後,隨隊前來的幾名工兵打開了洞口。
洞口一打開,一股強烈的惡臭味就衝了出來,把正在拆除封堵洞口碎石的工兵薰得不輕。衆人這纔想起來,當日炸死兩名匪徒以後,並沒顧得上好好清理兩名匪徒的屍骨。以至於山洞裡匪徒遺留下的屍骨碎塊已然腐爛變質,經過這二十多天下來,積攢在洞裡的惡臭味兒頂得人直欲做嘔,人進去時間不長就會被薰出來。
特警團這次回來,倒是準備了柴油發電機和照明設備,但就是沒準備通風設備。沒辦法,只好派人下山去找山民借,最後從當地人家裡弄到了一臺電風扇。扛回來接上電,這纔開始給山洞進行強制通風。等山洞裡的氣味好一些了,這纔再次派人進去重新清理。等到完全清理完畢,架上照明設備和電話線,整整一天已經過去了。
第二天一早,各連隊按照事先的分組,派人一組組進洞觀察,瞭解地形。三連作爲這次戰鬥犧牲最大的連隊,理所應當地被排在了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