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曦的話沒有說錯,的確是要防備着,因爲西恆王子因何來京,很快就揭曉謎底了。
“什麼?你沒有聽錯?”慕容曦驚得顧不得儀態,一下子站了起來。
“是真的,奴婢聽得清清楚楚。”宮女跪在地上,急急道,“西恆王子向皇上提出求親了,說是,說是求娶公主爲西恆王妃。”
求娶公主?如今宮裡已達適婚之齡的公主,只有慕容曦一個。
慕容曦皺着眉頭,喃喃自語道:“西恆怎麼會突然求親……”突然想起了什麼,脫口問道,“這消息可傳開了?母后知道了嗎?”
“這……”宮女猶豫着,不敢輕易答話,“不知道有沒有人多嘴稟告皇后娘娘……”
“母后前不久才發過心病,太醫吩咐要靜養,若是知道這消息,那不就……”慕容曦想着,立時坐立不安,忖思片刻,果斷道,“我去看看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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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趕到景祥宮,卻在宮門口看見了皇帝身邊的太監總管。
“參見公主。”太監總管見到慕容曦,跪下行禮如儀。
“總管大人怎麼在這裡?”慕容曦詫異了一下,明白了,“是父皇來了嗎?”
“是。”太監總管回道,“皇上和皇后娘娘正說話呢,請公主在外殿稍候。”
“本宮知道了。”慕容曦道,“總管大人起身吧。”
太監總管謝了一聲,才站了起來。
宮女打起簾子,將慕容曦請進了外殿。坐在椅上,她看向內殿,重簾深深,什麼都瞧不清楚,忽然忍不住輕輕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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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殿中,依然是隻有皇帝和皇后。
“來,盈月,吃些燕窩粥。”皇帝親手端着粥碗,細心地將粥吹涼了,才送到皇后嘴邊。
皇后斜倚在牀頭,神色有些憔悴,低頭慢慢地喝粥。
皇帝喂完了幾勺,皇后卻搖了搖頭不喝了。
“你的身子還沒養好,不多吃些東西怎麼行呢?”皇帝輕嘆着道。
皇后不說話,出神般愣了一陣,忽然道:“我都知道了,西恆王子要求娶曦兒,是不是?”
“西恆王子,是要求娶公主。”皇帝忽然正色道。
皇后頓了頓,低低道:“是啊,曦兒不光是我的曦兒,她還是朝廷的公主……”
“不論西恆爲什麼忽然會求親,但總歸是示好之意,若當真和親,的確可穩固西北之境,而且西恆求娶公主作爲王子正妃,”皇帝揉了揉眉心,接道,“於情於理,不便拒絕。”
“我懂。曦兒是公主,既享尊貴身份,也要替朝廷盡責。”皇后悽然笑笑,“我懂。”
“不,盈月,你不懂。”皇帝忽然握住了她的手,“曦兒是我們唯一的女兒,我怎會捨得讓她去和親,還嫁去西恆如此偏遠之境?”
皇后神情一震,驀地擡眼:“什麼?可……可是,如今適齡的公主,只有曦兒一個……”
“求娶公主,卻未必是嫡親的公主。”皇帝沉思着道,“選一個王公之女,賜公主封號。”
“這樣……”皇后微微蹙眉,“西恆能願意嗎?”
“和親本就是他們的示好之舉,何況王公之女不比普通女子,也是身份尊貴,更何況賜公主封號,等同金枝玉葉,”皇帝接道,“若西恆真有誠意,便不該拒絕。”
皇后想了想,又問道:“那……皇上要選哪家之女?”
“這個就讓我來操心吧,你只管好好養身子。”皇帝微笑道,“就是怕你知道消息後胡思亂想,又傷了身子,我才趕着過來瞧你,這下你可放心了,曦兒不會離開你的。”
皇后笑容清淺,卻極是動人,慢慢依偎進皇帝懷裡。
兩人片刻溫存,皇帝才輕拍了拍皇后的肩頭,道:“好了,你歇着吧,我走了。”
皇后點了點頭,道:“你國事雖繁忙,也要注意身子,別太累了。”
“我知道,你好生將養,我就放心了。”皇帝笑了笑,才轉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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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瞧見皇帝走了出來,慕容曦忙站起身子。
“曦兒來了,”皇帝笑了笑,道,“父皇剛跟你母后說了會兒話,你去陪陪你母后吧。”
“是。”慕容曦應了一聲,卻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皇帝走了過來,瞧着她,慈愛道:“別擔心,有父皇在,不會讓你受委屈的,去吧。”
慕容曦一愣,隨即鬆了口氣,笑道:“是,曦兒明白了。恭送父皇。”
待皇帝出了門,慕容曦忙轉身進了內殿。
“曦兒參見母后。”慕容曦匆匆行了個禮,就奔到皇后牀邊。
“怎麼這樣着急,坐下吧。”皇后溫柔地笑道,拉着慕容曦在牀邊坐下。
“母后,剛纔見到父皇,他讓我不必擔心,說的是和親的事嗎?父皇打算怎麼做?”見沒有外人,慕容曦也就直言不諱了。
“你父皇打算,封一個王公之女爲公主,與西恆和親。”皇后道。
“原來是這樣。”慕容曦恍然,“可是,萬一西恆……”
皇后撫了撫她的頭,道:“怎麼跟西恆交涉,就不是我們母女可以多問的了,你只要相信你父皇就是了,可千萬別多生枝節。”
慕容曦明白皇后的意思,垂目想了想,點頭道:“是,曦兒知道了。”
“這日子過得真快,轉眼間你就到了嫁人的年紀了,”皇后忽然感慨道,“就算這次不會讓你嫁去西恆,很快你也是要出閣了。”
“曦兒不嫁人,曦兒一直陪着母后。”慕容曦撒嬌般賴在皇后懷裡。
“傻丫頭,這是什麼話?”皇后嗔怪一笑,又嘆道,“女大當婚,母后怎麼能耽誤你?若是……你別嫁得太遠,母后想你的時候,還能常常見到你,那就好了……”
慕容曦心中一動,嘴裡卻還是撒嬌:“母后嫌曦兒煩了麼?曦兒纔不着急,還要多賴着母后幾年呢……”
皇后拍着她的背,笑得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