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斷氣的前一刻,沈昱寒將他的手放開,然後對門口叫道:“來人”。
她用手撫着心口,漸漸運氣。此時的冷柔即使是化了淡妝還是掩蓋不了她蒼白的臉色。她手撐着地面,仰頭看着沈昱寒笑道:“呵——王爺要將我如何處置?”
和自己當初想的一樣。她不會像李嬌嬌那樣哀求他。
“王爺,什麼事?”一直處在黑暗的人現身了,鞠着腰對沈昱寒說。眼角的餘光看到冷柔身上。
“將側妃送到牢裡面”
平常時的話他一定會對沈昱寒的命令沒有任何的遲疑就執行了。可是這次,他擡起頭看着沈昱寒,略有猶豫。“王爺,這……”。
“黑風,難道你沒有聽清楚嗎?將側妃送進牢裡面,馬上執行。”
“是”黑風暗自擦汗,心裡正發難。此事沈昱寒的臉色很難看,自己也不敢說什麼,怕一說錯或是說了什麼沈昱寒不喜歡聽的話,到時候他這條小命恐怕就……
“側妃,你……”黑風轉頭看向冷柔,手伸到半空的時候被冷柔的眼神嚇到了,不知是上前扶她還是怎麼着,手就這樣一直持在半空。因爲冷柔也是一臉難看的表情,他認爲這兩個人是槓上了,在較着勁兒。
“不用,我自己走。”她撐着身體站起來,咬着脣,吃力的站起來。也許是因爲在地上坐得有點久的關係,冷柔一站起來就感覺到一陣眩忽,身體晃了一下。黑風在旁邊見狀,及時扶住了她,冷柔整個人倒在了黑風的懷裡面。
黑風嚇了一跳,不是因爲冷柔的突發狀況,而是此時他們的樣子顯得十分的曖昧。而沈昱寒臉色鐵青的看着他們,特別是黑風放在冷柔腰上面的手特別刺眼。
沈昱寒心裡面明明就在意得很,卻將一臉轉過一邊裝作不在意一般,對黑風說道:“將側妃帶走,留在這裡傷風景”。
“是”黑風也不想管他說的話是真是假,只要可以離開他就可以鬆一口氣了,離開這個尷尬的地方。
黑風和冷柔一走出房門,鶯兒的手上本來還拿着藥罐的。但看見冷柔一副像是死人的樣子,她手上的藥罐‘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看見這樣的狀況她也顧不上什麼藥罐了,馬上衝過去推開黑風,叫了聲“小姐……”。
看見冷柔慘白的臉的時候鶯兒的心抽痛,她恨恨地看着黑風說道:“你是誰,你對我們家小姐做了什麼,爲什麼她會這樣子……”說着說着鶯兒無法抑制地哽咽起來,眼裡霧氣騰上,將冷柔抱在自己的懷裡面心疼的撫着她的背,輕輕的說道:“小姐,怎麼會這樣……嗚嗚嗚……”。
冷柔用最後的一點力氣對她微微一笑,說道:“我沒事,不用擔心。”
聽到這話,鶯兒哭得更兇了。
“這……我沒有”。黑風爲難的看着她,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如果沒有,爲什麼她會變成這樣?你要帶她去哪裡?”鶯兒緊緊地將冷柔護在身體面前。果然那個預感是對的,她還在想爲什麼她的眼皮一直跳呢。
“牢裡,這是王爺的命令,我不能違抗”黑風看得出鶯兒對冷柔很忠心,站在他請眼前的兩個人好像不是主僕關係。而是一對好姐妹。
其實他想的是對啊,冷柔和鶯兒幾乎是從小一起長大了,吃住基本上是在一起。同生死共患難。她們的關係已經超過了一般的主僕關係。
“王爺?我家小姐犯了什麼事?爲什麼要將她送到牢裡面?”從張若水那裡回來之後,沒等她弄清楚張若水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接連的就發生這樣的事情。
“這……”黑風爲難了,他並不是很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是沈昱寒的暗衛,做事的時候有一個規定,主子不說是什麼的時候,他們是不能問原因的。
“黑風,還在這裡等什麼”沈昱寒走出來在後面說道。看見冷柔的婢女,他皺了一下眉頭,厲聲說道:“怎麼,難道你想替你主子代罪?”。他冷光一射,鶯兒身上打量一個冷顫。但是眼裡的堅決還是沒有動搖,她依然是緊緊地抱着冷柔。
“是又怎麼樣?王爺,殺人總有個理由,你這樣的將小姐不明不白的抓了去,至少給我一個交代吧。”
“哈哈哈,交代?你以爲你是誰?冷柔又是誰?殺她,我何必要有理由?他們冷家的人本來就該死,哼。”沈昱寒對於鶯兒的話感到好笑,這應該是他這段時間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了。他沈昱寒還沒有被誰說過這樣的話。
“黑風”沈昱寒的眼神突然一變,隔空點了鶯兒穴。鶯兒愣在原處眼睜睜的看着冷柔被黑風‘搶走’。
“小姐……”她大叫了一聲。
黑風已經帶着冷柔離開,沈昱寒也隨即轉身離開。她看着黑風他們的身影,心裡急得像熱鍋裡面的螞蟻一樣,可是身體卻動不了。
小姐——小姐——
難道今天是她們的末日嗎?
天突然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那涼徹心底的風拂過來的時候,將那一壺平靜的睡眠吹皺了。躲在荷葉下面的孤獨的鴛鴦也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突然,它嘶叫一聲,伴隨着那聲音的落下,它閉上了那雙眼睛,安靜的離開了這個世間。
陰暗潮溼的牢房裡面泛着一股股令人作嘔的氣味。在一間單獨的房間裡面,一個身穿着淡紫色衣裳的女子頭髮蓬鬆的靠在牆角。她是剛剛被送進來的冷柔。
遠遠看去,牆角的那個人像是一個死人一樣,一動不動的。靠近的時候你會聽到在她的嘴裡面發出一聲聲小小痛苦的呻吟聲。在她的身體下面是赤紅的血,使這牢房裡面衝刺着一股血腥味。
冷柔蜷縮着身體靠在牆角,咬着下脣,即使是皮破了她依然是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痛。她全身上下,唯一有感覺的應該就是下腹了。她可以感覺到一個未成形的生命在漸漸的在她的身體裡面流失,一個還來不及成型的生命就這樣被她扼殺掉了。被她扼殺掉了不只是這個,還有張若水的孩子。
她對張若水感到愧疚,一個本不該發生的悲劇卻因她而發生了。造成這樣悲涼的結局從來不是她想要的。可是有時候命運就好像在跟她開玩笑一樣,處處讓她憂傷。
那一針只能延遲藥效的時間卻不能減輕她的痛苦。她從來不知道喝墮胎藥是那麼的痛苦,現在終於可以理解爲什麼那麼多女人害怕聽到墮胎藥這樣的字眼了。不僅僅要承受身體上的疼痛,還要承受心上的疼痛。而身體上的痛遠遠比不上
心上的痛。身上的傷口總有一天會癒合的,可是心上的傷口呢?
有誰可以讓她心上的傷癒合?
如果不曾愛過的話,她就不用那麼的痛苦,不用那麼的不捨。即使是做好的千般的準備她也還是承受不住那如潮水一樣襲過來的悲痛。那不僅僅是對那未成形的孩子的愧疚還有的就是再一次失去‘親人’的痛。
現在她的心有多痛,心就有多傷。已經無法用言語說清道明瞭。
當一個人真正的崩潰的時候,心裡面流淌的是一種無言的隱痛。
失去意識的一瞬間,冷柔感覺到疼痛輕了許多,放開那緊咬脣,看到了一道觸目人心的的齒印,有點不堪入目……
一直站在外面的人終於動了,可是不是走進房間,而是走出牢房。
“王爺,側妃她……”
“死不了”鬼五的徒弟怎麼可能那麼快就死,不是麼?沈昱寒嘴角微微上彎,形成一個邪魅的笑。一揮手,大牢的門緊緊地被關上了。再回頭看到時候,那邊已經沒有門的痕跡,只是一道上面爬滿壁虎的牆。
冷柔被關進牢裡面的消息瞬間傳遍了整個府裡面,鶯兒一時也成爲了這府裡面討論的對象。不管她走到哪裡都回聽到各種各樣的聲音。
“看啊,那不是那個冷側妃的丫鬟嗎?聽說王爺已經處置了冷側妃,不知道爲什麼留下了這個丫鬟下來。要是我啊,肯定不會放了她,都說主僕一條心,這丫頭肯定也不懷什麼好心。”
“是是是,以前啊,可是囂張的很呢,冷家還得勢的時候根本就不把我們放在眼裡。要不我們……”兩個人湊在一塊在預謀着什麼。
冷柔被關進牢裡面之後,鶯兒馬上就被分派到張若水做丫鬟。以鶯兒的個性還有對冷柔忠心程度怎麼肯聽就這樣的安排,可是想到冷柔她忍了,任人呼來喚去。一會叫人做着的一會叫人做那的。
此時她正要到胡太醫那裡拿藥。
剛纔討論的那兩個丫鬟挺着胸走過來,擋住鶯兒的去路,其中一個婢女囂張的說道:“喲,這不是鶯兒嗎?這是去哪兒呢?”
鶯兒不想理會這些人,低着頭走過去。
鶯兒傲慢的態度惹怒了這倆丫頭。剛纔說話的丫頭在鶯兒準備經過她們的時候伸出腳,將鶯兒絆倒。
鶯兒沒有注意到腳下,踢到那婢女的腳身時體失去了平衡向前傾去,額頭撞到了前面的柱子。她痛得呼了一聲。
轉過頭憤怒的看着那兩個在過分的丫頭。要是平常時的話,她一定走過去每人給一巴掌。可是一想到冷柔,她就忍了。將心裡的一切苦都往下嚥。她裝作什麼事也沒有發生繼續向前走。
那兩個丫頭看見鶯兒不起反抗也覺得沒勁,也轉身離開。鶯兒吐了一口氣,看了一眼長空,在心裡說:“這種日子什麼時候纔是盡頭?小姐……你在哪裡?”
這段時間她一直在找,在找那個所謂的牢房在哪裡。她能賄賂的都賄賂了,可是依然還是沒有任何的結果。
一個人的力量是無法做到的,而且她只是一個婢女。
鶯兒往胡太醫那邊走去,在經過一個小巷的時候。突然被人襲擊她的後頸,她頓時暈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