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麗麗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肝腸寸斷,“劉浩死了,下一個就輪到我了,我好怕……”
那兩個負責做筆錄的警察都用同情憐憫的眼神看着她,好聲好氣地勸她不要胡思亂想,還說這個世界上是不存在鬼怪的,一切調查都表明劉浩是死於自殺。
不管胡麗麗說什麼,他們都不相信許願殺人之類的無稽之談,我看着胡麗麗從無助痛哭到麻木絕望,心裡沒有一點情敵落難的快感,有的只是絲絲同情。
從警局出來,胡麗麗就跟木偶娃娃似的,一點精氣神都沒有,我走哪兒,她就木然地跟着我走哪兒,我停下,她就呆呆地站在我背後,以前的囂張氣焰全然不再。
顧祁寒看到胡麗麗,不滿地皺了皺眉,“你把她帶上做什麼?”
“我也不想啊,是她自己非要跟着我。”
“把她扔了。”
我目瞪口呆,她一個大活人,我怎麼扔啊?
顧祁寒送給我一枚鄙視的眼神,“笨蛋,給她打一輛車,讓司機把她送回你們學校。”
神氣什麼呀,我就是腦子一時沒有轉過彎而已。我衝他翻了個白眼,拽着胡麗麗的胳膊,走到馬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我把胡麗麗塞進後座,剛想關車門,她突然抓住我的手,直勾勾地盯着我,幽幽地說道,“你剛剛在跟鬼說話吧,我看到他了。”
我吃了一驚,等出租車離開之後,我問顧祁寒是不是故意讓胡麗麗看見他的,他神色變得凝重,“在我沒有刻意顯形的時候,還能看見我的只有兩種人,一是陰氣很重的人,還有一種就是快要死的人。”
我嚇了一跳,“那我呢,屬於哪類?”
“你?哪一類都不是,你很特殊。”
“我哪裡特殊了?”
他意味深長地說道,“你以後會知道的。”
不管我怎麼追問,他都不肯告訴我,我只好將話題引回來,問他,“胡麗麗突然能看到你了,是不是意味着她快要死了?”
“她已經被
髒東西纏住了,死是早晚的事情。還有你,你也是那個髒東西的目標。如果不盡快解決掉它,你們倆都得喪命。”
我後背一下子涼了,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說要帶我去一個地方,我問他去哪裡,他說去羅家山。我原本對他還存有戒備的,可是我已經被葉莎逼得走投無路了,賭一次,信他一回,大不了被他弄死,反正橫豎都是死。我豁出去了。
他帶我到農貿市場買了一把鐵楸,一把鋒利的水果刀,然後我就拿着這些東西,屁顛屁顛地跟在他屁股後面,坐上一輛出租車前往羅家山。
羅家山距離咱們學校一公里不到,海拔三百多米,汽車駛到半山腰就沒有路了,我們倆只能走小路上去。
我扛着鐵鍬,吭次吭次往上爬,顧祁寒瀟灑悠閒地走在我前面,我憤憤不平地問他爲什麼不發揚紳士風度幫我扛東西,他回眸一笑,差點閃瞎我的眼睛,“你忘了我的身份?除了你之外,我觸碰不到任何實體的東西。”
“那你爲什麼能觸碰到我?”
他眉頭一挑,悠悠道,“因爲我們是夫妻呀。”
夫妻,夫你妹啊!我真想將鐵鍬用力砸到他腦袋上。
越往上爬越累人,我時不時停下來,呼呲呼呲喘氣,顧祁寒鄙視地說我平時就是太缺乏鍛鍊了,再這樣下去,以後遇到厲鬼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我翻了個白眼懶得跟他鬥嘴,浪費體力。
距離山頂越來越近,我又一次停下來歇息,突然感覺手上一鬆,東西都跑到了顧祁寒的手裡,我瞪大眼珠子看着他瀟灑地轉身,這才意識到我被他耍了。
“你不是說你不能觸碰實體嗎?你這個騙子!”
“我這是爲了鍛鍊你,你的體質,太弱了。”
我被他氣得快吐血了。
爬上山頂之後,我一眼就看到那顆最粗最壯的槐樹,它太顯眼了,十米見方的空地上只有它一棵樹,周圍連一根雜草都沒有,它樹幹粗壯挺拔,大概需要兩個人才能合抱,樹枝上纏着很多祈福的紅綢,還懸掛着不少千紙鶴,風鈴之類的東西,咋一眼看去,還以爲是寺院裡面享受香火的許願樹。
雖然祈福的人將它裝扮得很喜慶,可不知爲何,我看着它總有種陰森森的感覺。
我說,“葉莎的屍體,是不是就埋在槐樹下面?”
顧祁寒光潔如玉的下巴微微一擡,“不然你以爲我爲何叫你買鐵鍬?”
大樹地下,光禿禿的泥土地上,散落着幾張卡片,我好奇地撿起來,發現這些都是祈福卡,估計之前掛在樹上,被
風吹落了。
我隨意抽出一張祈福卡,上面寫着“祈求槐樹仙保佑我們長相廝守”,落款是楊妮兒和張文軒,我估計其他卡片上寫的內容都差不多,也就失去興趣了,隨手一揚就要丟掉,不料顧祁寒眼疾手快地捉住了我的手腕,讓我把卡片給他看看。
我把卡片交給他,他一張一張細看,越看臉色越差,聲音低沉地說道,“卡片上的這些人,除了胡麗麗以外,全都死了。”
我剛剛只看了一張,並不知道胡麗麗和劉浩的祈福卡也在其中,聽他這麼說,趕緊湊上去看仔細,果然,其中一張祈福卡上,赫然寫着劉浩和胡麗麗的名字。我繼續翻看,又找到了陳健鬆和李小雪,剩下的五對情侶,就不認識了。
我懷疑地盯着顧祁寒,“你怎麼知道除了胡麗麗之外其他人都死了?我可聽說李小雪只是精神失常,並沒有死。”
顧祁寒脣角一彎,淡淡的笑容透着幾分森涼之意,“當你和胡麗麗在警局做筆錄的時候,我潛入警局的檔案管理系統,查到了所有跟槐樹仙有關的案件信息,你想不想看?”
沒想到他這麼牛逼,都變成鬼了,還能潛入檔案系統,我懷疑他生前是一個牛叉的黑客。
他把手按在我的腦門上,我立刻一個激靈,腦海裡突然冒出一臺電腦,電腦屏幕上顯示的是一份案宗,案發時間是在2013年3月,江城理工大學,也就是我們學校對面那家大學的一對情侶,楊妮兒和張文軒,他們在向槐樹仙許願之後的一個月先後身亡,楊妮兒在廁所裡割腕自殺了,張文軒從一棟正在搞裝修的大樓底下經過,突然掉下一塊玻璃,將他的腦袋砸的稀巴爛。案宗裡面還附上了兩人死亡現場的照片,血糊糊的,多看一眼都要做噩夢。
我快速瀏覽完,電腦屏幕一閃,顯示出第二份卷宗,案發時間是2013年6月,跟咱們學校距離不到兩公里的農業大學的一對情侶,王薇薇和高鵬,在一次爭吵過後,突然手牽手走上了鐵路軌道,火車來不及停,將他們二人碾成了肉泥,慘不忍睹。
第三份卷宗,第四份,第五份……我以最快的速度瀏覽了五份卷宗,第六份,記錄的是陳健鬆和李小雪的案子,卷末說李小雪精神失常被家人接回家之後,不慎失足墜入河中身亡。
劉浩的死,是跟槐樹仙有關的第七樁案子。
顧祁寒突然收回手,我的腦海一黑,之前看到的東西全都不見了。我回過神來,將手中的祈福卡全都扔了,尼瑪,這些東西就跟死亡筆記一樣,誰的名字寫在上面誰就死了,太可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