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媒婆愛擦粉,要不揮這帕子本來也沒什麼的,她這一揮,一顧刺鼻的味道就傳了出來。
顧風深深的皺了皺眉,打了個噴嚏,退到一邊。
“張媒婆,麻煩你別靠太近,我這老鼻子可聞不得那些奇怪的味道。”
張媒婆那面色僵了僵,臉色也沉了一下。
好好的說親氣氛就這麼破壞了。
到底是沒有跟錢過不去的,很快張媒婆又恢復了那張粉面菊花臉。
她也不客套了,直入正題,“是這樣啊,東邊安清鎮的呂秀才三年前死了,他家有個女兒,人長得有模有樣的,識字兒,又知書達禮。本來她三年前就是要說親的,但正好遇上呂秀才死了,這事兒就耽誤了下來。
按咱們的規矩,要是遇上白事兒呢,得守孝三年,她這三年守滿,今年都十八了。年齡給耽誤下來,在鎮上找就不好找了。後來她娘就找到我,說讓我給找個家境殷實一些的莊稼戶,我認識的莊稼戶裡,就你們顧家最殷實了,又正好遇上大寶說親,您說這是不是緣分啊!”
“秀才家的女兒?”顧風驚了一驚,又道:“她可比我們家大寶大三年呢,而且我們莊稼人找的是能幹活兒的媳婦兒,找那會識字的來做什麼?”
“嘿!您這話就不對了!”張媒婆有些激動的道:“顧老爹啊,不是我說你,你這人那兒都好,就是爲人太過迂腐。這誰規定的農家人祖祖輩輩都必須下地種糧食的?
你說說,憑着你顧家的家底子,供個讀書人出來難嗎?你只不過就是缺少門路罷了。哎,還別看你家家底殷實,全家幾十口子數過來,就沒一個識字兒的,你家底再殷實人家也看不起。
士農工商,士可是排在農前頭的,你……”
“慢着!”
張媒婆沒完沒了的喋喋不休,聽得顧風腦袋發脹,他厲聲道:“你到底是來給大寶說親的,還是來埋汰我家沒一個識字兒人的?”
張媒婆僵了僵,一拍大腿兒,笑道:“哎喲,你看看我,我這嘴巴一說起話兒吧,就停不下來。是是,我自然是來給大寶說親的,就我說的那閨女,不就是比你家大寶大三歲嘛。
俗話說,女大三抱金磚,這大三歲根本不是個事兒。至於她認字,會不會幹活兒這些,就更不是事兒了。不會幹活兒可以學嘛,人家認字兒都能學會的,你還擔心人家學不會種你這勞什子的糧食嗎?
識字兒呢,這對你們家那是隻好不壞的,以後但凡要看個什麼縣衙令啊,算個稅賬啊,這不就有人了嘛!
不光如此,以後你們家再有小的想上私塾,也有了門路不是?再不濟,她還能在家早早的給孩子啓蒙呢,我可是聽說了,這孩子啓蒙越早越聰明。換了別家沒這條件,你們家要是娶回個識字兒的孫媳婦不就有這條件了嘛,重孫字輩的孩子可全都贏在了別人前頭……”
張媒婆可是十里八鄉有名的媒婆,這張嘴可不是吹的,一說起來,就跟水似的往下流。
沒完沒了,非得給你說點頭爲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