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門口,進來兩個……哦不對,是三個人。
女子藕色羅裙逶迤,身姿婀娜,柔順秀髮垂下,隨風輕揚,粉色的脣,小巧的鼻,眼眸含水目光卻清冷,秀眉彎出一個氤氳的弧度,柔和中有着清冷又在清冷中洋溢着尊貴優雅。
男子墨色錦袍,站在女子的身側,身形頎長,容色韶華,嘴角輕輕彎着,彎一抹肆意尊雅的弧度,眼中含着笑,輕輕的柔柔的仿似天地間一切華光都要在他的眼中黯然失色,下頷微擡,如鬼斧神工,如精雕玉琢,那一個輕擡的姿態,尊貴而優雅,仿似睥睨天下。
他的墨色長髮在風中微揚,與身旁女子的輕輕糾纏。陽光在他們身後,卻掩蓋不住他們的光芒絲毫,只能無奈退居成了他們的陪襯。
真是好一對精緻的人兒!
同樣精緻的還有那男子懷裡的小娃娃,粉嫩的肌膚吹彈可破,小嘴輕輕蠕動着咿呀學語,一雙靈動的眼眸絲毫不懼生的溜溜轉着,好奇的看着眼前的這些人,然後忽然眉眼彎彎,衝着他們笑得天真又無邪,整一個胖乎乎肉嘟嘟的小肉團,粉雕玉琢、可愛得簡直不像是個真人。
他被背靠着爹爹懷抱的抱着,小屁屁安然坐在爹爹的手上,小短腿輕蹬,小手揮舞,看着這麼多的人對他行注目禮,不由得眉開眼笑。
然後他小鼻子聳了聳,眼珠溜溜的轉到了那一桌桌的好菜上面,嘴角有晶瑩聚集,正顫巍巍的欲要落下,忽然想到孃親的警告,連忙小嘴一吸溜阻止了口水的外流,小手卻揮舞得更歡,直要往那邊撲了過去。
無奈爹爹在原地紋絲不動,他手舞足蹈了半天也接近不了那些無時無刻不在勾引着他,讓他垂涎的食物。
撲不過去,他便轉頭可憐兮兮的看向身旁的孃親,糯糯軟軟的說道:“娘,餓~”
這聲音可真好聽啊!又嬌又軟又嫩,穿透了耳膜直達心底,讓人的心也跟着軟得一塌糊塗,有許多人已忍不住的面露沉醉之色,然後不自覺的爲他們讓出了一個足夠行走的通道。
可千萬別將這般小寶貝給餓壞了!
君修染抱着小寶貝,牽着恬恬望酒店內走去,沿途人羣紛紛讓道,似乎覺得稍微接近了這一家三口都是對他們的褻瀆。
步入酒樓,那中央的狼藉就清楚呈現在了他們的眼前,君修染看了一眼,笑得一如既往的輕柔,又似有那麼點驚訝,開口道:“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你若將您懷裡的小傢伙借我玩玩,我便告訴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忽然插入的聲音好聽得很,此刻聽來卻也刺耳得很,擡頭便看到那邊有人趴在屏風上面探出了腦袋,目光閃亮亮的看着君修染懷裡的小寶貝,就像是小寶貝看着食物那般的垂涎欲滴。
圍觀羣衆聞言擡頭,然後又開始忍不住的抽冷氣,掐大腿,暗道今天是什麼日子,竟突然冒出了這麼多精緻的人,而且似乎都是往日裡從不曾在雲臺城見到過的。
這趴在屏風上的是一個年輕公子,大概二十來歲,或許可能更小,至少單只是從他的面上來看,確實是這樣的沒有錯。
他皮膚瑩白,光潔如玉,鼻子眼睛眉毛嘴巴無不精緻,再無比完美的鑲嵌在那張同樣精緻的臉上,看上去給他的感覺便是水靈靈的。
沒錯,就是水靈靈的!
儘管那一看就知道是位公子,用水靈靈來形容一位公子難免有些不合適不恰當,可見到他之人的第一感覺,無不是水靈靈這三個字。
水靈靈的肌膚水靈靈的眼水靈靈的鼻子眉毛水靈靈的嘴,怎麼看怎麼純淨明透,純真水潤。
有人不禁開始想着,聽說天魔宮的宮主乃人間絕色,卻不知與這位他的手下相比,如何。
有人又開始將目光落到那一家三口上面,暗道這般精緻的人可是世間少有,不知是誰家……呃,等等!那男子的眼睛怎麼好像是紫色的?就連那可愛小娃娃的眼睛也是紫色。
呃……紫色?
心中悚然一驚,隨之而來的是滿腔驚喜,驚喜得忍不住驚呼出聲:“啊,三殿下!”
這一聲驚呼甚是響亮,直接傳遍了整個酒樓,人們紛紛轉頭來看,剛纔只注意了他們的好看,被那近乎懾人的容華所吸引,雖覺得哪裡有些奇怪卻並沒有能夠細想,此刻再看,赫然發現這風華絕代的男子,以及他懷裡天真無邪可愛無敵的小娃娃,除了三殿下和他的小世子之外,還能有誰?那麼他身旁的那位,自當是他那位傳言中一夕間從其醜無比變得傾世無雙的王妃了!
於是,人們沸騰了,也不管那什麼天魔宮和陸家二少的爭鬥了,也眼不見至今趴在杯盤狼藉之上昏迷不動彈的那個人了,而是滿臉興奮激動滿眼神采飛揚的朝着三殿下涌了過去,卻又在距離他們一家人還有三步的時候生生停住,但那注視着三殿下的目光,無不狂熱。
他們從沒有見到過如此尊貴的人!
那趴在屏風上的水靈少年看着這邊,忽然眯了眯眼。
這邊君修染面對着人羣,虧得他還能笑得輕柔,卻面對着人羣的熱情而閉嘴一言不發,直到停好了馬車跟着進來的從安和順子擠到他們身邊,將人羣驅散了,才抽了抽嘴角面上一抹無奈。
忽然“砰”的一聲巨響,剛經受了一次的人羣頓時心中一跳,猛轉過頭去,就見那屏風也倒了,屏風後的人便徹底的露了出來,剛纔那水靈少年正扼着另一個人的脖子將起按在桌子上。
端木恬一眼就看到那桌子完整無缺,桌腳所立的地面卻出現了恐怖裂痕,不禁目光一縮,隨之盯上了他。
他揹着身低着頭,所以誰也看不到他此刻臉上是怎樣的表情,只聽他的聲音帶着笑,但又陰沉得讓人打心底裡的泛起涼意,說着:“陸紹明,你跑什麼?難道你以爲我被外面吸引了注意,你就能從我的手上跑掉?”
陸紹明在他的手下掙扎,雙腿亂蹬,雙手抓着那扼住他脖子的手,用力的想要將其扳開,翻着白眼從喉間發出一些破碎的聲音,顯然是十分痛苦,對於面臨死亡的痛苦。
圍觀羣衆再抽冷氣,瞪大了眼睛看着那邊上演的一齣戲,心尖兒直跳。
不是說陸家二少年少俊傑,武功高強,乃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嗎?怎麼如此卻如死狗般的被人扼住了咽喉按在桌子上掙扎不得?如此這般,跟那昏倒在杯盤狼藉上的那個人有何區別?
這其實並不是陸家的那位二少吧?只是同名同姓而已吧?其實他們是兩個完全無關的人吧?
君修染和端木恬也站在那兒看得饒有興致,似乎覺得這般場景很是好玩,然後三殿下忽然上前一步,笑容可掬的問道:“需要本王救你嗎?”
那少年倏然回頭,盯着他輕輕眯起了眼睛,說道:“三殿下,你最好少管閒事。”
君修染卻根本沒有看他,只看着在他手下掙扎的陸紹明。
陸紹明已是半昏迷狀態,混沌中聽到那話便抓着不肯放過,用力的仰起了脖子看向君修染的方向,視線已模糊,這般望出去只看到一片人影恍惚,他越發的仰起了脖子,伸手朝這邊伸了過來,拼命的從喉嚨裡擠出了幾個字:“救……救我……”
少年的眸光不禁越發冷冽,君修染則笑得更溫柔,但卻站在原地並沒有上前的意思,而是又開口說道:“可是本王從不做沒有好處的事,你想本王救你,卻不知能給本王什麼好處?”
“救……救……”
“唔,本王對你手上的一些東西十分感興趣,你若能讓本王隨便挑選一樣……”
“三殿下!”少年忽然開口打斷,直起了身卻並沒有因此而放開對陸紹明的扼制,看着君修染說道,“你堂堂皇子殿下,莫不是也在惦記着我天魔宮的東西吧?”
“本王倒是覺得,那東西在誰的手上,那就是誰的。”
“這話倒是新鮮,不過似乎也沒什麼不對。”
“能與陌宮主如此有默契,本王也是深感榮幸。”
少年倏然眸光沉冷,隨之又緩緩的笑了開來,頓時只見滿堂光彩,和緩得不像話,彷彿剛纔那個冷冽的人與他半點關係也無。
“三殿下竟認識在下,纔是讓在下深感榮幸之至的事。”
他看着君修染,君修染卻在若無其事的逗着懷裡不太安分的小寶貝,聞言不置可否的說道:“陌宮主天人之姿,當初應邀前往天魔宮做客的江湖俠女們在見了你之後無不芳心暗許,至今念念不能忘,還特意親手繪了陌宮主的畫像,日日相思。”
陌塵軒不禁暗恨,咬牙,都是母親多事找來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吵吵鬧鬧煩得要死!要他說,直接殺人滅口算了!
什麼芳心暗許念念不能忘,關他屁事?竟還繪了他的畫像天天對着發春?擦,怎麼想着都覺得好惡心好麼!是哪個不知羞恥的女人,竟敢將他的樣貌給泄露了出去?
陸紹明在他放鬆了手上力道的之後略微緩過了點氣來,卻依然被拎在他的手上掙脫不得,不禁將求救的目光落到了君修染的身上。
君修染將小寶貝哄得暫且安靜下來,才擡頭看向他,道:“如何?本王只要一樣你從天魔宮中所得的東西,只要你答應本王就馬上救你一命。”
陸紹明尚未反應,陌塵軒便不禁暴跳,怒道:“三殿下,你要臉不要臉?”
覬覦他天魔宮的東西,竟還敢要得這般明目張膽,當着他面要他的東西,還說要從他的手下救走這混賬的命?真正是厚顏無恥外加狂妄至極!
面對陌塵軒的指責,三殿下表現得相當淡定,連眼皮都沒有掀一下,手指撓了撓小寶貝的下巴,依然是看着陸紹明,道:“如何?”
這似乎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救命草,然而陸紹明在面對君修染的這個要求時,卻竟遲疑了。
君修染頓時眼微眯,嘴角的笑容微涼,莫名的滲人。
然後他轉身,拉着站在那兒只看着什麼都不曾說的端木恬,尋了一處清淨、不會被人打攪的角落坐下,再沒有往那邊看一眼。
從安和順子當即喚來小二,點足酒菜,然後到旁邊的桌上要坐下。
“一起坐吧。”
端木恬忽然說道,嚇得兩人半蹲着轉頭,有那麼點驚疑不定。
呃呃,王妃叫他們一起坐?
端木恬還看着他們,伸手指了指對面旁邊的兩個空位置,再次說道:“一起坐。”
兩人不禁對視一眼,然後齊齊看向了主子。
他們的主子正忙着跟小主子拉扯一根筷子,瞄都不瞄他們一眼。
端木恬手肘撐在桌上,支着下巴看他們兩人,說着:“我的意思,你們爲什麼還要去詢問他的意思?”
有涼意迎面而來,兩人不禁打了個冷顫,然後“嗖”的一下跳起來坐到了那還剩餘的兩個空位上面,一人嬉笑着說道:“王妃您這說的是哪裡話?屬下這不是怕衝撞了您和主子嘛。”
另一個連連點頭表示同意,並說道:“當然我們是絕對也不敢忤逆您的意思的,只是有些受寵若驚一時沒反應過來罷了,王妃您可千萬被多想。”
“是啊是啊,別多想,您千萬別多想!”
兩人很激動,連正更爹爹爭奪筷子的小寶貝都將目光轉到了他們的身上,然後張嘴露出唯一的兩顆牙齒,笑得開懷。
抓着筷子揮了揮手,然後甚是屈尊降貴的朝離他最近的順子撲了過去。
順子連忙伸手將這小祖宗接住,在從安都快要綠了的眼神中,忍不住的眉開眼笑。
從安便輕嗤了一聲,說道:“還不是因爲你離小主子比較近,所以纔會勉爲其難的選了你,可真是讓你給佔大便宜了。”
順子當即不滿,反脣相譏道:“分明是小主子更喜歡我,你給我哪涼快哪呆着去!”
從安哪裡肯遠離?反而湊了過去,扯出最可親的笑容對着小寶貝,拍着手勾引道:“小主子,到屬下這裡來吧。”
小寶貝眼珠溜溜的看着他,便笑着張手要往這邊撲過來,順子當即連忙伸手在他前胸一託,又將他給託了回去,低頭看着他說道:“小主子您可千萬別被他給騙了,我這兒好,小主子想吃什麼,屬下待會兒就給你夾什麼。”
小寶貝於是咬着手指沉思,他其實只聽懂了“吃”這個字而已。
從安在旁邊抓狂,直罵順子卑鄙,卻無奈人家似乎壓根就不介意,還側目鄙夷的瞥了他一眼。
卑鄙?你今天才知道我卑鄙?
而那兩位主子壓根就不來管他們的爭鬧,君修染更是覺得沒了小傢伙頓時便渾身輕鬆,身子一歪就湊近了他家恬恬,膩膩歪歪的。
這邊主僕五人旁若無人,卻是看呆了旁邊的那些人,聚集在這酒樓內的人羣還在,他們可都還沒有吃飽飯呢!當然,那天魔宮的宮主大人陌塵軒也還在,拎一隻鴨子般的拎着陸紹明的脖子,若有興致的看着這邊。
有人說:“三殿下和王妃真是平易近人啊,竟與下屬隨僕同桌用餐。”
有人說:“三殿下和王妃感情真好啊,坐得那麼近,都快要臉挨臉了,瞧這親熱的。”
有人說:“小世子真可愛啊,粉嘟嘟肉呼呼的讓人好歡喜。”
還有人小心的將目光轉到了陌塵軒那邊,哎呀呀,這就是那傳說中慘無人道殺人不眨眼的天魔宮宮主?怎麼看上去與傳言中有些不大一樣呢?
陌塵軒忽挑了挑眉,衝着君修染揚了揚手中的陸紹明,說道:“三殿下,你不打算要救這個人了?”
聽他的語氣,竟似乎很有那麼點期待。
三殿下都沒有擡頭,只伸出手來揮了揮,懶洋洋的說道:“他既不能滿足本王的要求,本王做什麼吃飽了撐的去救他?救人可是個累人的活。”
陌塵軒幽幽嘆息一聲,頗爲失望和遺憾,隨之終於又將目光落到了陸紹明的身上,臉色瞬間轉變,陰測測的懾人,宛如野狼毒蛇,陸紹明一接觸便禁不住的打了個冷顫。
“好了,我們繼續剛纔的話題。”陌塵軒將他拉近面前,陰冷的說道,“你都把東西藏到哪裡去了?”
脖子上的緊束鬆開,陸紹明直面着陌塵軒,忍不住渾身打冷,上下牙齒相互碰撞,“咯咯”的打着顫。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休要……休要將你天魔宮失竊的事落到我頭上來。”
陌宮主?天魔宮的宮主?這個人竟然就是天魔宮的宮主,那個陰晴不定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的當代天魔宮宮主!
陌塵軒太神秘,身處江湖武林,在這江湖上卻幾乎無人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但江湖人都知道天魔宮的歷代宮主都姓陌。
外面街道上有雜亂的腳步聲響起,並在迅速的接近,然後一隊青衣人在最先的一名藏青錦袍的中年男子帶領下衝了進來,人人手中執劍,目光凜然。
他們一進來就看到滿地狼藉,上無聲無息的趴着一個人,看那身形,應是陸紹明的隨從無疑,頓時臉色一變。
視線一轉,又看到那破碎屏風後,看到陸紹明如一隻翻了白眼的鴨子般被一個怎麼看怎麼水靈的少年所制,臉色再次變換,難看之極,不禁對着陌塵軒怒喝道:“大膽狂徒,竟敢對我陸家的二公子動手,還不速速放下我家二公子,乖乖束手就擒!興許還能饒你一命!”
圍觀羣衆紛紛轉頭看向大門口,那目光在這一句話之後迅速變得古怪,還有更多的興味夾雜其中。
這可是越來越熱鬧了,陸家的人也趕來了!
話說,陸家的人怎麼會出現在雲臺城的?是路過還是咋地?
八卦之人無不興奮,剛還有那麼一點因爲被打攪了用餐而不快的心情,也在越來越熱鬧的好戲中煙消雲散。
不管一頓午餐罷了,算得了什麼呢?如此熱鬧若是錯過,那纔是真正的可惜呢!
那邊角落裡,君修染也從跟恬恬的膩歪中擡起了頭,若有興味的看向這邊,笑盈盈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摸着下巴輕聲說道:“有意思。”
端木恬轉頭來看,嘴角莫名的勾了勾,說道:“有好戲看了。”
所有的目光全部落向那邊,就連小寶貝也睜大了眼睛,好奇的看着那羣突然衝進來的人。
陌塵軒轉頭,目光森然的看向那羣陸家人,說道:“饒我一命?”
與他的目光相接,那些陸家的人無不心中一顫,覺得此人的眼神簡直都能殺人。但身爲陸家人的驕傲讓他們不願示弱,那領頭人握緊了劍柄指向陌塵軒,冷哼道:“你是何人?竟敢對我陸家的二公子動手,還不快放了我家二公子!”
“如果我不放呢?”
“那就被怪我劍下無情!”他手腕一抖,手中的長劍震顫着發出一聲嗡鳴,便想要衝上過去救回二少爺,忽見二公子臉色蒼白,不停的在朝他使眼色。
他頓時心中一凜,硬生生止住了腳步。
話說二公子的武功在陸家年輕一輩中僅次於大少爺,與他相比也不過是內力稍有所不足,現在卻竟被此人如此輕而易舉的抓住,那此人的功夫……
剛纔一時被怒氣衝了頭,沒有想太多隻覺得陸家的驕傲不許他低頭示弱絲毫,此刻稍微冷靜下來,頓時就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然而到了此刻,他依然不肯低頭,依然是一副長輩的姿態口氣,說道:“老夫不與你一小子一般見識,還是將你的師門長輩叫出來吧!老夫倒要問問,竟敢傷我陸家二公子,究竟是意欲何爲?”
陌塵軒“啪”一聲將陸紹明扔在了地上,隨之他一腳便踏上了他的脊背,撩袍悠然坐到了凳子上面,冷笑道:“哦?你想見我長輩?”
他的腳似有千斤重,踩在陸紹明的背上讓他幾乎連頭都擡不起來,好不容易扒拉着擡頭,張嘴對那陸家領頭之人開口,說:“六叔,他是……哼!”
話未說完,他忽然悶哼一聲又被踩趴了下去,再擡不起頭來甚至說不出話來。陌塵軒依然保持着那個踩他脊背的姿勢沒變,垂眸冷冽看着他,聲音中充斥着滿滿的暴虐,“誰許你說話了?閉嘴!”
那被陸紹明稱爲六叔的人見此再次臉色一變,他身後的那些年輕子弟們更是義憤填膺,大有要衝上前去與陌塵軒大戰三百回合的衝動,卻都被那六叔伸手阻攔了下來。
“六叔,你別攔着我!這個混賬竟敢如此踐踏二哥,簡直是絲毫也不將我陸家放在眼裡,我要上去教訓教訓他!”
“沒錯六師叔,讓我們上去,好好教訓這混賬一頓,叫他知道咱陸家可不是好欺負的!”
他身後的年輕人們義憤填膺,滿臉憤懣激動之色,爭着要上前去教訓陌塵軒。
陸六叔伸手將他們全部攔下,怒喝道:“都給我安靜待着,沒我的吩咐誰也不許妄動!”
他是看明白了,眼前這年輕人絕不簡單,看他如此輕描淡寫的將紹明給壓制了便可知道,他們這麼多人衝上去也未必會是他的對手,除非他是暗中使了什麼下三濫的手段纔將紹明給制住的。
他仔細看着陸紹明,似乎想要從他的身上看出比如中毒比如被下藥比如被算計之類的痕跡,而陌塵軒卻似乎開始不耐煩了,煩躁的看着這羣陸家人,說道:“想教訓我?不怕死的儘管上來,我一個個全部送你們去見閻王!”
年少氣盛,又是自小養尊處優,不受任何閒氣的少年們頓時紅了眼,怒氣勃發,直衝腦門而去,儘管陸六叔阻攔,但終於還是有人忍不住的衝上前去,一劍刺向陌塵軒。
有驚呼聲從圍觀人羣裡響起,儘管他們已經知道了眼前的這個少年乃是天魔宮的宮主,剛纔也親眼看到他出手,但看到那麼一個水靈靈的美少年坐在那兒,純淨得就好像是富貴人家裡弱不禁風的少爺,而正有人執劍,氣勢洶洶的朝他刺殺了過去,還是忍不住的緊張了。
陸六叔在阻攔不及之下也就沒有再繼續阻攔,而是緊緊的盯着陌塵軒,有心想要試驗一下這少年的功夫究竟如何,全身已緊繃,準備着一看情況不對就馬上出手相救。
長劍破空而來,帶起的勁風已撲面,吹得他墨色髮絲飛揚,劍尖寒光閃爍,離他已經不足一尺。
他依然腳踏陸紹明安坐在凳上,任是陸紹明在他的腳下如何掙扎也是動彈不得,然後在那迎面而來的劍尖離他不足寸許的時候,他忽然伸手,僅用了兩根手指便一下子夾住了那氣勢洶洶而來的長劍。
緊盯着他的陸六叔倏然心中一緊,當即大吼一聲:“住手!”
然而在他聲音傳出之前,陌塵軒便已經手腕一轉,夾着那一截劍尖兇悍回刺,“噗”一聲沒入到了那年輕人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