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睿王入獄,黎翰宇自然是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重兵控制了睿王府。
儘管如此,寧雲莜還是當夜便去了天一樓。
天一樓內,絲毫沒有受到朝野動盪的影響,依然是歡歌笑語,夜夜笙歌。
天一樓的夥計已經認識寧雲莜了,因此不用通傳,寧雲莜徑直上了三樓。
推開門,便見牀上的一雙男女。女的此時已經衣衫不整,但是景雪青身上卻是依然整潔如新,就連那銀色的面具,也沒有拿下。
見到突然闖進來的寧雲莜,那個女子驚叫出聲,景雪青非但沒有意外,也沒有被人壞了好事的惱意,反倒是臉上浮現了一抹笑意。
景雪青的目光落到牀上的女人身上,輕輕吐出一個字:“滾。”說完,景雪青便整理衣物站起身來。
那個女子臉上,滿是錯愕的神色,但還是立刻起身走了出去。
寧雲莜的眸光沉冷,脣角掛着冷笑道:“這便是景堂主合作的誠意?”
景雪青自然是知道寧雲莜說的是什麼,昨夜行刺皇上,然後嫁禍黎翊炎的事情,的確是清風堂的人做的,但是,身爲堂主的寧雲莜,卻沒有得到絲毫的消息。
景雪青眉梢微挑:“若是我告訴你,那你會同意我的做法嗎?”
寧雲莜臉色平靜:“不會。”
景雪青聳聳肩,臉上帶着定然如此的神情。
寧雲莜眼中的譏諷之意更多了幾分:“你當真覺得,現在黎翰宇和黎翊炎開始爭鬥,你便能夠漁翁得利?”
景雪青臉上的笑意頓住,看着寧雲莜的眸光變得深沉,似乎是在等寧雲莜接着說下去。
寧雲莜勾脣譏諷一笑,接着道:“縱然清風堂人數不少,但是也不過是一羣江湖人罷了。赤手空拳,且無糧餉,怎麼鬥得過黎翊炎和黎翰宇手中裝備精良的軍隊?”
說着,寧雲莜見景雪青的臉色陡然變得難看,不急不徐接着補充道:“暫且不提陌璃的陌家軍,怕是僅僅是那十萬的皇城軍,便足以讓你們頭痛的。”
寧雲莜雖然沒有直接說出來,但是臉上卻清清楚楚的寫着愚蠢兩個字。
景雪青臉色已經有些發青,當初他之所以選擇寧雲莜,看中的就是寧雲莜身後的巨大的寶藏。
只有拿了寶藏,他的清風堂才能與大軍相抗。
景雪青的臉青了青,目光落在寧雲莜臉上道:“你想怎麼合作?”
寧雲莜擡眸道:“既然天元皇朝的都城,用的是原周王朝的皇宮,那麼,你手上是否有周王朝逃生暗道的路線?”
景雪青的臉上露出了驚異之色,片刻,又冷靜下來,他看着寧雲莜道:“你想幹什麼?”
寧雲莜聽到景雪青的話,心中鬆了口氣,果然,每個皇族都是怕死的,自然會留好生路。
原本她便知道,所謂的清風堂堂主不過是個幌子罷了,景雪青根本不可能讓她參與清風堂內部的事物。
但是寧雲莜卻一進來依然那樣質問,之位了讓景雪青心存慚愧之心,接下來纔好鬆口答應給她地形圖。
寧雲莜道:“藏寶圖的線索我現在還不清楚,但是想來周王朝的宮殿有些聯繫,我想去看看。”
景雪青看着寧雲莜,一時沒有答話,似乎是在考慮寧雲莜話中的真假。
沉默片刻,景雪青終究是從袖口中拿出了一塊布帛道:“畢竟只是前朝的暗道,黎翰宇定然是會有些改動的。”
寧雲莜接過布帛,點了點頭,她自然是知道會有改動,但是現在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手上拿着前朝的圖,機率會大一些。
寧雲莜握住圖,眸光一閃,道了謝正欲轉身離去,卻聽到身後的景雪青苦笑着說了一句話:“你雖然有能力,但是你卻沒有一顆稱王的心。”
寧雲莜腳步一頓,即便是成爲了皇上,又能怎麼樣,終究是湮滅在歷史的洪流中,與其整日高高在上,提防着所有人,到不如閒散安逸的過一生。
寧雲莜轉臉,目光帶着不屑:“與其想着一步登天,到不如步步爲營。”說完,寧雲莜便留下臉色陰沉的景雪青,大步走了出去。
出了天一樓,寧雲莜並沒有直接回到睿王府,反倒是去了陌將軍府。
看到寧雲莜的到來,陌璃的臉上出現了驚異的神色。
寧雲莜直接淡然開口道:“昨夜的人,不是我,我雖然是名義上的堂主,但是並無實權。”
陌璃點頭道:“我信你。”
寧雲莜眉頭微皺道:“我需要關押黎翊炎的天牢的守衛詳細。”說着,見陌璃臉上露出了驚異的神色,寧雲莜補充道:“我只是想見他一面。”
黎翰宇此次明顯是下了狠手,關押黎翊炎的地方,不得讓任何人探視。因此,若是寧雲莜想見黎翊炎,必須先想想其他辦法。
陌璃點了點了頭,道:“雖然我的人都被調離了關押炎的地方,但是我陌家軍有一箇舊部,應當是知道這些的。”
第二日,寧雲莜便進宮去見了蘭太妃,睿王刺殺皇上被發現,鋃鐺入獄,自然是朝野之中都知道的事情。寧雲莜自然是去安撫蘭太妃。
當夜,寧雲莜便拿到了關押黎翊炎所在天牢的守衛及地形圖。原本除卻外面的巡邏隊伍,牢房內的守衛是八人輪班制。
但是因爲住進去的是黎翊炎,因此守衛翻了一倍,現在已經是十八人。
得之這一點後,寧雲莜的脣角露出了一抹嘲諷的笑意,恐怕這一次的刺駕事件,倒是黎翰宇的意外之喜。
寧雲莜拿着圖紙,和陌璃打過招呼,便轉身往外走去。
陌璃看着寧雲莜的背影,猶豫片刻,終究是忍不住開口道:“你,可需要什麼幫助?”
寧雲莜回眸,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道:“不必了,你若是出手,牽連太多,反倒是不好。”
陌璃終究是沉默了,他自然是知道寧雲莜所說的話,他不僅代表着他自己,更代表着整個陌家軍,一旦他有什麼違逆之舉,牽連的將是成千上萬的將士。
寧雲莜說完,便只是勾脣灑脫一笑,便轉身走了出去。
陌璃眼睜睜的看着那個清麗的背影消失在將軍府,心中突然涌起無力的情緒。
第三日,皇宮內傳出蘭太妃染上惡疾的事情。唯一的兒子入獄,蘭太妃自然是焦慮成疾。
雖然黎翰宇並非蘭太妃所出,但是黎翰宇畢竟稱蘭太妃一聲母妃。因此,蘭太妃被傳出身患惡疾之後,於情於理,黎翰宇自然是當去探望。
病榻之上,蘭太妃的容顏已經憔悴,面容慘白。
黎翰宇的眼眸微沉,對着準備上前爲蘭太妃把脈的太醫使了個眼色。
片刻之後,太醫診完脈,便隨着黎翰宇走出了內室。
“狀況如何?”黎翰宇眉頭微皺,沉聲問道。
那太醫臉上露出狐疑的神色,卻也連忙躬身道:“回皇上,蘭太妃身子太過嬌弱,加上因爲睿王的原因勞心致虛,但是卻沒有病痛之症。”
黎翰宇聽到太醫的話,眼眸微微轉了轉,一直以來,蘭太妃的食物中都被加了特殊的毒藥,平日看不出,但是若是積累到了一定的數量,便能使人體虛致死。
想來,蘭太妃體內的毒也應該發作了。這樣想着,黎翰宇臉上的神色稍微緩了緩,走了進去。
太醫在蘭太妃的人中紮上一根銀針,蘭太妃才轉醒過來。
看到在牀榻邊上站着的黎翰宇,蘭太妃眼眸中的淚水就流了出來。蘭太妃看着黎翰宇,正欲起身,但是卻被黎翰宇攔住。
蘭太妃哭道:“皇上,炎兒不可能有謀逆之心,定是被人冤枉了啊。”
黎翰宇的臉上露出了爲難之色,道:“太妃,朕自然是相信睿王的,只是滿朝文武皆聽到那刺客說出幕後的主使是睿王。朕自然是竭力調查,早日還睿王一個清白。”
聽到黎翰宇的話,蘭太妃的臉上又留下兩行清淚,此時的蘭太妃,臉色蒼白如紙,彷彿隨時都會離開。
蘭太妃的眼眸中露出了荒涼之色,顫聲開口道:“皇上,哀家的年紀大了,如今身子更是如同風中殘燭,恐怕不久便要下去陪着先王了。”
說着,蘭太妃掙扎起來,拽着黎翰宇的衣袖道:“皇上,您便開開恩,讓我見見炎兒吧。”
說道炎兒時,蘭太妃的眼中又有淚水流了出來,讓周圍的人都忍不住爲之悲痛。
黎翰宇垂眸沉思片刻,終究是點了點頭道:“今日天色已晚,朕明日便讓睿王進宮與太妃一敘吧。”
“謝皇上,謝皇上。”蘭太妃聽到黎翰宇的話後,連忙躬身答道,聲音中更是難掩的虛弱。
黎翰宇安撫了蘭太妃幾句,便轉身離開了。
當晚,寧雲莜一身夜行衣躲在暗處,看着不遠處的牢房外。
根據陌璃提供的消息。圍欄之外的巡邏隊伍,是一刻鐘一班。若是能夠悄然無聲的進去了,便也不用擔心外面的軍隊。
而裡面的十六人,是一個時辰一趟的輪班。避開外面的人並不難,但是若是要在避開外面的人且不被裡面的人發現,就有些困難了。
但是根據陌璃提供的情報,寧雲莜發現,裡面的輪班和外面的輪班有一段時間的重疊。
兩邊同時換班,時間大約是一分鐘,也就是說,寧雲莜必須抓準這一分鐘的時間進去。
寧雲莜匍匐在暗處,一直盯着外頭巡邏的隊伍。
終於,一直秩序穩定的巡邏隊伍開始散亂了些,似乎是時間快到了,巡邏的隊伍向着旁邊走去,另一邊,有一個隊伍正在往這邊走來。兩隊爲首的人,正在打招呼的模樣。
寧雲莜眼光一閃,就是現在。
一道銀色的細線自寧雲莜的袖箭射出,銀光在黑夜中一閃,便消失不見。
寧雲莜貼着牆根快速走進,手中的銀線一收,藉着力道,寧雲莜便已經爬上高牆,一個漂亮的空手翻,寧雲莜穩妥的降落在高牆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