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九歌恨容天澤,是那種嵌入骨血,燃爲灰燼也不能遺忘的恨。
那八年身體以及心理的摧殘和侮辱,全都是靠他的心那股要報仇的強大信念而支撐下來。
玉傾城淡聲問道,“你既如此恨他,爲何又要他的幫助?”
“沒有。”容九歌當即否認,“我並未主動找容天澤幫助,只是那日我和十四將先帝以及衆位兄弟全部斬殺之後,他突然帶着一道繼位聖旨出現了,朝大臣本忌諱他手的兵權,自然對他的話不疑有他,所以也不敢多問先帝爲何突然會駕崩一事。”
當初他回到皇宮之後,先帝以及熙王已經直接挑明瞭會罷黜他的太子之位。
容九歌心裡對先帝毫無父子之情,只知道要不是因爲他利用自己爲熙王打掩護,自己也不會落得被折磨八年的下場。
他回宮後因爲脫離了容天澤的掌控,纔開始慢慢培養了自己的勢力,又偶然在宮外認識了一個瘋和尚,拜他爲師,纔有了現在的一身武學修爲。
玉傾城身子微微一動,而後道,“你當初離開的時候怕是對他的敵意也不小吧,而且他既然知道你殺父弒兄,爲何還會助你登基。”
聞言,容九歌在黑暗鋥亮的墨瞳微微閃光,“因爲當初他曾經說,若是我連一個與他相衡的身份都沒有,又有什麼資格來殺了他。”
一切都順理成章,他有了權,有了地位,卻還不夠強大,不能打敗容天澤,更不能從他手奪回那可以統領南越百萬大軍的虎符。
玉傾城的腦慢慢縷着他所說的話。
其實他的這些仇恨起自己的來,也只算得鳳毛麟角罷了。
見懷的人不說話,容九歌埋在她脖頸悶聲道,“傾傾還有什麼想知道的?”
玉傾城深吸一口氣,輕搖了搖頭。
她知道今天自己有些失常,甚至到了失控的地步。
不然也不會把看着一直她的知琴和夜風,無聲無息的給迷昏了,獨自一人冒着危險去找容天澤。
明明知道現在的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但是還是壓抑不住內心的怒火,過去了。
只是想確認一下,是不是,到底是不是他!
那不僅僅是仇恨的根源,更是多年的心魔之引,是揮不去的執念。
玉傾城自然知道這件事與容九歌是沒有任何關係的,只是當她知道她的血仇竟然和他有血緣關係的時候,忍不住對他也產生了一些怨恨。
許久過後,她略微啞沉的聲音響起,“你是打算除掉他嗎?”
“是。”毫無意外的答案。
“在這裡?”
“不,等回去。”
“好。”
容九歌不知道這個‘好’字裡面爲何會帶了他更要濃烈的殺意。
其實他很想問小妖精與容天澤之間有什麼關係,但是話到嘴邊卻又不敢開口了。
玉傾城此刻的腦子很亂,她怕自己會再做出什麼不受控制的事情來,乾脆摸着黑吻了身旁人的薄脣。
兩脣相貼,一冰一火。
月色迷人,營帳內瀰漫着一股彼此依靠的旖旎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