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好冷啊!雲思容似乎是感覺墮入了冰窖中,感覺不到半點溫暖,被子呢,歡兒,爲何不幫本公主蓋好被子,人呢,哪兒去了。
“啊!”手臂上猛地一疼讓她徹底驚醒,竟一瞬間從榻上坐了起來,全身便傳來一股徹骨的冰寒之氣,凍的她經不住打了個哆嗦。
“誰?”雲思容的告知竟如此的敏捷,剛剛從昏睡中醒過來就一瞬間感覺到這屋子裡別樣的氣息,不是歡兒,怎麼有母后的氣息?
雲思容一轉頭過去,竟看到她牀榻邊上正走過來一個一身黑袍的人,嚇得她往裡面退了一大截,那臉上露出一絲謹慎,“你是何人,竟敢擅闖本公主的寢宮?歡兒,你該當何罪。”雲思容竟看到歡兒慢慢走過來屈身行了禮,又扭頭看看那黑衣人,完全沒有把她的問話當回事。
“歡兒。”雲思容拔高了聲音,卻又意外的止住了,眼睛本來就大大的,這麼一瞪像是牛眼銅鈴一樣鼓鼓的,剎一看去估計還的嚇一大跳。“母……母后,母后,您怎麼來了。”說着,雲思容竟想從牀榻上爬起來給方秋月行禮,卻被方秋月眼疾手快的扶住按了回去,她這個寶貝女兒身上的暗傷還沒好,怎麼能亂動。
“娘娘,奴婢先行告退。”歡兒扣了禮,緩緩退出去,退了好幾步後,她不經意的擡起頭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那隻能看到眼睛的黑衣人,黑衣老者猛地一回頭,沒有焦距的瞳孔盯住她,頓時全身一震發冷,好可怕,這個人的眼睛好可怕。歡兒幾乎是顫顫巍巍的退出去了,並將門給帶好,門口守夜的兩個婢女看到歡兒有些異常,雖然疑惑,卻不敢詢問,要說能在公主面前說的上話的,也就是隻有歡兒一個人了,她們要想多活久一點還是不要那麼多話,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母后,他是……”雲思容畢竟從來沒見過一個人能躲過禁軍和守衛偷偷潛入她的寢宮,上次那兩個人不算,因爲他們根本就不是人,一定是妖孽,想要來謀害她性命的妖怪。想起來上次那兩個人驚爲天人,竟然一出手就想要她的命,雲思容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心驚膽戰,若不是雲若凡闖進來,會不會她已經被摔死了,若不是皇兄及時趕到,她會不會已經被雲若凡毀了容貌,太可怕了,爲什麼她會招惹上這樣的人。
對了,童夢塵,一定是她。雲思容才恍然大悟,他們是來給童夢塵報仇的,她怎麼突然忘記了,那兩個妖怪是和童夢塵一起的,還有那個賤種,他也是和童夢塵那個野丫頭現在一起的,他們想合起夥來害她,一定是這樣。
“母后,您是怎麼進來的,外面那麼多禁軍守着不是說不允許任何人探訪……”雲思容用力的抓着她母親的手,母親在這裡,她都覺得自己心底踏實了許多,這種應該叫做安全感吧,在她的心底覺得,只要有母后在,一切都不是問題。
方秋月似乎是知道女兒這半個月的禁足的苦楚,任由她攥緊了手,眼中全是慈愛的光芒,這個女兒是她在這宮裡唯一的寄託,若是不疼愛她,該疼愛誰呢?雲琉朔雖然也算是她的兒子,還是親生兒子,但是明顯在他心底對自己這個“母親”有所隔閡,或許他並不知道他的母親早已經換了別人,但是在世人看來,他雲琉朔還是她方秋月的嫡出長子,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容兒,你不要擔心,母后一定能用很快的時間讓你出去的,別怕啊!”幾乎是用最柔和的聲音哄着雲思容,也足以見到方秋月心底雲思容究竟佔了多重的位置。
“好了,敘舊的話不必多說,讓老頭子來看看如何了吧!”老者揮揮手打斷她們的話,磨磨唧唧的,他都覺得煩了,還是先做完正事吧!
“母后,他這是……”雲思容見這莫名的人竟然坐在榻邊就伸手來拉她的衣袖,她嚇得往後一縮,方秋月趕緊拉住她不讓她動,老者纔將她的手臂露出來,上面竟然紮了好幾根細細的銀針,當真細如牛毛,而且紮下去後只剩下一點點在皮膚上,她醒過來後竟然一點沒有察覺到手臂上的異樣。
“容兒,叫師祖吧!”方秋月垂着眸子,再沒有皇后的那種囂張氣焰反而在這黑衣老者面前更像是一個小孩子。
雲思容聽了她的話,一張朱脣微張,露出一抹驚愕,來來回回的看着這老者,她怎麼從來不知道母后還有師尊,母后不是丞相大人的妹妹嗎,怎麼會認了一個江湖郎中做師傅。
“你叫思容是吧!”老者收了針,有些粗糙的手輕輕的按了按她的手,看她沒有感覺痛,才鬆了手點點頭,“你這受了很重的外傷,骨關節嚴重錯位,雖然及時接回來了,但是筋脈受到了損傷而進入了休眠狀態,若是不刺激一下,怕是這輩子都不能練武。”
雲思容雖然不知道筋脈休眠是個什麼意思,但是聽到他說不能練武就知道了,若是筋脈。一直那樣,她豈不是永遠只能是手不能提肩部能抗,難道她要做個沒有反抗能力的廢物嗎?
“多謝師祖。”雲思容知道這個人恐怕來歷不俗,既然是母后的師尊,她就應該恭敬的喚一聲師祖,聽他的意思,怕是會許她意想不到的好處。
老者聽到她這一番稱呼,頓時笑了,沒想到他這次來竟然找到了傳承衣鉢的傳人,他鬼醫一派也算是後繼有人了,這丫頭骨骼雖然弱了些,練武應該成就不大,但是他卻發現這雲思容應該是個會用毒的,怕是方秋月平日裡教授的,這倒是省了他不少麻煩事啊!
“好好,思容啊,老頭子我呢是江湖上的人,人稱鬼醫和毒聖的黎暮就是我了,你的母后一身本事也是我教的,怎樣,要不要做我鬼醫毒聖的傳人?”黎暮一邊說着,竟從懷中掏出來一本有些泛黃的書卷,那書卷上的名字已經有些模糊了,根本看不清楚具體寫的是什麼,但是還是隱約看見兩個字,是什麼毒經。
黎暮把毒經的書卷遞到雲思容的面前,那雙沒有焦距的眸子裡雲思容竟看到了他的期待,雲思容頭腦一熱的就伸手接了那本毒經書卷,她正愁着自己沒本事去對付童夢塵那個野丫頭呢,現在到好,送上門來的好事,她若是拒絕了豈不是白白浪費了報復童夢塵的機會?
童夢塵,你不是會醫麼,那本公主就學學毒,看你是醫術厲害,還是本公主用毒厲害。
“好,這本毒經殘卷雖然是不完整的,但是上面也記載了不少的毒的調配和步驟,你這段日子就好好的呆在這裡,把這本毒經裡面的東西都記清楚,若是不懂便問你母后吧!”黎暮或許是終於找到了傳人,對於方秋月當初的不辭而別已經沒有那麼生氣了,畢竟還是自己養大的孩子,就算是走得再遠,依舊逃不出他的掌控。
“是,師祖。”雲思容或許激動,竟然想要爬起來叩謝,被黎暮和方秋月及時的給扶了起來,這思容身上的傷還沒痊癒,還是不要亂動了。
“師傅。”方秋月有些緊張的喚了一句,她總感覺師傅這次千方百計混進宮裡絕對不會是爲了思容這樣簡單,那師傅潛入皇宮到底有什麼目的,是爲了帶她回去,還是有什麼別的目的是她不知道的。
“好了,我知道你想問什麼。”黎暮淡淡的回了一句,拄着柺杖走向了殿中央的雕花木桌邊坐下,並且十分順手的給自己倒了杯茶,輕輕珉了一口。方秋月扶着雲思容躺了下去後,將紗幔放下來,才緊張的小心走過去,一頭的八支步搖不停晃動,可能是因爲她今天被帶着潛入玉蘭宮,梳得好好的鳳凰髻已經散了一些,看起來有些凌亂。
“你緊張什麼。”黎暮喝着茶,輕輕笑着,“放心吧,我這次來不是打算帶你回去,而是有別的東西想要取到,這件事我想請你把幫忙。”
“師傅請說,徒兒雖然在宮裡並不受寵,但是要幫師傅找東西還是可以辦到。”她好歹也是個堂堂的皇后,要是找個東西都找不到,那豈不是太無能了嗎?
“我要你幫我找一個人。”黎暮放下茶杯,轉頭緊緊“盯”着她,緩緩吐出一句話,方秋月心裡一鬆,不過是找個人而已,最多不過是多花點時間而已還好不是什麼很難做到的事。“師傅可知要找的那人是何模樣,徒兒也好逐一排查,找起來要快許多。”只是找個人而已,她堂堂一個皇后要找個人還不簡單。
黎暮卻轉頭看了看雲思容那邊,雲思容嚇了一跳趕緊躺回榻上,她只不過想偷偷聽一聽母后和師祖在談什麼,沒想到竟然這麼容易就被發現了,師祖的眼睛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見雲思容沒有偷聽了之後,黎暮纔來了口,“我要你找的人大概是個看起來十五六歲的姑娘,看起來挺年輕的,喜歡一身白衣,武功超羣,而且會一身好醫術。”說着頓了一下,似乎是在回憶那個人的具體長相,“那個女孩兒是醫仙滄玄的弟子,最近我打探到她下山了,而且來的方向正巧是東錦國。”
方秋月心底一跳,醫仙滄玄的弟子,一身白衣的小姑娘,是不是就是琉朔帶回來的那個臭丫頭。
“不知師傅找這麼個小姑娘做什麼?”難道她還和師傅有所交集,那她的計劃豈不是不能再實行。
黎暮聽到她這樣問,竟輕輕的哼了一聲,擡頭望了望方秋月有些緊張侷促的面容,緩緩開口,“我……要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