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翔的父親沈昌民並不是從商的料。父親指掌沈氏的那十幾年,都是沈翔白手起家的爺爺在幕後撐着。
沈翔從小就是個懂事的孩子。母親是個很溫柔的女子,在沈翔的記憶裡母親溫暖的懷抱和輕柔的話語,陪伴他到二十歲。那以後,沈翔似乎一夜間成長,獨立,懂事,跟着沈老爺子學習經營沈氏的各項業務。二十五歲的那年,陳昌民終於從沈氏繁冗沉重的事務裡解放出來,樂呵呵的把最高的統治權交給他的兒子。
而後的五年,沈翔的爺爺才真正意義上的放了手,退了休。
俗話說,富富不過三代。沈翔的爺爺曾經真以爲自己哪天去了,沈氏也就到盡頭了。好在沈翔的聰穎勤奮和當年的自己一模一樣。於是老爺子搬去了郊區茶園頤養天年,兒子和兒媳婦去了加拿大定居。
沈翔的公寓就在市中心的繁華地段。離沈氏開車15分鐘。很大,很冷清。除了助理王甫偶爾會來一趟,也沒有什麼訪客。
所以那天謝宇突然的來訪,顯得特別的突兀。沈翔簡單整理了一箱行李,打了電話給打掃房間的嶽嫂,給她放半年假,帶薪的那種。
謝宇的家在城北。車開過一大片農田,再往前就是大學城。車子終於在一處兩層的房子前停下。周圍沒有幾棟民房,四周出去都是綠油油的稻田。房子有些年頭了,牆壁上一半爬滿了爬山虎,一半爬滿了凌霄花,初夏,花苞都冒出來了,冒着橘黃的花苞點綴在綠色的葉子上,刺眼的明亮。
房子的底樓是車庫和儲藏室,前後兩個大花園。整理的很乾淨,開滿了各種各樣的花。有的沈翔叫的出名字,有的叫不出名字。
在市中心住的太久的沈翔,對着花花草草,心裡覺得特別的歡暢。和自然親近,很溫暖的感覺。他嘴角的那一抹笑,沒有逃過謝宇的眼睛。
“這是葉辰和胡年豐的房子,就是我的養父們。我就在這裡生活到14歲,回國以後還住在這裡。”謝宇下車拍了拍對着滿牆花蕾發呆的沈翔肩膀。“這花,過幾天就會開了。比去年晚了幾天。”
“我天生沒有養動物植物的天賦。沒有一次能養到開花的。”沈翔自嘲的說。“如果今年這花開不了,可能是被我剋死的。”
謝宇看着沈翔自嘲的神態蓋過滿臉驚喜。傍晚的陽光溫和的灑在他的身上,泛起金色的光芒。謝宇站在陰影處,也轉頭看了看滿牆的花蕾,轉身上樓開門。“葉辰愛養花,沒有什麼是他養不活的。這點,我像他。”
上了樓。
房子不大,除了浴室,其他都沒有間隔的一覽無餘。有近幾年翻修過的痕跡。最裡面是衣櫃大牀,客廳,然後是餐廳,廚房。沒有分割,於是很寬敞。
窗前一臺三角鋼琴上擺着透明的玻璃杯,杯子裡是豌豆花。鋼琴的琴蓋開着,早些時候有人在演奏他。
“ 葉辰是小提琴演奏家,胡年豐是指揮家。”謝宇說,“我從小就被薰陶,只是最後做了商人。”
“因爲叛逆?”
“因爲我不理解他們。”謝宇走上前蓋上琴蓋。有些落寞的:“懂事以後就不再和他們親近了,出國後見的多了,也就能接受了,可是回來了,早過了能和他們親近的年紀,也選擇了自己的職業,好像什麼都晚了。”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屋子裡,一片陰暗,一片光亮。站在陽光下的沈翔上前吻住謝宇的脣。輕輕的碰觸,慢慢的吮吸,沒有情.欲的。他喜歡眼前這個男人。
沈翔覺得謝宇是個聰明的人。謝宇要體會男人和男人之間的感情。而自己喜歡他這種類型的男人。兩人又有着商業上微妙的制衡。在一起或是分離,誰也不欠誰,誰也不會威脅到誰。夠公平,大家退路都鋪好。
謝宇覺得沈翔是個聰明的人。這些年商場上兩人從未謀面卻明爭暗鬥無處次,總覺得,在沈氏背後的那個叫沈翔的男人,有着和自己一樣的性情。相處起來會很舒適和諧。都是成熟懂事經歷過不少風波的成功商人。有一種莫名的心心相惜。
這個吻,很溫暖,沈翔的身上帶着太陽的味道。兩個身高體型相仿的男人之間淡淡的吻,讓謝宇莫名的覺得心安。兩個聰明的人相處,很多事情都不用說的太透。沈翔和謝宇都明白自己現在在做什麼,而將來又會怎樣……
沈翔輕輕的笑了,望進謝宇的眼裡。謝宇擡手環住眼前人的腰,暖暖一笑:“我做了飯,去吃吧。”
於是沈翔就在城北開滿凌霄花的院子裡住下了。而他和謝宇的合作內容看起來很天方夜譚:天宇出資和沈氏合作競標政府在清河區的重整規劃案,沈翔陪謝宇住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