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吃驚的站起來。那樓沒有多高,蓮兒應該不會出什麼事的。
娟兒“蓮兒是被大家不小心擠下去的,本來樓沒有多高,不會出什麼大事,大家並沒有太擔心••••可是•••可是•••••”哽咽着,一句話斷斷續續。
白景急忙跑出去,蓮兒不能再出事了!她的身邊只有蓮兒一個人了!
風在耳邊肆意的呼嘯,吹得柳枝亂擺。
蓮兒靜靜的面朝地躺在那裡。靜靜的。
白玉石上有些未乾的血跡。白的那樣剔透的石頭上有刺目的血跡。
娟兒哽咽着說:“•••蓮兒的頭剛好碰到玉石上,然後••••然後•••她就••••”
羅屏踉踉蹌蹌的趕過來。他走得很急很亂,一下子就碰到人,他一把推開那人,又繼續步履不穩的疾走。終於他靜靜的立着,一言不發,感受狂風颳打的聲音。風送來血的腥氣。濃郁刺鼻。
他慢慢的,一步一步摸索着過去。
他跪了下來,向前摸着,摸着摸着,一個柔軟溫熱的軀體,光滑細膩的絨毛。他的手一顫,又立即縮了回來。
他跪在那裡良久,一言不發。慢慢的他極緩慢的伸出手,將那個黑色的貓軀抱在懷裡。
“——銀狐——!!!”他咆哮地大叫。“你不是說,永遠都不離開我嗎!”
翠姨趕過來喝道:“怎麼回事?”
“•••蓮兒是不小心被擠下去的,然後再蓮兒掉下去的時候,一隻黑影衝了出去•••然後••••然後也撞在石頭上死了•••••我們纔看清是隻貓。”
“不,你胡說,她不是貓,她是我最愛的人,她不是貓。”羅屏緊緊的抱着她,喃喃叫道。
白景愣愣的站着。她回神大叫:“快叫大夫!再叫治獸的大夫!快點。”
翠姨靠近蓮兒,伸手小心翼翼的試試她的鼻息,她輕輕的嘆氣搖頭。擺手叫人擡來擔架。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白景蹲在蓮兒的身邊,輕輕的握住她的手。蓮兒的手還有些溫度,一絲絲透着冰冷的暖意。
“讓我再看看她。”白景說。剛剛她還像只嘰嘰喳喳的小麻雀,那麼生氣活潑。蓮兒你別睡了,你嘰嘰喳喳的聲音是多麼可愛啊,以後去什麼地方,都帶你去!你別睡了。快醒過來!
忽然蓮兒咿呀一聲,側側頭。又迷糊的歪頭睡去。
“蓮兒!”白景驚喜的大叫。翠姨趕忙過來試試她的鼻息,她笑起來:“太好了,還有救!快來人,把她擡上去!”
不知過了多久,白景趴在桌前,迷迷糊糊的睡着。夢中一片混沌,四周是白茫茫的濃霧。一個調皮的小姑娘抓着辮子一蹦一蹦地走開,她的背影越來越遠。白景想叫‘蓮兒別走。’卻喑啞着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她焦急的看着小姑娘越走越遠,突然小姑娘回過頭來。白景心裡大喜,‘蓮兒,你不會走了,是不是?’那小姑娘嫣然一笑道:‘我不會走的,我爲什麼要走?’她的眼眸流轉,一股柔媚盡透眼底。‘••••你不是蓮兒•••你是誰••••’
一陣狂風吹來,白景陡然覺得透涼。她晃晃身子張開眼睛。
撲閃撲閃,一雙靈動柔媚的眼睛。“你睡醒了?”她說。
白景又驚又喜的抓住她的胳膊說:“蓮兒,你終於沒事了!”
那人遲疑的看着她的手,扶扶髮絲說:“我不是蓮兒。”
“不是•••蓮兒•••你怎麼了?”白景認真地從頭到腳打量她。她仍是那件墨綠色的褃襖,調皮的丫鬟雙髻。兩縷柔美的青絲垂在肩前。
只是她的神態氣質——她輕揚着嘴角,眼神炯炯生光,靈動柔媚,偶爾眨眨眼睛,竟有懾人心魄的媚態。舉手投足,都靈巧無比。
“我是銀狐。”她說。
“不••••這怎麼會••••怎麼會這樣?不可能!”白景邊搖頭邊後退。
“覺得不可思議對不對,世上有很多事情就是不可思議,比如像你的傷口會自動癒合,你的血可以療傷一樣。”她輕輕的笑,揚起眉角說。
“怎麼會•••••”這些事情確實是蓮兒毫不知情的。連她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現在竟然被她輕描淡寫一語道破。
白景強定心神說:“你佔據了蓮兒的身體,蓮兒去哪裡了?”
“我和她同時斃命,她的魂魄早就潰散,要不是我強行壓住她的一魄,恐怕蓮兒早就入土爲安了。”
“•••你是妖!”白景指着她。
“是妖也是好妖啊,這是她命裡的一劫,是逃不掉的。再說我可以幫到你很多!”
“怎麼會這樣••••”
‘蓮兒’一揚眉,慼慼然道:“羅屏看到我死了,肯定傷心死了,我要去找他。”說完她迎步向外。
白景仍舊惶然不知所措,看到‘蓮兒’出去了,也追了出去。
‘蓮兒’走的很快,東轉西拐,白景就沒有看到她的人了,白景問了許多路邊的人,才找到羅屏的宅邸。果然氣勢恢宏,磅礴大氣。
白景說明了身份。管家自然聽說過白玉瑤的名頭,也知道少爺與白玉瑤交情匪淺。低聲囑咐說:“少爺因爲銀狐不在了,很久都沒有吃飯了,現在在後院裡一個人發呆,希望白姑娘多勸勸他。”
老管家望着白景的背影,嘆道:“果然是個絕世脫俗的清麗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