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香茉讓瑞珠端了盆子出去倒水,自己則去往另一個營帳裡取服用的藥,中途遇到季熠川,他剛剛從睿王爺的營帳內出來。
“大嫂。”季熠川揚着笑意打招呼,沈香茉微點了點頭要從他身邊經過前去軍醫的帳篷,季熠川又開口道,“大嫂可否借一步說話?”
沈香茉微怔,【不知所爲何事?】
季熠川頗不好意思,“是關於田家小姐的事,不知大嫂可否有空。”
【我與田家小姐只有寥寥數面之緣,恐難解答你想知道的。】沈香茉與那田家小姐並不熟,她所知道的他應該都知道,沒什麼可以回答他的。
“數面之緣也夠了。我從未見過田家三小姐。”季熠川還是那笑盈盈的模樣,說到這份上沈香茉也不好拒絕了,點了點頭,跟着他到了營地旁的小河邊。
季熠川本就生的桃花面善,他提及田家三小姐時候尤爲的不好意思,走了幾步後他停下來,轉頭看着沈香茉問,“大嫂,我聽聞那田家三小姐臉上是有胎記,這,真的有這麼嚴重?”
沈香茉面朝着小河站着,天色微暗時河裡歡騰流淌的喝水更爲顯眼,無風的天裡一股悶熱,是白天時候炎夏預留下的燥氣。她想了想,用手示意了一下大小,【其實頭髮遮住了也不明顯,田家三小姐生的清秀。】
撇開田家三小姐臉上的胎記。她的確長的還算清秀,並不是外界傳的那樣醜陋不堪。
“那她的脾氣如何?”季熠川又問。
沈香茉抿嘴一笑,【田家三姑娘的脾氣很好,不過,我也只見過幾面。並不十分的瞭解,若是連外界都說她是個溫和的女子,想來她的脾氣應該是不錯的。】
季熠川被她這一笑越發的不好意思,轉頭看河對岸,半響又問了一句,“都傳她是個賢內助,不知是否是真。”
【若是你想知道這些,派個人去打聽一下就都知道了,田府內的人總是更知根知底一些。】沈香茉放下手,季熠川看着她明亮的雙眼,笑了,“是父王提及,說和田家的親事也許會往後延一延。我便起了些好奇,自己派人去打聽又顯得怪,就向大嫂問幾句關於她的事。”
對於田家的這門親事,季熠川理應是要表現出抗拒和不滿的,以他的身份娶田家三少爺實際上是委屈的很,可他並沒有說過什麼,反倒是樂呵呵着來向沈香茉打聽關於她的事,不知爲何,沈香茉覺得眼前的人令人看不透。
【你可否中意田家三小姐。】沈香茉問了一句,季熠川微怔了怔,隨即臉上添的那抹笑意更濃,他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而是目不轉睛的看着河對岸,無意開口,“婚姻大事,媒妁之言。”
他轉過頭來看着沈香茉,“當初沈家和睿王府定下親事的時候,大嫂可否中意大哥?”
她當初自然是不中意睿王世子,但這似乎是一樁大家都覺得不錯,她要說不好就是矯情難伺候的婚事,在她這個沈家二小姐的立場上,她的不中意可以別忽略不計,祖父和父親他們的意見纔是最終要的。
沈香茉看着他,所以說,他其實是不中意的,只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
季熠川略微有些失神,眼前幾步遠距離的沈香茉,穿着一身墨綠色的水袖長裙,長長的裙襬尾拖拽在地,裙身上又是一層一層如水袖波浪一般疊加上去的裙紗,腰間附着一條深墨腰封,左側繫着簡單的長鎖玉佩,一件錦華長袍披在身上,襯着她淡淡的妝容,卻更顯別緻。
季熠川的視線只在她臉上片刻停留,轉而投到了她身後的樹叢,他腳步輕動了動,轉開了話題,“大哥帶着大嫂從康王府裡逃出來,聽聞你們在山林裡住了兩夜,險境環生,當時一定是危險重重。”
再提起宜都那幾天,沈香茉回憶起來並沒有那麼怕了,其實多一些的是他帶着自己逃生的情形,而不是恐懼,沈香茉笑了笑,【都過去了。】
“我當時說過,大嫂嫁給大哥之後大哥一定會變好。”季熠川也笑了,“大哥爲了大嫂改變了許多,我想他如今應當是不會再因爲明月的事情再受擾。”
提起明月沈香茉就想到書房裡燒燬的那一幅畫,後來她沒有問及這件事,季熠辰也沒有主動說關於明月的事,如今又聽季熠川提起,沈香茉也只是笑而不語。
不遠處瑞珠匆匆過來找她,沈香茉朝着季熠川微微一頷首,帶着瑞珠回了營地去往軍醫那兒取藥,季熠川還站在這裡,許久都不曾離開。巨邊住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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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了藥之後沈香茉回到了營帳,秋裳拎着食盒過來,布好了桌子,只簡單的五六個菜,其中還有季熠辰額外要喝的補湯。
飯後沈香茉替他換衣服,季熠辰服下她取來的藥丸,見她把外套掛到了架子上,起身走了幾步到她身後,沈香茉一轉身就撞上了他,輕瞪了他一眼,【好好坐着。】
“二弟找你了。”季熠辰知道二弟找她說話,也是他差了瑞珠過去趕緊把她找回來。
【問了些關於田家三小姐的事。】沈香茉要扶他去坐下,季熠辰順勢讓她扶着,坐下之後又不肯鬆開她了,拉着她一塊兒坐,“田家三小姐的事還值得來問你,府中早就已經打聽過了,往後要再是這樣的事你不必理會他。”
沈香茉怎麼聽出了不太對的味兒,轉頭看他,季熠辰就這麼望着她,眼神中就是那意思,你別靠二弟太近,他不愉快來着。
【父王要把和田家的婚事延遲。】沈香茉偏不理他這無賴樣,讓瑞珠擡水進來,季熠辰洗漱過後等她換好了衣服躺下,兀自把她摟住,“此事父王也和我提起過,如今的形式怕是不能如期娶她,再者,最終如何也尚未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