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彭萬豪自然更是清楚,四個人裡,靜閒看上去是最好說話,最好相處的,其實不然。那雙眸子裡明面上如平靜的湖,波瀾不驚,可細看裡面只是一片虛無,穿一身白襯衣,不止是喜愛,已經到了着魔的地步,以爲是潔癖乾淨,其實只是這小子永遠接受不了除了自己以外其他的任何人。只有白色,單一干淨到徹底。朵兒可否能在那白色上塗上其他的顏色?

最後,彭萬豪看向那個坐沒坐像,站沒站相的人,語氣有些冷硬,“雲旗,你呢?”這臭小子最是風流多情,外面的花花草草無數,只是從來沒有認真過,也不曾*,他便也睜隻眼閉隻眼的又他胡鬧,以後,再不能了,朵兒的夫自然要爲她守身如玉纔好。

章雲旗不羈的挑挑眉,緋紅的脣瓣邪邪的一笑,耳畔的鑽石閃閃發光,卻都不及那雙眸子裡的光華流轉。“義父,兒子的衷心還用表嗎?二十八年,依然童子之身,堪稱世界第九大奇蹟了。”

彭萬豪瞪了他一眼,“朵兒回來了,你在外面那些風流債都給我收拾利索了。”這個臭小子那張嘴是四個人裡最會說的,也是跟他最親近的一個,慣會胡扯,沒個正行,卻是百年難遇的奇才。

章雲旗換了一個更舒適的坐姿,笑的越發不羈,“義父放心,那些胭脂俗粉豈能和朵兒妹妹相比,那些不過是兒子爲了將來更好的追求朵兒妹妹,提前練練手積累些經驗罷了,不然我們幾個都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木訥生澀,又怎麼能爲義父留下朵兒妹妹呢?”

又是那種漫不經心的嘻笑,看似柔情款款,實則心硬如石,不動分毫。卻又能最輕易的撩撥了一池的春水,看春水盪漾,他自瀟灑欣賞。

這樣的性子讓彭萬豪也很是頭痛,他就擔心朵兒被他給誘惑了,可卻得不得他的心,那豈不是會傷了自己女兒?

其他三人對他漫不經心的胡言亂語都習以爲常,只是,那一口一個朵兒妹妹聽的有些膩歪的想嘔,後面那一句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生澀木訥更是讓齊宜修忍不住咳了一聲,謝靜閒笑的有點僵硬,只有衛伯庸不動如山,冷峻的眉眼像是刀子刻出來的,俊的如希臘神像,卻威嚴不可直視。

幾人的反應,彭萬豪盡收眼底,估摸着華叔也應該快來了,又強調了一遍,“你在我面前貧嘴也就罷了,在朵兒面前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可要伶的清,要是壞了事,哼,總之一句話,你們四個務必想辦法把朵兒留下,全心全意的照顧輔佐她,若有二心背叛和傷害……”餘下的話他沒有說,可冷硬的臉上忽然炸起的陰寒刺骨誰又不懂?

薇薇就是他的命,是他這輩子和自己喜愛的女子生的唯一的孩子,也是他最寄予厚望的接班人,不管是誰敢觸了他的逆鱗,他絕不手軟。

其他四人自然也懂,神情終於有了一絲輕微的變化,如今他們可謂是把持着黃金島所有的朝政,最重要的經濟,軍事力量都盡在他們之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說句大不敬的話,就算是想要翻天覆地也不是天方夜譚,可是四人卻誰也沒有那樣的心思。

在外人眼裡,估計都會有這樣的踹度吧?畢竟他們個個都是人中龍鳳,誰不想再登峰臨頂,更進一步,開創黃金島新的世紀,甚至稱霸天下都不是妄言,可是外人永遠不會明白,真的以爲彭家家主是因爲沒有兒子失了雄心壯志了?不過是另有籌謀罷了,確實是要開創新紀元,一代女家主統領黃金島,幾千年來第一位,足以震撼世界,千古流芳。而他們即是她呃輔佐之臣,又要做她的夫,從二十年前他們被家主從奄奄一息裡救回來,這就成了他們存在的意義。

滲入骨髓,難以剔除,即使不甘不願,誰又能拒絕?那人看似交了所有的大權,可依然是一頭猛虎,手裡握住的東西怕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吧?他們也只是窺見冰山一角,卻明白,那纔是黃金島真正繁榮昌盛了幾千年不倒的根本所在,那是留給世代每一位彭家家主最重要強大的屏障。

卻說十幾分鍾前,華叔匆匆下樓,一路上心裡像是懷揣着兔子,不停地蹦噠,亂的讓他懷疑是不是心臟病要發作了,當年他是親眼看着夫人帶着大小姐決絕的離開,那一幕像是一個魔咒,午夜夢迴都是一身冷汗,於老爺更是日日夜夜的折磨,他看着都心痛啊!尤其是大小姐,幾個月就被帶走,生命中成長的這二十年老爺雖然安排了人寸步不離的守護,比起尋常的父親對自己子女的疼愛更強烈,可終究是沒有在一起生活,甚至一面都不曾見過,盯着再多的照片想念到淚流滿面,也不如活生生的站在眼前看一眼。

一眼,他便震住了。

照片看過無數次,閉着眼都能想出大小姐長什麼模樣,那漂亮的眉眼脣角,那微卷的烏黑頭髮,燦爛笑着的,安安靜靜的,不經意皺眉的,一張張都擺滿里老爺的臥室,可都不及這一刻親眼看到真人來的震撼。

夫人的美已經是沉魚落雁,可眼前的女子比起當年的夫人美的更加驚心動魄,最難的是比起柔弱嬌軟的夫人,她眉眼之間的沉靜堅毅,淡然豁達更令人心折,還有不言不語站在那裡的氣勢,分明是遺傳了老爺的威嚴,屬於上位者的王者之風。

呵呵呵,真好!真好!老爺見了該是何等的歡喜?

華叔自己都不知道他眼底已經蓄滿了激動的淚,只是急切的走過去,深深的躬身,“大小姐,您,您終於來了!”出口才知道聲音已經哽咽,陪着一同出來想要更近距離看一眼女神的小白忙掏出一張紙巾遞過去,他有點傻愣愣的,不止是被大小姐的美給迷的,還有被華叔如此失態給嚇的,華叔是誰啊,從來不苟言笑,沉穩持重,這會兒怎麼跟個孩子似的?

彭筱薇微微閃身,錯開眼前這位年過半百的男人行來的大禮,“您恐怕喊錯了,我不是什麼大小姐,我叫彭筱薇。”聲音清清淡淡的,沒有太激烈的情緒,可言語間的淡漠疏離任是誰也能夠聽的出來,人家根本就不願當什麼大小姐,這是在撇清關係呢!可一個彭字,那就是最刻骨銘心的牽扯,哪裡扯的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