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雨涵捱到下午三點多才回蕪城去了，宛陵和蕪城近的很，有車子來往也方便，即便是這樣祝雨涵還是會有一點不捨的心思。車子已經上了高速，祝雨涵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楊帆那個房子裡，收拾的很乾淨啊，這個不像是一個男人能做的到的，難道說楊帆身邊還埋着地雷？
看看時間不早，太陽斜歪歪的有氣無力的掙扎着不肯落下，聯繫好沈寧後，時間還有一點，楊帆坐在窗前捧着周明道送的《厚黑學》在細細的品味。厚黑之道是以三國的曹、劉、孫三位大佬爲實戰例子來分析闡述，大致意思是要想成就一番事業，少不得心黑皮厚這兩樣中的一樣，能夠二者兼備又登峰造極的，那就是無所不能的人物了。
楊帆倒是想起一個網上的笑話來，說曹、劉、孫三位是黑社會，大家各自帶一票小弟對砍云云。網絡版的三國雖然有惡搞的嫌疑，但也切中了要害。既然選擇了這樣一條人生之路，說不得需要的時候該心黑就心黑，該皮厚就皮厚。想到這點楊帆不覺啞然失笑，最初回宛陵的目的，好像是爲了能給家鄉出力的吧？怎麼才踏進官場幾天啊，亂七八糟的想法都來了。環境改變人真的一點沒錯，不過不管怎麼改變，保持一顆最初的心態是基本原則。道和術，還是要區別對待的。
門鎖響動的聲音打斷了楊帆的思緒，一時沒回過神來還以爲進小偷了，連忙操起笤帚藏在門後，準備給竊賊來個迎頭痛擊。
“啊！”曉月驚恐的往後一縮，手上拿着的書包也跌落在地，怯生生的仰視着殺氣騰騰高舉笤帚的楊帆，話都說不出來。
楊帆看清楚來人，頓時有點尷尬，不由笑了笑說：“搞錯，還以爲來了小偷呢。進來吧，還愣着做啥？”
曉月進門之後就開始忙碌起來，一看那架勢就是在家做習慣的，楊帆坐在沙發上，表面上是在看書，實際上是在關注這個小女生。因爲似乎從她的身上，看見自己當年的影子，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啊。
有心讓曉月一個星期來一次就行了，想想又擔心小女生怕自己不想用她才這麼說，這種孩子雖然堅強勤奮，但是往往內心敏感容易受傷。想想楊帆站起來，打算出去應約，一扭頭看見曉月倒在地上的書包，裡頭掉出一個白色方便袋裝着的東西。楊帆上前去把書包拿起來，順手打開方便袋看了一眼，裡面是幾個饅頭，還有一小包榨菜。
“那個，你是叫曉月吧？”
正在拖地的曉月停下，擡頭怯怯的說：“我是。”
“你別緊張，我要出去辦點事情，你隨便整理一下，忙完了早點回去。”
說着楊帆站起要走，曉月很是一番躊躇後，叫住楊帆說：“大哥，我能求您一件事情麼？”
“嗯，你說。”楊帆站住回頭。
“大哥您能不能預製我五塊錢？我車胎破了沒錢補。”曉月還是緊張了，說話的時候臉漲的通紅的，好像五塊錢很多似的。
“怎麼了？家裡有困難？還是上次菲菲沒給你錢？”楊帆微微的有點不快，不是因爲曉月，而是因爲菲菲。
曉月連忙擺手說：“不是不是，上次的錢我給奶奶了，家裡還了一些家裡欠下的債。是搶救我爸爸時落下的，都是跟親戚借的。”
三千塊雖然不多，但是一個小女孩子上哪去弄？楊帆不覺問：“你爺爺奶奶沒問錢從哪裡來的？”
曉月猶豫了一下說：“我騙他們說，說我每天放學後偷偷打工，一年才攢下的。”
楊帆沉吟了一番，摸出錢包來，數了一千塊錢遞給曉月說：“兩個月的工錢，我先預支給你。平時儘量吃的好一點，看你瘦的風一吹就能飄起來。老吃饅頭就榨菜，對身體不好，你正在長身體的時候。”
曉月慌的連忙擺手，目光中甚至有點恐懼，楊帆心中一想頓時釋然，笑着解釋說：“你別擔心，我沒別的意思。我這個人懶的很，怕麻煩。這還是我手頭沒多少現金，要不我把一年的工錢一次給你了。”說着把錢硬塞曉月的手上，楊帆走出門去，飛快的把門帶上了。
下得樓來，楊帆可以的掃了一眼單元門口，果然看見一輛破舊的自行車邊上，後胎癟癟的。楊帆心中一軟，一時有立刻去買輛自行車的衝動，想想又怕曉月覺得自己可憐她，這可是個逼急了敢賣身的女孩子啊。楊帆本身就是一個極敏感的人，自然非常能理解曉月的心情。要不，放假的時候，給她找份兼職？
匆匆來到上次吃飯的美味居，停好車子就看見沈寧和劉鐵在門口那裡竊竊私語，楊帆隱隱的能感覺到這兩個家近走的挺近的。
“你們兩個，又在商量什麼壞事呢？”
楊帆笑着過來，沈寧和劉鐵一起豎起中指說：“切！”
“我反！”
一陣笑呵呵的對白中，似乎又回到了當年在高中的時候。
接着氣氛好楊帆高興，沈寧湊過來說：“劉鐵想把夏天那幾處買賣都接下來，菲菲也纏着我想接一兩個場子。”沈寧見楊帆眉頭皺了起來，不由的收住了話。
“你的場子，可以考慮讓一個給菲菲，以分期付款的方式辦就是了。至於劉鐵那邊，行個方便也不是不行，不過以後還是要橋歸橋路歸路的。不能糾纏不清的，這對你今後的發展不好。”楊帆沉思了一會才表態，邊上的劉鐵也是聽的清楚明白的，臉上露出喜色卻沒有插嘴。
楊帆給沈寧說完，扭頭對劉鐵說：“今後買賣做大了，還是儘量的遵紀守法比較好一點。只要你不亂來，在沈寧的管片之內，他自然會盡量的給你照顧的。”
沈寧聽了不覺愕然說：“我靠，你怎麼知道我調城南所當指導員的事情了？我還打算等下給你報喜的呢。”
楊帆也愣了一下說：“這麼快啊，我只是聽吳燕說曹穎元回來了，覺得他總該對你家老頭有所表示，沒想到他大大的意思了一下，不但調回來，還給提了一級。對了，你Y的是黨員麼？”
沈寧露出極度鄙視的表情說：“我可是在警校的時候火線入黨的，當時圍捕兩個持槍逃犯，我可是衝在第一線的。”
楊帆說：“你就吹吧，什麼時候抓捕持槍逃犯輪到警校的學生了？”
沈寧一副喪氣的樣子說：“還真被你說中了，我就穿着防彈衣，在路邊攔車子了，忙活了一個通宵，結果逃犯被白毛嶺的武警從山裡抓回去了。”
劉鐵笑眯眯的湊上前，湊趣的說：“那是你小子運氣，就你這個龐大的身軀，逃犯開槍都不帶瞄準的。”說着劉鐵嘿嘿一笑，低聲對楊帆說：“你讓沈寧找我來，是不是有啥買賣要做？別的事情我手下那幫弟兄做不好，摸黑埋伏打個悶棍什麼的，個頂個的是行家裡手。”
楊帆意味深長的看了劉鐵一眼，看的這小子心裡發毛，連忙做舉手投降狀說：“老大，別這麼看我行麼？我保證你交代的事情辦的一點手尾都沒有，OK？”
楊帆笑眯眯的說：“你小子去當流氓頭子，真是屈才了。”
這時候吳燕騎着電動車出現了，楊帆沒有再說話，笑呵呵的站在路邊，看着一臉喜悅的吳燕。
劉鐵這個傢伙的心思太活絡了，立刻湊近楊帆，在耳邊低語道：“是這個女人的事情？”
楊帆笑而不語，劉鐵默默的往後退了一步。
四人相互客氣了幾句之後，找了個包廂坐下，吳燕主動說：“楊少，太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只是知道那個女的是田新鄉文化站的一個負責人，也是結了婚的，至於魏強現在是文化局的一個副局長，他老子以前是主管這一片的副市長，去年跟着老書記一起去人大釣魚去了。”
提起這對父子時，吳燕目光中閃過一道嫌惡，楊帆不由若有所思的笑了笑，對劉鐵說：“吳主任對婚姻現狀不滿意，你想點辦法，拍點刺激的照片回來，沒問題吧？”
劉鐵嘿嘿一笑說：“文化局的魏副局長啊？呵呵，下午還打電話，要我給他留包廂呢。真是來的早不如來的巧，當着吳主任我也不想說好聽的，魏家父子都不是啥好鳥啊。去年我一個手下開網吧，請吃請喝請小姐，最後還是搭進去三萬多才把許可證拿下的。照我看，也別去田新鄉了，直接在我那裡晚上給他安排兩個妞，等他正嗨的時候，代表正義的沈指導帶隊突擊檢查一下。大不了我那裡認罰款好了，這也是沈指導員的政績嘛。新官上任，當然是要整頓一下轄區內的娛樂場所了。”
沈寧豎起中指一晃說：“你少來這一套，什麼叫我的政績？你是不是惦記着我封幾家歌廳啥的？尤其是生意最好的夜來香？我告訴你，夜來香的後臺是柳正坤，我初來乍到的，可不敢越權折騰。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楊帆笑着搖頭，心道沈寧這傢伙不笨啊。
“呵呵，劉鐵這個辦法不行，又不是想搞掉他的位置，我看這樣吧，如果晚上魏強是和那個女的在一起，吳主任就親自上門抓姦。如果不是，就讓兄弟們辛苦一點，跟蹤蹲守啥的，總之儘快拿到證據。”
沈寧在邊上皺眉說：“是不是安排一個體制裡的人同時出現啊？最好吳主任是裝着碰巧撞見的，如果是別人撞見，告訴吳主任的就最理想了。”
楊帆呵呵一笑說：“這個好辦，晚上劉鐵準備一個偏僻的包廂，吳主任把餘姐和錢倩倩約出來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