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是個神奇的地方, 尤其沐泠風知道,這裡的東宮也叫東宮的時候。
難道這個名字,有神奇的力量?
“坐吧。”
凰羽樓比想象中的友好, 實際上, 到了光線柔和的室內, 他已經不覺得他像剛剛見到的那樣子陰鬱。他已經是成年人了, 他算的上是個清雋的人, 只是瘦削而蒼白,很有幾分病公子的樣子。
或許他是應該着急……
沐泠風放下手裡的東西,想道。這衣服病懨懨的樣子, 看起來的確凰羽漸更有希望。二皇子就是個自大的草包,四皇子是個哥兒, 其他的皇子還小, 根本不成氣候。只是不知道, 凰羽樓要他來,想做什麼。
“我很驚訝。”凰羽樓開口道, “對你。”
“什麼?”沐泠風也很驚訝。
他根本沒有在這上面,幫助凰羽漸任何的事情,可是爲什麼凰羽樓一副知道什麼的樣子。
“我那個弟弟恐怕不知道你多麼值錢吧。”凰羽樓說的很隨意,彷彿這一切對他來說沒有什麼意義。
他是說一家全?
沐泠風有點心慌起來。一家全沒有什麼,但是他害怕凰羽樓發現下面的東西。
“爲什麼你的手在抖?”不知什麼時候, 凰羽樓已經離他很近了。他蒼白的有些透明的手指, 按在沐泠風的手上, “難道還有什麼, 你不想別人知道的?”
“你知道什麼。”沐泠風故作鎮定的問道。
“不知道。”凰羽樓的語氣略微的有些困惑, “有人將這個送給我了。”他拿出一張紙。
普通的,甚至廉價的信紙。只是上面的字跡, 根本不應該在這個世界上存在着。
沐泠風瞳孔一縮,差點就脫口而出。
“你認識,對不對?”凰羽樓將字條抵到沐泠風的眼前。
漢語拼音,怎麼可能不認識……除非有另一個穿越人士,否則,他就是這世上唯三的懂得這東西的人。
“奇怪的字符……可惜只有這一張,不過我猜,這樣子的字符,應該不是很多吧?他們的組合,也很有意思呢。”凰羽樓聲音低低的唸叨着。
“我看不懂。”沐泠風冷淡的說道。
凰羽樓擡起頭,看了他一眼,並沒有想要追問他的意思,只是眼睛裡很有興味。
“不,你不懂我問的是什麼。”凰羽樓笑了笑,“這張字條跟你沒有關係,我只是想知道,你認不認識這種符號而已。”
他走上前,想要碰沐泠風似的,隔了一隻手掌的距離停下來了。
“你還真是讓我驚喜。”
凰羽樓將字條折起來,放進衣袖裡。
“上面的內容,我不知道,但是這對我沒有威脅,我也不需要知道。”凰羽樓走近他,幾乎用的是驚歎的眼光,“我還記得父皇第一次看見你以後的反應——驚豔。在我每次都要忘記你的時候,你又走進我的視線了。你以爲凰羽漸藏得很好麼?”
凰羽樓突然伸手,扣住了沐泠風的脖子,虛虛的按着,讓他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我早就知道,甚至比你還前。凰羽漸他有病。”他用像是強調事實的口氣,“寧侍君活着的時候,每天都給他喂藥,我以爲是治病的。”說道這裡,他笑了一下,仿若自嘲。
“不過他的確讓我驚訝,他能過目不忘。”凰羽樓鬆開了手,“但是我最驚訝的是,你,教會他讀、書、寫、字。”
沐泠風突地擡起頭。他怎麼會知道!
“所以,我真的看你,看了很久了。”凰羽樓重新站直身體,“凰羽漸,根本配不上你。”
什麼意思!
沐泠風身體一抖,他覺得凰羽樓的邏輯有點問題…….他是什麼意思,該不會是自己想的那個意思?也許只是招攬?
不不不,沐泠風摸着自己的額頭,也許他自己最近的思想有點不純潔,面對凰國的太子殿下都開始想入非非了?
“有時候我還是真佩服三弟呢。”凰羽樓的聲音就像是在他的耳邊響起來的,“怎麼着都有人護着。從前我還好笑他妄想呢…….誰知道,有點人,竟然想什麼就有什麼。”
他突然一把抓開沐泠風的衣襟,看到他左胸接近黑色的鳳凰花,眼睛一緊,似乎有點驚訝他的花色,然後冷冷的說了一句。
“竟然已經跟他做過了……”
“你胡說什麼。”沐泠風拉緊衣服,慌亂的回了一句,不用聽也知道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不過我倒是很驚訝,我那個木頭弟弟……”
“別說了!”沐泠風忍無可忍的打斷他,“你已經知道了,還想什麼嗎?”
“哦?”凰羽樓眼裡的興味更濃,“我以爲你會否認到底的。不過,如果我說,我不介意呢?”
“我介意。”
“那就沒有辦法了。”凰羽樓語氣輕鬆,還帶了點調侃,突然話鋒一轉,“但我還是不會放過你的。”
沐泠風死死盯着他。
“別怪我…….”凰羽樓一步步的走近他,語氣像是個傳教士,“我並不太在乎誰最後能贏,畢竟都是父皇的兒子……可是,這個人必須是全心全意爲着凰國的,你不知道,爲了現在,多少人犧牲了什麼。”
沐泠風的背後已經抵到牆了,凰羽樓才住了腳:“而你,有你在,我和凰羽漸之間的關係就不能是單純的競爭。”他抓起沐泠風散着的頭髮,把玩着,“我沒有證據,但是不妨礙我猜想。沐泠風,你身後有什麼,嗯”
“沒有!”沐泠風答得太急太快,揮開凰羽樓的手的動作太用力,反而讓凰羽樓更加肯定了他的想法。
門外不遠的地方,突然傳來了吵鬧打鬥的聲音。
“這麼快就找來了?”凰羽樓眉毛一皺,然後舒展着輕笑一聲,“看來他還真的很看重你呢。”
他抓住沐泠風的肩膀,冷冷的說道:“我不希望你跟他回去,你明白嗎?”
凰羽樓像是想起什麼有趣的事情,突然發難,扯開沐泠風發帶,又去扯他的衣服。
“你做什麼!”他的力氣太大,沐泠風躲不開,惱怒的喊道。
“你的聲音最好不要太大,”凰羽樓一手抓着沐泠風的右手,另一隻手乾脆的拉斷了他的腰帶,沐泠風的衣襟頓時大敞着,“你有不能見人的東西不是麼?我想我們應該需要點時間,好好聊聊。”
聽到這話,沐泠風手一軟,凰羽樓趁機拉他的裡衣。沐泠風一躲,他就順手重重的拉他的胳膊。一陣刺痛讓沐泠風不自主的叫出聲音。
“抱歉,手滑。”凰羽樓沒有一點抱歉的感覺,手裡也沒有停。
沐泠風乾脆閉上了眼睛,隨便他弄,但是聽到“啪”的一聲門響,還是腦袋一下空白了。
“泠風?”凰羽漸的聲音裡,透着不可思議,彷彿根本就不相信眼前的場景。
沐泠風聽着他的聲音一抖,想要就這樣站起身來,拉着凰羽漸,離開這個地方。可是……他感覺得到,凰羽樓就在他的身邊,甚至手還放在他的肩膀上,緊了緊,警告一樣的。他知道什麼?
凰羽漸,還是以前那個,連做一幅假畫都要發難的人嗎?即使不是,他能容忍自己是薊國的奸細嗎?就算凰羽樓拿不出任何的證據,凰羽漸又會相信自己嗎?
沐泠風不敢賭,因爲,他確確實實,理虧了。
他沒有動。
“凰羽樓,你對泠風做了什麼!你放開他!”凰羽漸看着坐在角落的那個人,衣服凌亂,頭髮散在臉上,看不清表情,覺得自己都要瘋了。
凰羽樓歪着頭,看看自己這個沉不住氣的弟弟,又看看乖乖坐着的沐泠風,心道,果然沉不住氣。不過凰羽漸的反應,到讓他對沐泠風更有興趣了。
東宮的侍衛已經擋住了凰羽漸。再怎麼說,他現在也是太子,凰羽漸就是在以下犯上,這麼大的動靜,恐怕養病中的父皇也要驚動了吧,不知他會怎麼選擇呢……凰羽樓依然抓着沐泠風,心思卻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
凰羽漸的身手真是好,怪不得父皇已經考慮讓他帶兵去南邊了。整個東宮的侍衛都來了,才勉強架住了他。
“不像話!都住手。”
沐泠風睜開眼睛,整個房裡一片混亂,靠近門口讓開一條道路,正是臉色不怎麼好看的凰立旬。沐泠風到現在還是愣愣的,直到站在他邊上的凰羽樓幫他提提衣服,他才恍然反應過來,手忙腳亂的整理起來,最後幾乎是無地自容的面壁去了。
“父皇!”凰羽漸行了個禮,話裡還是怒火沖天的。
很少看見凰羽漸有什麼情緒,凰立旬不由的多看了幾眼。
“怎麼回事,漸兒,東宮也是你說闖就闖的嗎!”凰立旬威嚴的教訓道。
“父皇,泠風…….沐公子是我的未婚夫,太子殿下將他…….將他帶到這裡。我只是尋人。”凰羽漸握緊了拳頭,咬着牙。
凰立旬看看邊上沒有什麼反應的凰羽樓,還有縮成一團的沐泠風。頭疼的眯起眼睛。這事不管怎麼說,就是前面沐紅做的事情,沐泠風任何的舉動都是不被允許的。他倒還去招惹自己的大兒子…….
凰立旬的眼光在三人之間繞着,比起他有點欣賞的沐泠風,他還是偏向自己兒子一點,何況,他也不覺得,一向穩重的太子,會無緣無故的弄這麼大的動靜。
“好了,兄弟之間,不要鬧這麼難看。”凰立旬開口,眼光掃過房裡一衆侍衛,“今天的事情,我不希望聽到任何東西。漸兒,你先回去。”
凰羽漸默默的走向沐泠風,誰料凰羽樓一腳擋在前面。
“父皇……”他尋求幫助似的看向凰立旬。
“你先回去……”凰立旬看看一直不肯回頭的沐泠風,頓了頓,“泠風受驚了,先在東宮裡養養。樓兒好好照顧他。”
“父皇!”凰羽漸震驚的看向凰立旬,一直低着頭的沐泠風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