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奇怪的流言滿天飛的時候,蘇盛原是不相信的。
說什麼新帝登基兩年以來,後宮一無所出,是爲了什麼?
你站在西越皇朝街頭稍微豎起耳朵聽一聽,就知道這是時下最爲流行火爆的話題。
景元帝,英明神武,儀表堂堂,簡直是顛倒衆生的美男子,龍袍上身,美的叫人流口水。
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他,他,他……
說書的人哎呀呀大退兩步,伸手捂住胸口,作出痛心疾首的動作,恨不得嘔一口血表示自己的心痛程度,底下觀衆十分受用,緊張萬分地跟看着。
“這樣一個絕世的美男子,他竟然是傳說中的斷袖!各位看官,知道什麼叫做斷袖麼?又叫龍陽,分桃,話說古代有那麼幾個有名的斷袖人士他們分別是……”
一場少兒不宜卻激動人心的科普知識講座就此展開。
可是被說書者這麼大肆渲染街頭巷尾的一陣宣傳,頓時流言之旋風以勢不可當的勁頭佔領了西越的邊邊角角,甚至連偏遠的大雪山也有所耳聞,雪山神宮之中,某個清冷的半仙人前所未有的大驚失色:“什麼?軒轅春山竟是短袖之徒,莫非我心愛的徒兒也遭毒手……”
衆徒弟相勸:“師尊請勿傷心,勿失望,相信寧師弟必定會潔身自好,保住自己的貞……操。”
山下,有知情人搖頭晃腦地補充花絮八卦:那日在皇城外,皇帝陛下要接佳人回城,我就見過一個美的不像話的少年郎,陪着皇帝身邊,哎呀呀,難道皇帝陛下不親近女色,是爲了那美少年麼?
此事千真萬確。卻是有很多大臣可以佐證地。
一時之間。滿朝文武在憂心皇朝日後走向地同時。個個自危起來。
有個矮冬瓜尚書說:怪不得昨日皇上地目光盯在我身上。莫非……
嗯。我要告假。
有個熊男將軍雙目放光:難怪皇上一見到我就很欣喜地樣子。難道……
嗯。我要……告假。咬牙說。捨不得地樣子。
有個老的顫巍巍地翰林說: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嗚嗚,真是暴殄天物,老夫恨不早生多少年……能夠痛斥這惡現象。
旁人:是麼,我還以爲您也垂涎皇帝陛下的美色恨不相逢未嫁時呢。
流言越飛越高,飛到了皇宮裡。
蘇盛起初對此嗤之以鼻。
後來就有點疑心。
是啊是啊,沒來由的。
她這麼美貌,端莊,高貴。沒來由,他軒轅春山會捨棄她,喜歡上那麼不起眼的小寶。
難道說。微寶她也不過是個可憐的幌子麼?
她呆呆地想了一整天,煩躁地在六宮內走動,所到之處,聽到的也多是這樣地傳言。
偏偏,被她看到個不該看的人。
寧子詹伸手摸了摸差點被折斷的脖子,發誓下次絕對不會再當軒轅春山該死的陪練了,那小子禁慾過度,沒處發泄,就找他來練拳。簡直毫不客氣地當他是人肉沙袋了麼,可憐,大雪山的威風都被他丟光了。師尊看到肯定要吐血三升。
蘇盛目瞪口呆地望着他脖子上的一塊可疑的紅,目光直了。
那是被春山用鎖喉手給捏出來的,那傢伙下手太狠了。寧子詹此刻還覺得自己的喉嚨十分不舒服,他懷疑若是軒轅春山一個難以控制,會當場殺了他地……當然,皇帝陛下是絕對不會說自己是失手的,會編造一個很爛的理由比如他受不了工作壓力自殺……然後如那傢伙所願。追封他個什麼什麼公侯伯爵地給,當死後撫卹獎。
真正可惡的很。交友不慎,就是這樣下場。
正在亂亂地想,忽地聽到耳畔一聲斷喝:“寧子詹!”
寧子詹擡頭,嚇了一跳,望見蘇盛雙眼泛紅,站在跟前。
“靜貴妃啊……”他招呼,不解爲何她一副要殺人的樣子,又說。“貴妃幹嗎這麼跳出來。很嚇人的。”
蘇盛纔不管他說什麼,只管看着他脖子上那可疑的斑點。又聽他略帶嘶啞的聲音,再看他稍微有些凌亂的衣裳,當然,打得那麼激烈的,衣裳整齊反而會不正常。
“你居然,你果然……”她氣到說不出話來。
寧子詹好奇看她。
“好好的侍衛你不做,居然做這麼無恥地勾當,我當初真沒看錯,你果然不是個男人。”她憤憤地大叫。
寧子詹的第一反應就是:神經病吧。
片刻之後略略反應過來,望着蘇盛的樣子,反而有些氣定神閒了。
“貴妃娘娘說什麼呢,”他懶懶說,“人各有志不是嗎?你有你的陽關道,我有我的獨木橋。”
“好……”蘇盛氣急,沒想到他竟然這麼無恥的承認了,她咽一口氣,說,“好,好,寧護衛是越發得了臉了,雖然是過了當孌童的年紀,努力一番當個男寵還是大有前途的。”
寧子詹眯起眼睛,望着她氣急敗壞的樣子,問:“貴妃娘娘在誇獎我麼?”
蘇盛氣地渾身發抖,身體快要爆炸掉了,看着他毫無愧色的樣子,衝上前來,手臂一揮,狠狠地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
寧子詹不閃不避,好大的一聲巴掌聲,結結實實打在自己臉上,他默默地望着眼前人,忽然問:“其實我倒是奇怪了,娘娘何必這麼大反應?難道……”
他的毒蛇忽然有點發揮不下去,因爲對方的眼中竟落下淚來,樣子分外悲慼。
蘇盛倒退一步,握着發疼的手,冷冷地看着他:“是,我是不該的……我……”她雖然極力做冷酷的樣子,眼中卻已經有淚,最後她再也說不下去。伸手捂住臉,在徹底崩潰之前,哭着狂奔離去。
寧子詹望着她地身影飛速消失,苦笑着摸摸臉,說:“真奇怪,被罵地是我。被打的也是我,我都沒哭,怎麼打人地反而哭了呢?”
“爲什麼是我?”寧子詹一腳踹開門,吼道。很不滿,望着靠着窗戶喝着消火涼茶地某個始作俑者。
“因爲你長的比較……英俊,或者,是撞上了,槍口。”春山悠悠然看他一眼,說。一口又喝光了消火涼茶,這樣的日子,全靠這個小葉神醫調出來的涼茶了。綜合各種補品卻不上火,簡直是獨身男人必備佳品啊。
喝光一杯再來一杯,還千杯不醉。
“如果說比誰好看的話,小葉明明更適合。”寧子詹一臉氣憤。一改漫不經心吊兒郎當,顯示出了在蘇盛跟前不曾顯露的純潔。嚴肅指控春山破壞了他地名譽。
葉迷夏衝他甜美一笑:“不要這麼說,我會驕傲的。”
寧子詹咬了咬牙,回頭又盯着春山:“話說回來,坊間怎麼會流傳那樣的謠言?”
春山笑得越發腹黑:“你怎麼這麼問呢,朕可也是受害者啊。”
“是麼?”寧子詹逼近一步。“我說皇上,若是沒有知情的人故意放風,背後撐腰,誰敢大肆宣揚這等大逆不道之事,鐵影流的探子,不是吃素的吧。”
“啊啊,不要提吃這個字。”春山放下涼茶,捂住耳朵。
“這是非常時期,草木皆兵。”葉迷夏投過一個同情的眼神。
寧子詹兀自瞪着春山。春山放下手,神秘一笑。寧子詹湊過去,又問:“總不會……是皇上你自己向外面……”
“這樣做對朕有什麼好處呢。”他瞟一個媚眼過來。看的寧子詹渾身發抖,急忙離這個危險分子遠些,免得他真的飢不擇食地迷失本性。
春山聳聳肩,一笑轉過頭去,才說:“話說,朕最近聽到傳言,彷彿是說我那靜貴妃好像跟子詹你有些過節呢。”
寧子詹正在想:這事百分之八十是他自己乾的……可是這麼做是爲了什麼?對了。最近宮內有人傳言他是因爲寵寶尚宮所以才冷淡六宮。莫非這傢伙用的是轉移話題禍水東引地招數?
只不過……爲了保護那丫頭的話……居然寧肯把自己陷於如此的地步,吾皇真是……非一般癡情人也。
忽然聽他提起蘇盛的事。忍不住一愣:“皇上你說什麼。”
旁邊葉迷夏也笑眯眯地:“說起來我也聽說了,據說蘇貴妃對你大發雷霆呢,爲啥爲啥?”
寧子詹怒視他一眼:“不要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還不是爲了先前說的那件事,我說皇上,真的不是你自己命人……”
春山不語。葉迷夏又問:“你當男寵,跟蘇貴妃又有什麼關係?”
“什麼叫我……他媽的不要提那個詞!”寧子詹咬了咬牙,平時冷酷形象全無,在心底拼命地念了一百次“冷靜”,才重將寶劍放低下去,說道,“不要把污水望我身上倒,我是正直無辜的。至於蘇貴妃,或許是怨恨那個流言吧。”
“爲什麼怨恨呢?”
“我怎麼知道!”
“說起來,那流言也有小葉你地一份,爲何蘇貴妃不怨恨你?”旁邊的春山及時跳出來提醒。
葉迷夏點頭,眼睛眨巴眨巴:“對啊對啊,爲何她沒有打我一巴掌。”
他連這個都知道了。
寧子詹心頭一跳,表面卻冷冷地,說:“那是因爲她怕被你毒死!”他憤憤地甩門走了,走的很快,似乎在表達自己不跟這兩個人同流合污的決心。
剩下葉迷夏同春山面面相覷。
春山贊說:“小葉你的涼茶真是不錯,要多弄些來。”
葉迷夏用憐憫的眼神看着他:“你確定你要靠這些麼?”
春山捧腮,說:“不然又怎樣呢?我的右手君長期勞作也很辛苦的,另外還要批摺子啥的。”說着竟擡手,打量自己地爪。
葉迷夏目瞪口呆,不知是該撫慰還是鄙視。半晌才咳嗽一聲,說:“這個這個,從醫者角度我想,你也知道,這樣總是不好的,這樣久……何況你以前都是葷腥不忌的,忽然改吃素,小心營養不良精……神……不振啥啥的,出毛病呢。”
春山掃他一眼:“朕精神着呢,烏鴉嘴。”
葉迷夏眼珠一轉:“其實我一直懷疑你放出這種流言的出發點。”
“怎樣?”
“我在想,是否你心底也是有這麼一個想法,畢竟,要爲那丫頭守身如玉的話……如果是男子,愧疚感會少些吧。”他說的十分隱晦。
春山卻難得聽懂了,噗地噴出一口涼茶,瞪向他,大叫道:“葉迷夏!!”
葉迷夏聳肩:“其實我最近正在研究人的心理。春山恨道:“那也別亂猜,外面傳是一回事,私下說這些怪怪的……”
葉迷夏含笑點點頭,忽然又說:“其實,我跟子詹已經下了賭注。”
“賭什麼,朕無聊,也來一份。”他嘆一口氣,準備再喝茶。
“賭你什麼時候纔會忍不住吃了小寶……”
“什麼?!”
“皇上您聽得沒錯。”
“嗯……好有創意。”他放下涼茶,心尖上彷彿燒了一把火,再多涼茶也沒用,“朕也想賭一把,想賭越快越好……越快越好啊,唉。”
其實小寧這幫人還是挺有趣地,預告:下一章會有個老朋友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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