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茂建盯着那個抓着自己衣襬的女孩,忍不住笑了笑,“聽你說話都不斷氣的,還是挺生龍活虎的,小小年紀貪心不足,竟然還敢對野豬下手。”
語氣中似有幾分嘲笑,阿文聽着怒火中燒,擡頭怒目而視道:“沒聽過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嗎,我跟你這種老人不同。”
“是啊,我跟你這種小屁孩兒確實不一樣。”柴茂建不怒反笑,蹲下來揪着阿文的鼻子,使勁兒捏了捏,他覺得這女孩兒與衆不同很是可愛。
阿文猛擺了擺頭,不滿道:“幹什麼幹什麼你,動手動腳的,信不信我喊非禮啊。”
“就你這樣兒?!”柴茂建又是笑了笑,“你這身板兒,若是沒有這套女裝,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個男孩子。”
阿文白了他一眼,站起來道:“多謝大俠救命之恩,奴婢先告退了,哦對了,先來後到,這野豬我帶走了。”她指了指不遠處還沒斷氣的野豬道。
柴茂建摸了摸鼻子,嘿了一聲,“你這女娃好不知羞,這野豬分明是我獵到的,若是什麼事都講究個先來後到,那這世上也不需要官兵了。”
“那照你的意思,誰射死了這野豬,它就歸誰?”阿文反問道。
“這是自然,我還沒聽過誰打獵還說先來後到的,自然是誰射死了獵物就歸誰。”
阿文了然點頭,看了那野豬一眼,將柴茂建手裡的弓箭奪了過來,走到野豬跟前,對着還在伸腿兒掙扎的野豬射出致命的兩箭。直到野豬不再動彈分毫斷了氣,她才笑道:“這野豬是我射死的,你剛纔說的,誰射死了獵物就歸誰。”
她挑了挑眉滿是挑釁,柴茂建怔了怔。旋即哈哈大笑道:“你這丫頭,還挺聰明的,看你身上的衣服,是阮府的丫頭吧,說說你叫什麼名字?”
阿文將弓箭扔給他,笑道:“奴婢名字粗鄙怕污了柴少爺的耳。還是不要說了,主子還等着,這就告辭了。”
“你認識我?”柴茂建擋在她面前問道。
“柴大少爺一表人才卓爾不羣,很少有人不知道的。”阿文錯開一步,往前走了幾步。
柴茂建卻像是跟她耗上似的。又兩步擋在她面前,這次是帶着幾分疑惑和不解,“你既然知道我,爲何還這麼無禮?”
“無禮?”阿文張了張嘴,很是無語的笑了笑,“柴少爺何出此言,奴婢是對你出言不遜了,還是以下犯上了?是否要我對少爺您行三叩九拜之禮纔算有禮?可我是阮府的丫頭啊。又不幹少爺您的什麼事兒。”
柴茂建被說的啞口無言,他說的無禮,指的可是阿文的態度。一般人見到他這樣的人,難道不是應該畢恭畢敬點頭哈腰滿臉諂媚又或者小心翼翼纔對?爲什麼這個女娃就對他的態度那麼的——不恭不敬,竟然還敢跟他搶獵物。
阿文見他沉默不語,指了指那頭野豬,戒備的道:“你不會打這野豬的主意吧,你不會見我小就好欺負吧。這野豬是我的,我要烤全豬。你身手矯捷那麼厲害,何必跟我個孩子搶東西。這說出去怕是會笑掉別人大牙的。”
柴茂建眉角一陣抽搐,他堂堂柴府大少爺,會做這麼掉身份的事?遂不禁不屑的道:“不過一頭畜生而已,本少爺要什麼沒有,還沒有將這野豬放在眼裡。”
“既然如此的話,那奴婢就先走了。”阿文露出一口大白牙衝他一笑,走到野豬面前。
野豬雖然不大,可也有三十來斤的樣子。阿文有些發愁的繞着野豬轉了一圈,沉思起來。
柴茂建好整以暇的盯着她,帶着幾分得意道:“你若把本少爺逗的開心了,本少爺就把馬借給你。”
阿文挑了挑眉,嘖嘖兩聲,又四處看了看,突然扯開喉嚨喊道:“無——憂——你在沒在,在的話就給我吱一聲,我知道你要找的人是誰了。”
話剛落,她就覺得眼前一花,接着無憂冷冷的面孔就出現在她面前,阿文嚇了個措手不及,倒退一步差點栽倒在地上,幸好無憂手疾眼快抓住了她。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無憂淡淡問道。
阿文翻了翻眼皮,“這有什麼難的,昨晚出現的那人根本不是你要找的,可肯定也是相關的人,若我是你,便緊緊跟着‘我’,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等到了,守株待兔嘛,這也可以理解。”
柴茂建對於突然出現的無憂很是警惕,雖然阿文與後者有說有笑的,可無憂那一身冷血氣質,且隱隱中還帶着幾分凌厲的殺氣,怎麼看都不是善類,他看着阿文道:“你果然不一般,竟然還認識這樣的人物。”
阿文擺着手無辜的道:“這可不關我的事,是我出現在哪兒,都有他,是吧。”她看了無憂一眼笑了笑。
其實阿文與無憂見過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的,雖然偶爾一兩次覺得自己會命喪他手,不過大多時候,她卻還是覺得,無憂只是冷淡了點兒,性情易變了點兒,卻並沒有想要真的對她怎麼樣。
無憂根本就沒注意到還有個柴茂建這樣活生生的人在,聽到他的話,不禁轉過去多看了兩眼,才又看着阿文,道:“你真的認識他?你若告訴我他是誰,我便不殺你。”
阿文無奈的咬了咬脣,拍着額頭懊惱後悔道:“得,我錯了,我就不該把你叫出來,省的你隨時隨地要殺我,要不在我臨死之前,你幫我個忙,幫了我就告訴你,你要找的人是誰。”
“真的?”無憂狐疑的看着她。
“騙你幹什麼啊,要不我是活膩歪了才找你的?”
無憂想了想,覺得她說的有道理,畢竟這世上騙他的人不多,騙過的也都不在世上了。
阿文指了指那頭死掉的野豬,笑道:“你看我這細胳膊細腿兒的,毫無縛雞之力,幫我把這野豬帶回去唄。”
無憂額頭青筋迸出兩根,語氣瞬間又冷了幾分,“你叫我來就是要我給你——”他朝野豬揚了揚下巴。
“哎呀別那麼小氣嘛,又不會少兩斤肉,頂多這豬血把你袍子弄髒了,大不了你脫下來我給你洗。”阿文搖了搖他胳膊,露出一個甜甜的笑來。
柴茂建看的目瞪口呆,這個無憂怎麼看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殺手,這女娃是不想活了還是怎麼的,想到這麼有趣兒的一個人若是就此香消玉損了,他覺得有些可惜,便道:“本少爺今日就大發慈悲,幫你把這野豬捎帶回去,過來。”他招了招手示意阿文過去。
你不早說,早說也省了這些事兒啊。
阿文心裡暗自腹誹一句,想着讓一個殺手給自己搬豬也確實荒唐了些,便對無憂笑笑道:“無憂大俠,你就當我剛纔腦袋被門夾了,啥都沒說,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個不懂事的小孩子計較,正所謂童言無忌嘛,我就不耽誤你時間了,大俠請上樹休息吧。”
無憂臉上暗沉了幾分,冷冷的看了柴茂建一眼,手抓住一隻豬蹄,轉身就走。
“這——”阿文錯愕的看了看他,又看看柴茂建,無奈聳肩,“抱歉了柴大少爺,貴馬還是您自個兒騎吧。”說完就追着無憂而去。
無憂身份不明也不好出現在衆人面前,遂阿文見差不多到了要集合的地方,便讓無憂放下了野豬。
“謝謝了,待會兒你別走遠,我烤了這野豬,你也嚐嚐,雖然有點自誇,可我的廚藝還是挺不錯的。”阿文笑道。
無憂冷冷的將野豬丟在地上,然後一眨眼的飛上枝頭,瞬間便隱沒在樹林之中,根本就忘了自己出現的目的是問關於面具男的事。
阿文誒了一聲,喃喃道:“這可是你自己不問的,不怪我哦。”
阿文費力的拖着野豬來到集合地點,卻不見阮子君和冉拂,剛纔她完全是按照原路返回的,也沒見着阮子君的影子,心下一急,正準備放下野豬去找,卻見阮子君與另一個人正朝着這邊走過來。
雖然隔得遠聽不到兩人說什麼,可見阮子君滿臉的笑意,肯定是聊得開心的話題,最重要的是,走在阮子君旁邊的竟然是個男子。
阿文詫異的嘴巴都要掉下來,未經大腦的喊了句:“小姐——”
阮子君聞聲看了過去,臉上一陣尷尬緋紅,忙與旁邊的人說了句告辭的話,就朝着阿文跑過去。
阿文眼看着那人隱沒入樹林中。
阮子君來到阿文身邊,看着她腳下的野豬,詫異道:“阿文,這是你獵的?”
阿文斜着眼看着她,挑了挑眉梢,揶揄道:“小姐這麼快的轉移話題做什麼?難道是有什麼不能告人的秘密?剛纔奴婢不知是不是看走眼了,怎麼覺得小姐旁邊走了個男——”
阮子君忙一把捂住她的嘴,又急又惱,“你小聲點,再說我便罰你了。”
阿文支吾點頭,阮子君才放開手。
“昨天在林子裡遇到刺客,是他出手救了我,沒想到今天也遇到了,便多聊了幾句,只是感謝他的救命之恩罷了,你別多想。”阮子君解釋道。
原來是英雄救美的故事。阿文了然的點頭,聲音已經有了幾分認真,“只是感激便罷了,小姐切不可有別的想法,身爲阮府的七小姐,很多事都是不能自已的。”()
ps:生活如此多難,我們卻要一直堅持着往前走,總要相信着未來總會好的,否則眼下困難的我們如何纔有勇氣繼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