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小鎮裡,一個騎着三輪車,穿着粗布短衣的年輕人穿梭於小鎮中的三條街道。流下來的細汗,一抹,再迎上微弱的清風,涼爽至極,精神倍增。
騎過二十米地,年輕人亮了亮嗓子,高喊一聲:
“收廢品叻~~~~~~”聲音震天,估計有住在十來二十層的居民都能聽到,而且聲音雄厚還透露出一絲絲婉轉,令人興起,想再聽一次,有着‘餘音繞樑 三日不絕’之功啊~!居民也沒有來找這個年輕人抱怨過的,把他們的好夢吵醒。倒是在賣垃圾的時候對着那個年輕人和和氣氣的說道:“以後你就是我們三條街的公雞了,每天準時報曉~”
沒錯,這個年輕人。說好聽點,是一位廢品回收員,難聽點,就是一撿垃圾的。
喊完年輕人亮了亮嗓子,從三輪車的後座上拿拿起一瓶水咕嚕咕嚕幹掉一半,把水放回去,好似活力更近一層,每過二十米地喊一聲,喊了三條街,沒停頓過。
三條街過去,三輪車又是滿滿當當的,後座放不下,車把子處還堆了一大把。早晨的公務還沒有結束。在最後一條街的尾頭,有一個廢品回收站,是年輕人每天的必經之地。
回收站裡就一個接待的管理員,卻有着十來條街的廢品要賣於此處,不過現在沒有什麼人,清閒的很。因爲現在連中午都還不到,大多‘回收員’同志們還在繼續堅持他們的本職工作。
管理員是一個年近花甲的老人,一天到晚臉上總是掛着一絲笑容。
“來了,小夥子。”
“嗯,開價吧。”
“五毛一斤。”
“蹬了三條街的路,腳疼!”
“八毛一斤。”
“喊了三條街的嗓,嗓疼!”
“一塊一斤。”
“跑了三條街,三輪車車胎磨損費,外加超載貨物,”
“一塊五一斤!”
“成交!”
年輕人從三輪車上把‘貨物’搬下,給了他。其實賣進回收站的正規價錢是一塊二一斤。但從年輕人第一次來,管理員就給他一塊五一斤的價錢,一斤多賺三毛,現在還是這個價錢,剛纔說這麼多話,只是老人耐不住清閒,每天都找年輕人嘮嘮。明是一塊五一斤,故意降低討價還價,解解口饞。
“莫宇,最近過的還好嗎?”兩人交易完後,一同坐在垃圾堆旁邊,閒聊起來。
“還好。”叫莫宇的年輕人答道。
“你有經常去看張老頭嗎?”老人問道。
“前天,去看過一次。”說着說着,心裡很不是滋味。
兩人再聊了幾句,便分開了。
莫宇,就是我。我出生時,我就不知道我父母是誰,一直是一個姓張的老爺爺(我一般喜歡叫他張老爺,)將我帶大的,還教會了我識字。我所說的張老爺,也就是管理員口中的‘張老頭’。張老爺也是個收廢品的,三年前他死了,後來我也就繼承了他的手藝。張老爺和那個近花甲的管理員是交好,從小就是一對‘發小’,幾十年的情誼。所以管理員對我特別好也是因爲這個。
張老爺死後,一直感覺自我意志挺堅強的,卻在剎那間崩潰了,張老爺很喜歡看書,家中有點揀來的古書和省吃檢用買下來的書,我埋頭在裡面,什麼《孫子兵法》、《古代戰役講解》、、《唐詩三百首》......足足看了一天,原本只是想宣泄下,卻被書中的知識深深吸引了。從此,我除了賣破爛外,每天還堅持去看一晚上的書。
我來到一個不知名的小店鋪裡,我經常到這裡買東西,因爲這裡的東西比外面的便宜個一兩毛,品質一樣。
店中沒有店員,就一個店長。也是一個頭發蒼白的老人,滿臉皺紋,我也沒去問過他的年齡。我想古稀是有了。
能把東西幾乎按成本價賣,這個老人本身很和藹。見到我來,渾濁的眼睛亮了許多,臉上展露出一絲笑容。
老人耳朵有些失聰,我站在他身旁,說道:“趙老爺,我來買個蠟燭。”
趙老爺露出明白的表情 ,“哦~哦。”了兩聲,便去拿蠟燭了。
等到趙老爺滿步蹣跚的走回來時,我過去扶他。他就站着不動,將右手中的蠟燭給我。而後我拿出三毛錢放在他的右掌中,再幫他合實。
我要離開,張老爺張開右手,抓住我,錢掉了。我幫他拾起錢,又遞到他手中,合實。這時,趙老爺擡起左手,我才發現他還拿着一盒蚊香。
“給你。”聲音很小,但還是可以聽的見。
我知道他是要免費送給我,這東西對我用處不大,每天被蚊子要已經習慣了。我從布袋裡又拿出一塊八,放在了他的左手中,合實。
“那我收下了。”我對張老爺說道,便離開了。
看着我遠去的背影,趙老爺渾濁的眼睛突然亮了,猶如夜晚的明燈,又好似能將所有的一切看透,口齒似乎在挪動。
“過去與未來,靠自己去發現!”
回到家中,在爛不過的房子,平民窟一檔次的。住久了,也就不介意了。啃起了早上沒吃完的硬饅頭,外加一個新的饅頭和一包酸菜,中午飯就算是過去了。
下午是一天中最清閒的,我可以睡一個下午,或者去收廢品,明天的工作量可以得到減輕。我給自己定了個規定,睡到兩點,起牀,收廢品,兩不誤。
白天一樣蚊子多,尤其是我這種爛不成形的房子,是蚊子的必攻之地。我這人不懂節省,只知道充分利用。看了看手中我蚊香盒,“呵,還祝我睡個好夢。”蚊香盒上寫着一個標語:點燃蚊香,祝你有個好夢。
打開蚊香盒,裡面就存着一碟蚊香,用完今天明天就沒了,我笑了笑,趙老爺原來是把自己用的蚊香送給看我。
點燃蚊香,一開頭有些燻人,後來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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