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終於停了,陽光也終於出來了。
這個世界是有神的,存在的神的世界總是存在不平和恐怖。容我讓他來介紹我們的主角:
齊裔是個老頭子,身上穿着白衣白帽,杵着一支柺杖,他已經已經有九十九歲了,他正行走在一條長街上,路上什麼也沒有,除了他自己和那幾顆歪脖子樹,就像他的人生一樣,所有人都是過客。
“我創造的人啊!你是時候該繼續你的人生了。”
這是一個被叫做華夏的國家,這是一個叫做唐都的城市,這是一個充滿奇蹟和神話的地方,這是一個英雄輩出的年代,危機無限的世界。
咔嚓……
憑空的一聲響雷在齊裔頭上炸響,狂暴、兇猛的氣息直衝他的大腦。這氣息帶來的還有年輕時該有的朝氣。
就這麼一瞬間,一聲響雷,一陣無源無由的風……
“我要死了,大限已至。”齊裔心裡響起了這麼一句話。原來的他是不信那些神神鬼鬼的,只是這年紀一大,心裡就莫名的感受到了它們,什麼時候死,什麼是樂,什麼是悲,都知道了,這時候,沒有什麼是樂,也沒有什麼是悲,唯一剩下的,就是對這一生凡人的糾纏的反思,爲什麼,爲什麼,當時爲什麼會感到苦樂,這宇宙多麼的小,這天地是何其的大啊!
似乎是人通透了,心通透了,腦海裡的佛音響起了。神是什麼東西,齊裔不知道,他只知道,科學是偉大的東西,它可以改善人類的衣食住行,這些都會不夠,還有各種各樣的好處,身體的每個部位都可以享受到這些科學帶來的快樂。這些快樂是人的快樂,而他快死了,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就在一瞬間以前,齊裔透過黃昏的樹蔭,還可以看見那與往常沒有什麼兩樣的街景,這條水泥路構成的斜坡,依然那麼陡,那是他爬了一百年的人生路啊!一切的事情就是在這一刻開始的。
眼前的景色全都消失了。拐彎處的街燈忽的發出紅色的燈光,神秘、可怕的氣息灌進了齊裔的腦袋,年輕的活力也跟着回來了,他突然感覺到原來自己的腦袋還在,自己還可以思考,如此清晰,如此正常的思考。腦袋裡在沒有了百年記憶堆成的障礙,思維又回來了。
傍晚時分,夕陽已落的一瞬間,齊裔一輩子也不敢相信的奇蹟之包打開了。
只見樹影下的斜坡變成直直的紅毯,寬闊的彩光幻化成的走廊伏在了自己腳下,白雲繚繞成了仙樂,輕舞仙子開始歡歌,樹木拱手作揖,高樓大廈成了螞蟻,仰頭看着自己這隻大象。
忽的,時空都安靜了。
“噠——噠——嗒嗒,齊裔,爾死吧,跟吾來!”腳步聲劃破了這一切的寂靜,世界又回來了。黑暗降臨了,天暗了,黑了,所有的事物都不見了蹤影。
“天是無所不包的,但是綜合起來,不過“陰、陽”兩個字。循環、一物兩面都是最基礎的最根本的。”齊裔想起了古代陰陽之說。
“齊裔,爾死吧,跟吾來。”一個聲音傳了過來,是那種非男非女的‘人聲’,從宇宙的盡頭傳來的,一眼看過去,滿天都是他的身影,仔細一瞧,那裡卻沒有一個人。
齊裔有些不適應這昏暗的環境,下意識地放慢了前進的腳步,驚悚的感覺瀰漫全身,躁動的心,也停息下來,睜大的圓眼,努力觀察起四周的環境。
“自無始以來一直到現在,天神間矛盾沒有斷絕過。人間不能有晝輻無夜,生物不能有生而無死,萬事不能有成而無毀的原故。
當然是神的能力,決不是人的能力。”無情卻有意嗓音又道了聲:“死吧,跟吾來啊。”
齊裔的腳步忽然就變得又快又輕了,九十九歲的身軀裡,竟然有這樣的能量蘊藏着,他竟沒有發出絲毫的喘息。
奇幻的情境告訴齊裔,接下來的事,會更加神秘……
齊裔的一生很苦,沒有童年的快樂,沒有青年的意氣風發,沒有孩子,,沒有父母……幾十年的青春是在牢獄度過的,在衆多‘鬼怪’的壓迫下,終究憑着毅力,活到了九十九,這是個無人可及的境界。
凌晨忽然就來了,虛空的天邊已有一絲光亮,閃耀着光芒的雲彩格外可愛。
齊裔的禪境在一瞬間出現了,身上浮動着日月星辰,炫目的光芒,卻又只有他自己看得見,這就是飄忽的天道,他彷彿是屬於這個天地的寵兒,擁有無限的可能。
“你走近點,你是我的孩子呀!”
齊裔隨聲望去,只見朦朧的虛空下站着一個人形的虛影,消瘦的身體,右手緊握着長帚,左手指着齊裔。
視線被拉進了,齊裔眼裡忽然閃現出父母的影子,影子和那個虛影重合了,三個人變成了一個人,冥冥中似乎暗示着,這神和齊裔存在理也理不清的關係。
齊裔嘴脣有些發乾,一咬舌頭,虛影消失了,眼前只剩下虛空,和一大堆到處飄忽的影子。
彷彿有一陣涼風吹來,齊裔顫抖了一下身體,然後埋頭,又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地球的深秋,就要到來了,我的深秋也要到了,你是個善良的人,就算受了那麼多折磨以後,也還是。我就是神。”
齊裔看着虛空,眼睛裡依然是微笑,他一生下來,眼睛裡的微笑就沒有消失過,現在也不會消失。
“現在我需要你!”
不多久,齊裔感到了自己的力量,來自內心的氣憤,他伸手指着天,怒吼道:“靠!娘皮你個豬。”放下手,頓了頓又道,“——不過,很好。”
“神有移山倒海的能力,滋長萬物,但是神也不能造命修魂。”神的聲音有些幽幽。
“你的生命是你的,我沒有操縱過,也無暇無心,你只是個小人物。”
……
“神!”老頭子對着虛空說道。“爲什麼,我的所有苦難會和你無關,你不是神嗎?看不到我的生活嗎?我那無辜的孩子,還有我的妻子,他們不是你害的,誰還有那個本事!”
齊裔是一個行將就木的活死人,似乎沒什麼是值得他怕的。
“我知道你無父無母,義父義母也因爲誤解你而離開。”還是無感情的聲音如同來自九幽地獄的嚎哭,一般人聽了,唯一的選擇就是轉身離去。
“我知道你所有的努力都因爲一隻可惡的貓而付之流水,包括你的老伴。”
齊裔的眼睛有些幹,這些往事他有多久沒有回憶了。他激動的哭了起來,那可怕的幹吼比之哭倒長城的孟姜女,也只強不弱。
“我知道你最好的兄弟,曾今搶走了你的老婆,你唯一深愛着的女人。”神的聲音還是沒有一絲感情。
“我知道那該坐牢的人也不是你,你是無辜的,蕭家那些人是你的仇人沒錯,所有的證據也是該存在的事實。”
“嗯!”
“我知道你不被所有的人理解,所有都不把你當人”神的身影現了出來,看着齊裔一字一頓的說道:“但是你不在乎。”
“正因爲這一切,正因爲你不在乎,纔有現在的你,以及你將要面對的生活,以後屬於你的美好的生活。我會帶你走。”
神的聲音變得飄忽起來,隱隱的有一**惑。
“你要我做什麼,我會到那裡去?你該不會讓我以現在的面目繼續活下去吧!兩百歲,幾千歲的兇獸,像現在的你,活在黑暗、陰影裡,不能見人。”齊裔話語裡帶着刀,像是利劍,遇樹裂樹,遇鐵斷鐵。
“哈哈哈,很好,有魄力,有膽色。你現在這副老樣子,雖不會無力無氣,但是就怕其他人看見你會懷疑,你再那麼一說,我就成了個虛幻的東西……”
“我們要去哪?爲什麼去?”
“去一個可怕的地方,那裡遍地都是惡魔。”
“我看你纔是惡魔。”
“會的,你會看到的。”他的語氣幽幽,深意十足。
“這是家,是地球,我不想死在異土他鄉。”齊裔的眼神妄想了遠方,似乎在回想着往事的種種,那看過他的天空,那承載過他的大地,那些有風有雨有雷有霜有雪有烈日的時光,或許過的真的不好,但是他的歲月是那片天空見證的,他的記憶,他的一生的痕跡都是它刻下的。
“我們會去到末世的世界裡生存,你和吾。”他的聲音拖得很長,彷彿已經傳到了未知的世界深處。
“末世?爲什麼去哪?你不是神嗎?你也有末世的一天。”
“吾嗎?沒什麼你可以窺測的,至於末世,我可以告訴你。人類的末世是由於環境的變化,生化研究,宇宙變化,引起的人類滅亡危機。至於究其究竟到底是爲什麼,我可以告訴你,沒有爲什麼,你也沒有有意見的權利,我可以把你滅成灰,甚至連灰都不給你留,你信嗎?”
“信!”齊裔昂着頭,鏗鏘不屈。似乎過了很久很久後,哪個神再也沒有說話,齊裔所在的環境也慢慢變得越來越黑了。
或許是許多年後,就在遙遠的遠方的一點光芒即將消失時,齊裔再次說話了:“好吧,我要重生,我跟你走,我會還是現在的九十九歲嗎?我可不要這麼老……”
“不會。”神打斷了他的話,語氣裡多了一點惱怒和不耐。
“嗯,那就好,對了,我還會變老嗎?”
“可能不會,也可能會,你本身生有一種極品血脈,那是你們人類祖先傳承下來,你好好珍惜吧。”
“血脈?祖先?”
“這些你不要問了。”
“你得選擇一個同伴,這是你保護我必須擁有的。記住保護我就等於保護你自己,這哪個世界裡生存,沒有我你活不了。爲了你的義務,我賦予你力量。這是乾坤戒子,能納萬物。”
“乾坤,戒子!”齊裔眼裡閃動的是興奮,這世活的窩囊,下一世既然要來了,又怎麼可以不好好風光一把呢。
齊裔此刻的心情,實在是難以以筆墨書之。激動中帶點暗雨,高興裡存有憂鬱,興奮又苦悶,狂喜又心驚,它們卻也都不足以形容他的感情之強烈,之複雜,比起剛纔的抱怨哭訴強烈得多,人快樂時,總比難過時更加富有活力。
“乾坤戒子,一個空房子般的世界,屬於佩戴者的世界”神的身影閃了閃,像是信號不好的某某電視臺。
“它有多大的空間?除了這個存物的功能,還可以幹什麼?”
果然沒錯,因爲那句‘血脈?還是極品’而高吼,新的世界,新的未來,他爲此而嘶啞了自己的喉嚨。
“無限。”
“好,好,太好了!”是什麼原因呢?這位老人家的聲帶退化的實在是太厲害了,都有了變異的跡象,那聲音嘶啞的,像是鬼哭狼嚎,比起神那種靜默、無情,更讓人難受。
三個好字,齊裔變了,以前他是決不會連連說好的,他變了。
“就它了。”內容簡潔,語氣明快。這就是變化後的齊裔。
“我的神齡到了,天道規則,我也要投胎去了,伴隨我投胎的還有一封神信,上面寫的什麼我不知道,只是每次我投胎後,再次成神時,它都是一個禍根,如果你提前消滅這個禍根,你還會有數不盡的好處。”
“以前,以前也有我這樣的人。”
“對,和你一樣。”
齊裔卻又沒有管這個一樣具體指什麼,他關心的是,這個神是坐在朝堂上,擔驚受怕的帝王;還是隱士般的,無所慾望可以牽絆的帝王,於是他問道。
“他們去哪了?”
“不知道,我的記憶是從成神那刻開始的。以前被我選中的人去哪了,我也不知道。”
神顯出了身形,和常人沒什麼不同,只是面容很是虛幻,時而是個帥哥的模樣,時而是個美女的樣子,時而也幻化成很普通的大衆臉,卻是如齊裔想到的,他是個變態。
“嗯,那好吧,你去吧!”
神一揮手,齊裔就進入一片流光組成的世界裡,那就是時空隧道了。
糟了。忘記問他投生的時間了,還有地點呢,在外星球怎麼辦。還有他那信……
信存在的目的,是什麼呢?天道,難道天道就是要有敢反抗神的人類嗎,或者神也可以輪流着做。
這個神要投胎,就是是個孩子了,如果我殺死這個還未成長起來的神,我會不會……
嘻嘻……要是我成了神,還有誰可以制約我,還有誰能對我做出賜予,嗯,我可以幫助我想幫得人,好人生,壞人死。
不好,還是應該報恩的,畢竟沒有他就沒有將要成爲神的我……
算了,讓他也成神好了,只要他封我個一字並肩王,一起做神就好了,哈哈……
哦,對了,如果我成了神,會不會有個像我這樣的人,在我身後窺視呢?
唉,想太多了。
忽然齊裔又奸詐的嘻笑起來,爲一腦子滿是算計誰誰的奸計而笑,他很有自信,既然認爲他可以弒神,就可以一定殺的了。
“哈哈,我這些想法怎麼,怎麼像是準備咬死救他的村夫的那條蛇啊。哦,想做蛇,還得靠這血脈啊,一定要爭氣啊,我的血脈,起碼不能被他呼來喝去的,這種人我做夠了。”
當外界終於變得一片黑暗時,齊裔就昏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