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許西城回來的時候是晚上幾點,蘇小魚昏昏沉沉的在睡,早孕反應讓她吃不下飯,反胃,還總是嗜睡。
許西城進來的時候,坐在沙發上等他回來的陳嫂走過來,憂心地道:“二少,小魚一整天都沒吃什麼東西了,這樣子,會壞了身體的。”
許西城皺皺濃眉,“一整天?芾”
“是呀,一整天。”
陳嫂擔憂地說。
許西城拔腿要上樓去叫蘇小魚吃飯,但蘇小魚卻在此時從樓上下來了,一身棉質睡裙,頭髮披在肩頭,容顏有一種類似病後初愈的那種美,看起來清瘦柔弱。
許西城的一顆心好像猝然被什麼牽動了。他若有所思地凝視着她,她卻只看了他一眼,就往餐廳走去,“陳嫂,幫我弄飯。”
陳嫂忙應道:“來了來了!”
看着陳嫂跟着蘇小魚進了餐廳,許西城這才上樓樅。
蘇小魚喝了一碗鴨湯,又吃了小半碗飯,覺得實在是吃不下了,便坐在那兒發呆。
發了半天呆,才上樓。
她回到臥室,一言不發地躺下了,許西城在洗澡,洗完澡在牀邊坐下,凝視着她,似乎有話要說,但卻終究沒有說,而她也沒給他說話的機會,顧自翻個身,背向着他睡去了,就這麼過了一個晚上。
早晨,許西城走了,蘇小魚打電話給姜志皓,“志皓你陪我去趟青霞山,我想我媽媽了,我去看看她。“
聽出她聲音裡的愁悶,姜志皓擔心地道:“我下午陪你過去,是不是出什麼事了?許西城回來了嗎?”
“回來了,他應該是去醫院了。”蘇小魚懨懨地回。
姜志皓道:“視頻的事情他怎麼說?”
蘇小魚道:“他沒看。”
“他認定就是我說了不該說的話,因爲那兩個小護士都幫劉靈做了證明,現在我在他眼中,就是善妒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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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志皓罵髒話,“你等着,我去趟醫院!”
姜志皓說完就把電話掛了,他從辦公室出來,大步流星往外走,助理過來攔他,“姜總,有文件需要您籤一下。”
“回頭再說!”
姜志皓頭都沒回地走了。
白色速騰風馳電掣,轉眼到了醫院。姜志皓找了個車位,把車子插了進去,然後大步往住院樓走去。
劉靈的病房裡,許西城纔到沒多久,他向醫生詢問了劉靈身體恢復情況,以及出院後的休養問題,這才轉向劉靈道:“我馬上要去公司開個會,你安心養傷,有事打電話給我。”
“哦。”
劉靈很捨不得許西城走,他纔到這兒,總計十幾分鍾,她連看都還沒有好好看他。
“能再呆一會兒嗎?西城哥?”
劉靈眼神幽幽的,“這段時間給你添麻煩了,還有小魚,她一定還在生我氣吧?你跟她替我說聲對不起,是我打亂了你們的生活。”
“她沒事,你不要想太多。”
許西城並不想再在這裡多停留,雖然他覺得蘇小魚善妒,但也還會照顧她的心思,他們畢竟是夫妻,她的想法和心思,他還是在乎的。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許西城轉身要走,可是門口有一人走進來。
面色沉凜,眉眼邪妄,“等下!”
姜志皓喊了一句。
許西城皺眉,不知道姜志皓來這裡做什麼。
姜志皓的目光冷冷地掃過病牀上驚訝的劉靈,向着許西城緩緩勾起脣角,“今天就是來揭穿這個賤人真面目的,許西城,發給你的視頻你沒有看過嗎?”
許西城道:“什麼視頻?”
姜志皓道:“關於劉靈和她兩個小護工的視頻。”
劉靈當時瞪大眼睛,“你說的什麼?”
“你等下就知道。”
姜志皓懶得理她,把手機掏了出來,手指在屏幕上劃了幾下,遞給許西城,“你自己看吧!”
許西城疑疑惑惑地接過姜志皓的手機,低頭看去,卻是兩個小護工圍着病牀上的劉靈在說話。
雖然是偷/拍,但畫面很清晰,聲音有點兒嘈雜,但卻能聽清楚她們說的是什麼:
“劉姐,今天許先生還會不會過來呀?昨天姓蘇的被氣夠嗆啊,她會不會不叫許先生過來了?”
劉靈脣角勾起嘲弄,“這可由不得她,只要我一個電話,西城哥還是會過來的。哼,她算什麼東西,不過就是比我早認識西城哥而已。”
“就是,依我看,那姓蘇的可沒有劉姐漂亮,要是劉姐先遇到許先生,許先生娶的那個人一定就是劉姐了。”說話的是小護工。
許西城的臉上青筋在跳動,握着手機的手指在發抖,而身後的劉靈和兩個小護工,臉上全變了顏色。
“不……不……”劉靈嘴裡語無倫次的叫着,手機裡傳出來
的聲音她當然聽得出是誰的。驚訝莫名地瞪視着眼前的人,她到現在也不知道這些東西姜志皓是怎麼得到的。
姜志皓冷笑着,把手機拿過來,又點開了另一份視頻,向着許西城道:“你再看看這個吧!”
許西城目光向着視頻畫面望過去,手指抖的越發厲害了。
畫面上,劉靈恨恨地說:“我憑什麼要謝她?她算老幾?要不是西城哥看得上,她算個屁!”
“對對,算個屁!”是兩個小護工在附合。
劉靈很傲氣地說:“等着瞧吧,遲早有一天,我會讓那個灰姑娘滾得遠遠的!”
“對對,我們相信您一定有這個能力!”又是兩個小護工的聲音。
許西城緊緊攥着姜志皓的手機,一張俊臉陰鷙如水,額頭更是青筋暴跳,手上也跳起青筋,如果不是手機夠結實,恐怕早被他捏碎了。
劉靈慌忙地爬過來,也顧不得骨折的腿,“西城哥,你聽我解釋!”
許西城回身,目光如刀峰凜冽,一字一句咬牙開口,“劉靈,我真是看錯了你,原來我一開始就養了一條會反咬一口的狗。我告訴你,別做白日夢了,你連小魚的一根腳趾頭你都比不上!”
許西城說完,把手機扔還給姜志皓,一身凜冽,氣勢如削地往外走去。
頭都不回。
劉靈真正地欲哭無淚了,她仰頭望着天,淚珠掛在臉上,可是驚呆般地瞪着眼睛,連一個哭音都發不出,而姜志皓,他冷冷地轉了身,大步離開了。
許西城從醫院出來,車子開得如箭一般,心底裡的憤怒無處發泄,車子一瞬間像飄了起來。
他想不到劉靈會是這樣的人,她不但處心積慮地想要趕走小魚,還噁心齷齪到如此地步,許西城想吐。
然後車子便嘎然停下了,他旁若無車地吐起來。
身後一連串的車喇叭響,聲音急切刺耳,許西城卻吐到膽汁快出來了。身後的車子一輛輛停下來,被堵在後面,司機們破口大罵,叫他別佔道。許西城也沒管自己吐掉的東西,關上車門,將車子飛速開走了。
蘇小魚在收拾東西,她想去青霞山上住幾天,母親的祭日快到了,她想去山上祭奠母親,順便散散心。
許西城的車子衝開了鐵藝大門,直接開進了院子。
那轟然一聲響,驚到了陳嫂,也將臥室裡收拾東西的蘇小魚駭了一跳,她向着窗外望去,但見許西城的車子不顧一切地衝進來,就像是失了控一樣。
車子在大廳門口嘎然止住,許西城拍上車門,大步進屋來了。
蘇小魚眉心跳了跳,不知道是什麼事讓他發這麼大的火,難道是劉靈又對他說了什麼,所以跑過來向她興師問罪的嗎?
蘇小魚想,如果真的那樣,她跟他就真的沒有過下去的必要了。
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接着是許西城出現在眼前的身影。
蘇小魚擡頭望去,看到他臉上肌肉在跳動,眸光熱切卻又愧疚。
“劉靈又跟你說了什麼?沒關係,我早就習慣了,如果你願意,我現在正在給她騰地方。”
蘇小魚淡淡地說着,眉目淡然平靜,就像說着一件多麼稀鬆平常的事。
可是許西城走過來,從身後抱住了她。
“小魚,我錯了,對不起。”
他摟着她,臉頰貼在她的肩上,滿是愧疚,“是我太相信劉靈了,沒想到她會是那樣的人,對不起,我錯怪你了。”
蘇小魚慢慢地回過身來,將他身形推開一些。
“我沒有聽錯嗎?你在說你錯了。”
“面對着她平靜如水的容顏,他堅難開口,“是,我錯了,直到看了姜志皓拍的東西,我才知道,我錯的離譜,我一直都被她利用了。”
他眸中閃爍着灼灼而愧疚的光芒,看得出他心頭的慚愧,蘇小魚卻淡淡地道:“兩個小護工都說過,是我說了不好聽的話,你不相信她們嗎?一個人說了,可以不信,三個人都那麼說,你也不相嗎?”
面對着如此平靜冷漠的蘇小魚,許西城感到一陣陣的陌生,心臟也越發被揪緊了,同時也越發感到慚愧難當,他將她兩隻手握住了,“對不起,不管你怎麼說,都是我的錯,我相信了不該相信的人,又對你說了不該說的話,對不起。”
他把她攬進懷裡,緊緊地摟住,像是一個鬆手,她就會消失掉一樣。
“對不起,我真的想不到劉靈是那樣的人,我一直把她當成救命恩人,我也一直記得她爺爺臨終前說過的話,讓我好好照顧劉靈,我照做了,可是也被她利用了,她處心積慮地破壞我們夫妻感情,而我卻信了她,我真是該死!”
許西城的拳頭在腦門上狠狠砸了一下,“我怎麼這麼傻,竟然會相信她的鬼話。”
許西城想不到透,世界上怎麼會有劉靈這樣的女人,利用別人的一片感恩報恩之心,竟然企圖拆散別人夫妻,那種處心
積慮,爲達目的,窮盡一切手段的人,真是讓人噁心透了。
蘇小魚卻淡淡推開他,“志皓在叫我,我該走了。”
她說話間,把已經收拾好的行李箱提了起來,
“你要上哪兒去?”
許西城惶惶然開口。
“去山上住幾天,想我媽媽了。”
蘇小魚淡淡地說着,提着行李箱往外走去。
許西城在震驚十幾秒後,大步跟上。
他一把拿過了她手中的行李箱,“不能去,至少不能現在去!”
蘇小魚有點兒惱了,“許西城你到底要做什麼?一會兒說我善妒,一會兒又跑回來跟我道歉,一會兒又告訴我哪也不能去,你到底要做什麼!”
許西城把行李放下,緊緊地拉住她的手,將她攬進懷裡,“我知道我錯了,給我一個機會,我保證以後再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一個人。”
“可是我的心已經冷了。”
蘇小魚冷冷地推開了他,把行李箱提了起來,顧自邁下了樓梯。
許西城怔怔地站在那兒,聽着耳邊車子的聲響,以及姜志皓的聲音,“我們走吧。”
許西城的心開始空落落的,被一片莫大的恐慌包圍。
蘇小魚上了姜志皓的車子,兩人一起往郊外而去。
盛夏時節,草木碧綠,越是近了青霞鎮,綠意便越濃。
山路十八彎,車子在通往青霞山的路上一路蜿蜒而上——題外話——今天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