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琦並沒有立刻送楚向宇去孫朝暉那兒,大白天的,動手不方便。
楚向宇也明白這道理,所以暫時壓下了心思,回到唐琦家,海吃海喝一番後,直接躺下休息。
他倒睡的安穩了,卻不知道外面天翻地覆。
楚向宇和龔建北是被水上公安直接轉交給吳驍勇的,當然,他們也不可能大半夜的開着快艇去水面上瞎溜達,而是接到了匿名電話。
吳驍勇可以算是雙喜臨門,龔建北重傷昏迷,楚向宇輕而易舉落到自己手裡,他正志得意滿,打算在“老闆”面前好好表現一下自己呢,結果秘鑰沒拿到,反倒讓楚向宇跑了,這下還要負上個監管不力的責任,一時間他暴怒,直接聯繫了交特巡警,全城大搜查,手底下能派出去的弟兄全派出去了,黑白兩道除了三根的地方他不能查,基本上所有地方都有他的眼線!
鬧到天黑,一無所獲,但吳驍勇已經紅了眼,其他單位他管不着,禁毒支隊全體加班,連陪護孫朝暉的人都被他抽走一個,沒頭蒼蠅般滿城亂撞。
晚上七點,楚向宇醒來,唐琦已經準備好了晚飯,見識了楚向宇的飯量後,晚飯格外豐盛,不過楚向宇卻沒多吃,不餓了便停筷。
八點時,唐琦駕車載他駛向855醫院,沒開她那輛迷你,而是開了輛不起眼的奇瑞,唐琦說是爲了低調,楚向宇撇嘴不信:低調?低調你奇瑞上掛軍牌?
一路上遇見好幾個交警設的卡子,但交警也都是有眼力價的人,掛軍牌的奇瑞還敢在交警面前搶道,不是喝多了就是真有底,在隔着車窗看見唐琦出示一個小本本之後,直接大手一揮:放行。
孫朝暉住的依舊是軍人病區,閒人免進,楚向宇沒問唐琦怎麼送他進去,軍牌和小本本早已說明了一切,這都不算事兒。
果然,抵達醫院後,唐琦直接遞給他一個紅皮本和一把鑰匙,說:“二樓內科醫辦室,左數第三個櫃子,孫朝暉也在那層,特護三病室,9點以後再動手,我在這兒等你。”
楚向宇接過來看了看,紅皮本是軍官證,照片名字全是自己的,單位是總參二部,軍銜是中尉。他說:“這假做的有點太大了吧?總參的?寫武警中隊還靠點譜。”
唐琦瞥了他一眼,說:“就你這德性還武警?人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假的!總參二部養的少爺多,不少有門子的都喜歡在那兒掛個職,外出裝逼用,兵王成堆,地方上查都沒地兒查去,別廢話,趕緊去!”
楚向宇下車往裡走,站崗的武警驗了下證件敬禮放行,楚向宇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該回個禮,想想還是算了,露餡了不值當,裝着一副鼻孔朝天的樣子直接溜達進去。
來到二樓,楚向宇左右看了看地形,挑好幾處見事不好、撒腿就跑的捷徑,然後進了廁所,把自己關進隔間裡磨時間。
九點,住院部鎖門,楚向宇準時走進醫辦室,屋裡沒人,他打開唐琦所說的櫃子,裡面有醫生的整套行頭,還有一把鑰匙,看樣子是打開住院部大門的。
他利落的換好行頭,戴好口罩,脖子上還掛了一個聽診器,將小手槍掖進褲管,順手又拿了個文件夾,將從唐琦那裡要來的***夾在裡面,邁着正步一表醫德的走出醫辦室。
孫朝暉的病房在拐角盡頭,是特護病房,也就是單間,根據唐琦的情報,裡面有兩名警察陪護,不單是爲了安全,還有孫朝暉出事的地方不太合適,警察趕到後他包養的那個大學生驚恐之下啥都說了,涉及到個人作風,出院後他還得交代問題。
走到病房前,楚向宇定了定神,擡手敲門,裡面傳出一個男聲:“誰?”
楚向宇語氣含糊:“我。”邊說邊壓下門把手推了下門,反鎖着,對方挺警覺。
少頃,門上玻璃框的布簾被掀開,露出半張臉向外張望,楚向宇側身低頭,假裝看手中的文件夾,對方看到穿白大褂還掛着聽診器的楚向宇,雖然有些疑惑,但卻沒懷疑,門鎖“咔噠”一聲打開,問:“大夫,有事兒嗎?”
房門打開,露出對方半個身子,楚向宇手中文件夾一豎,***擊發,對方哆嗦了幾下直接軟倒,楚向宇一個箭步上去扶住對方順勢進門,小腿一擺將門踢上,同時用對方做擋箭牌單手據槍向屋裡瞄準。
與唐琦的情報不符,陪護的人只有一個,孫朝暉正掙扎着起身,楚向宇順勢將電暈過去的警察放倒,***槍口一擺,說:“孫警官,我要是你,就不會亂動。”
孫朝暉面色大變:“是你!你想幹什麼?”
楚向宇收起***,俯身搜了搜暈倒的警察身上,搜出手槍卸了子彈扔在一邊,又搜出手銬將他銬好,然後從褲腿裡拔出七七式,“咔嚓”一聲子彈上膛,對準孫朝暉說道:“另外一個人呢?”他問的是另外一個陪護。
“被調走了。”孫朝暉很識時務,可以說的毫不囉嗦。
楚向宇點頭,接受了這個說法,然後直入主題:“知道我來的目的吧?鑰匙在哪?”
孫朝暉鼻尖冷汗都出來了,但依舊咬牙硬挺:“你殺了我都不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的。”楚向宇乾脆收起槍,他看得出,孫朝暉沒說謊,即便自己殺了他,他也不會說,所以他打算採取另外一種方式。
他說:“知道爲什麼當初我能看出你和楊子不對嗎?”
孫朝暉閉口不言,他知道這不是疑問句,不想做捧哏的。
果然,楚向宇給他了答案:“因爲我有種能力,能竊取別人記憶的能力,我知道你倆不是好人,就是因爲我得到了韓森的部分記憶!但這個能力有個很嚴重的缺憾,那就是被我竊取記憶的人……會死!”
“當然,你肯定在懷疑我在說謊,因爲這種事太匪夷所思了。而且你也有懷疑的理由,比如說,爲什麼我沒能一開始就看穿你倆,而且很多韓森知道的內幕我都不知道?沒錯,我竊取的記憶並不是所有,只是一小部分,但卻是最重要的一小部分!但是我想,那把鑰匙,應該在你的記憶中佔了很重要的地位吧?”
看着孫朝暉愈加驚恐的表情,楚向宇露出一個獰笑:“所以我覺得,如果我對你使用這種能力的話,很有可能得到我想要的。換個角度來說,即便有可能失敗,但如果你堅決不說的話,我只能賭一次!而這次賭博,無論成敗,代價都是……你的命!”
“怎麼樣?我可以給你一分鐘時間考慮,是你說出來,還是……我自己去取!”
孫朝暉依舊沉默,楚向宇看了眼牆上的表,一分鐘後,他說:“時間到。”
“我不信!”孫朝暉咬牙切齒的迸出三個字。
楚向宇嘆了口氣:“那麼只能說抱歉了。”
半小時後,楚向宇走出住院部,臉上表情有些複雜。
坐上車後,唐琦問他:“怎麼樣?拿到了嗎?”
楚向宇點頭,報了個地址,唐琦發動汽車立刻朝目的地趕去。
地址是濱河的別墅區,與兩人所住的北岸新城相鄰,唐琦嘟囔道:“早知繞這麼個大圈子幹嘛……喂,你挺有一套嗎!這麼一會兒就把孫朝暉嘴撬開了?上刑了?”
“沒。”
“那……”
“他死了。”
“啊?怎麼搞的?”唐琦一驚。
“你不是說裝不知道嗎?”這種殺人的感覺不同於雙方駁火,楚向宇心情很低落,語氣生硬的頂了唐琦一句。
竊取孫朝暉的記憶是個很痛苦的過程,自己痛苦,對方也痛苦,而且他對這種能力掌握並不熟練,連續嘗試了幾十次才成功,期間孫朝暉臉上的表情從惶恐到大鬆一口氣、又到疑惑、緊張、最後是臨死前那滿臉的不可思議……都一一印在楚向宇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抵達目的地,別墅鎖着,不過難不住唐琦,本來楚向宇還打算破門而入呢,結果唐琦拔了根髮卡捅咕兩下就開了,這樣讓楚向宇再次驚訝唐琦的身份。
進門後,兩人來到二樓,找到了藏在壁畫後的保險櫃,楚向宇知道密碼,順利打開,裡面除了鑰匙還有一些金條、美鈔以及半舊的鈔票,最顯眼的是一個小箱子裡放着的一把斯太爾***,也就是MP9,還配有消聲器和兩個備用**。
唐琦驚道:“我靠,這傢伙存貨不少啊?這可是純正捷克貨,國內有錢都買不到的。”邊說邊拿起衝鋒手槍熟練的裝彈、拉槍機。
楚向宇找了個包,邊劃拉金條和鈔票邊說:“拿着吧,都是咱的了。我也不虧待你,咱倆一人一半,你拿鑰匙和槍,我拿鈔票和金條……”
唐琦瞥了他一眼,不屑道:“切,這兩毛錢好像誰跟你搶似的!”邊說邊毫不客氣的把**卸下,裝回皮箱,拎在手裡。
兩人拿到東西正打算撤,外面燈光閃爍,隱隱傳來急促的剎車聲,楚向宇臉色一變,唐琦一抓他手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