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夢看着“月國”兩個大字赫然雕刻在石門上:“月國的建築素來聞名遐邇,這石門也是氣勢磅礴。”
冰凌先進門遞交了通關文書,隨後守衛們連忙大開城門迎接雪夢的到來,本來應由月國派遣使臣在此等待迎接雪夢,但是月國顯然並沒有按照禮節來。
“看來這建築再恢宏,裡面的人心卻不似這般寬闊。”雪夢掀開轎簾嘲諷道,冷笑着看着守關將軍,將軍低頭沒有說什麼。
冰霄在一旁暗笑,然後衆人浩浩蕩蕩來到月國都城跟下。城門敞開,一位少年穿着一身芥黃色的短褐下了馬,對着雪夢行了個拱手禮說道:“恭迎雪國公主殿下,因爲我們陛下偶感風寒,不宜迎接殿下。由我代勞。”
“你是誰?”雪夢連簾子都懶得掀開。
“微臣是月國明家的明朗。”少年答到。
冰霄在轎子邊向雪夢低語:“殿下,現今月國的政權由明家掌握着,這明朗公子是明家的長子。”雪夢點頭,遞了個眼神給冰霄。
“既然你們國王不適,那就勞煩明公子了。”冰霄高聲說。
隨後,衆人被明朗帶入宮中,月國的宮殿富麗堂皇,一座座金碧輝煌的樓宇,雪夢掀開一些簾子,應接不暇。但是走了許久,越來越偏僻,最終在望舒閣停下。雪夢下轎,眼前的閣樓有三層高,雖然美輪美奐,但是這地方也有點偏吧。
“殿下先在此休息片刻,待我們陛下身體好後,會安排與殿下見面。有什麼需要的,可以吩咐這裡的下人去辦。在下先告退了。”明朗說完騎着馬悠哉悠哉地走了。
“他們這欺人太甚。”小婷氣憤道。
“算了,在此也清淨,殿下別忘了我們此來的目的,別失了體面。”冰凌回頭看了一眼雪夢,卻發現雪夢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嗯,大家先收拾收拾吧,趕了這麼久的路,也累了。”雪夢思緒被冰凌打斷,點點頭走進了望舒閣。
明眼人皆知月國之王肯定沒有生病,不過是給雪夢的下馬威,但是雪夢畢竟是一國公主,他們也不敢怠慢太多,下午果然月國的人來叫雪夢去見月國國王。雪夢本來準備好了朝服,只是要換衣服之時,雪夢喊住了凜芊:“芊姐,把我那件碧藍色的石榴裙和短衫拿出來。”
“殿下真的確定嗎?”凜芊問。
“確定。”雪夢低頭喝了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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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夢攜冰凌與冰霄來到玉蟾宮,明朗的身前一名穿着雅梨黃朝服的男子站在石階上。男子生得身姿修長,面龐有幾分英氣,眉宇透露着幾分剛毅,只是眼眸幽邃,就似無底洞一般,但看上去又是溫文儒雅。
“初次見面,月影陛下。”雪夢不卑不亢的語氣,微笑地看着他。
而月影似乎有點恍惚,看着雪夢,隨即恢復了神志:“歡迎雪夢殿下光臨月國。”
衆人進入殿中,月國坐在主位上,雪夢坐在右側,冰家兄弟在一邊。
“這也是百年來,雪國儲君第一次光臨月國。早就聽聞雪國是重禮之邦,只是沒想到雪國的公主殿下似乎比較隨性。”月影笑裡藏刀說。
“自然是因爲我一路上看你們月國的使臣都衣着隨意,我以爲月國是不拘小節,沒想到月國國君也知道禮呀。”雪夢微笑着說,但字字帶刀一般。
月影也不再多言,轉過話題:“這一路上可還辛苦,火國的王子和親王傍晚纔會抵達,改日我們再一同商量通商事宜。只是我國已許久未與貴國通商了,貴國的物產我也記不大清了,可否請殿下介紹一番。”
這種事情自然不能讓一國公主來解釋,冰凌立馬起身道:“陛下,我們雪國的物產包羅萬象,衣有雪蠶絲綢,食有玉米五穀,以及金剛石等,無不產自我們雪國。”
雪夢在冰凌後插道:“另外,我們雪國經常在邊疆抓到走私我們雪國物產到月國販賣的商販,像陛下所穿的服飾,上面那祥雲的繡花絲線就是我們雪國的雪蠶絲。這通商於國於民都有好處。”
月影尷尬地笑了笑說:“是呀,不過早聞雪國與火國不和,而此處我們三國商議,不知殿下會不會覺得不妥?”
雪夢端起桌上的茶盞,微微抿了一口,隨後道:“如果覺得不妥,我也不會來此,另外三國通商是由貴國提出的,我還以爲貴國已經想好了對策。”這幾年雪國也在尋求與周邊國家搞好關係,但是與火國仍然水火不容,兩國皆不肯遞臺階。此次通商是月國提議的,也算是一個臺階。
“兩國殿下若都能配合,自然無妨。”月影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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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望舒閣,雪夢吃着小婷與凜芊準備的晚膳。五人加上冰家兩位的兩個僕人,一共七人,大家聚在大廳裡,叫退了其他人。
“累死我了,那個月影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問我這些刁鑽的問題。”雪夢夾起一塊桂花糕吃起來,眼睛一亮,“好吃呀,一吃就知道肯定是芊芊姐的手藝,大家都來試一試。”
冰凌吃了一塊,默默點了點頭。冰霄吃着桂花糕看着哥哥今日點了頭,連忙嚐了一塊,清新的桂花香混合着甘甜充滿口腔:“真不錯,沒想到凜小姐廚藝絕妙。”
“冰霄公子繆讚了。”凜芊低着頭笑了笑。
“冰霄冰凌你們今天晚上整理一下要用的公文。凜芊小婷,我的朝服今天弄髒了一些,幫我清理一下。”雪夢將任務安排了一下。
“那殿下有什麼安排?”冰凌問了一句,看上去風輕雲淡的。
“嗯,我今天晚上要看公文,所以誰都不要打擾我啊。”雪夢夾着菜說。
晚膳過後,雪夢再三交代不要來打擾她,隨後她輕輕打開雕花窗櫺,輕巧地避開守衛飛離了宮殿。
而二樓冰凌從自己房間的窗戶看見雪夢披着一件斗篷翻過了窗櫺,月色下她的身影搖曳,就似一隻蝴蝶,飛舞跳躍在月光之下。他起身淡淡地關上了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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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夢聽說夏季的月國十分熱鬧,夜市裡人來人往,一同納涼賞月。
雪夢來到附近清輝河邊的夜市,梔子花的香味撲鼻,沁人心脾。看到河邊有人三三兩兩放花燈,雪夢覺得很新奇,一個個小小荷花燈漂入河中,順流而下,燭光點點鋪在月光灑滿的河流上。雪夢跑到附近的攤販,拿起一個荷花燈,想要買一個,卻突然發現自己沒有帶月國的貨幣,感到有些尷尬。
“老闆,這個花燈多少錢,我付錢。”這時頭頂傳來熟悉低沉的男聲。
雪夢愣了一下,擡起頭,只見清澈的月光下他一雙帶着笑意的眼眸,穿着一身黑色的披風,自上次生日一別,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見面了:“木巖?”雪夢激動地站了起來,呆呆地看着他,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好久不見。”他微笑着看着她,隨後付了錢,拉住雪夢的手腕,一起離開,“我先帶你去個地方。”
雪夢任由他拉住,感受到他手心的溫度隔着衣袖傳達到自己的腕上。晚風輕拂,吹在她泛紅的臉頰上。
兩人來到河邊,烈炎放開她的手,沿着河岸走到一艘木舟中:“有幸與姑娘一同泛舟河中嗎?”
雪夢一笑:“當然。”也踏入舟中,坐在船尾,而烈炎拿起竹竿站在船頭撐船。
雪夢看着月亮倒影在河水中,月光似絲綢一般流入水中,而他沐浴在月光中,“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突然發現只有身臨其境才能明白那些詩文的含義。”雪夢看着他,“你要帶我去哪裡?”
“是呀。”烈炎也笑了笑,“自是好地方,不過公主殿下,你不怕我把你賣了。”
“你怎麼可能賣我,要賣早賣了,何必等着良辰美景之時。”雪夢說,突然聞到一陣清香,她擡眸一看,眼前是一大片的荷花與荷葉。清風吹拂,荷葉與荷花輕輕搖擺,就似舞姬在月色下起舞,花海中點點螢火。
烈炎將小舟撐入花深處,停了下來。雪夢擡頭便是碩大的荷葉傾斜而下,頭頂便是明月當空,星河璀璨,荷花的清香飄浮在身旁,耳畔蛙聲一片。他放下竹竿,回頭看向她:“綠塘搖曳接星津,軋軋蘭橈入白蘋。今日算是領會了。”隨後也坐了下來。
雪夢看着頭頂星月,背餘荷香的他,不只爲何,她感到自己臉紅地厲害,她把目光偏向別處:“你今日怎麼在月國?我都要懷疑你跟蹤我了。”
烈炎輕輕笑了笑:“自上次雪夢小姐的生辰後,我同家父來月國做生意,今日我正泛舟河中,沒想到會遇到小姐。殿下來此是爲何事?”
“怪不得這些日子都沒有見到你。我來這還能有什麼事,不過是爲了國家利益。只是我也存了些私心,我想見一見火國王子,希望兩國能夠早日和好。”雪夢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石榴裙。
他擡手摺下一個蓮蓬,剝開裡面的蓮子:“哦,那殿下可知雪火不和的原因?”
“不過是打破了一個琉璃燈,雖然這燈材質珍貴,但也不必毀了兩國的關係。”雪夢接過烈炎遞過來的蓮子。
“若真是那麼簡單就好了,傳說這琉璃燈是取神秘森林的七種能量所做,可以找到光族留下來的玉石。相傳光族滅亡後,玉石遺失,而這玉石擁有無比強大的力量。可能因此雪火不和吧。”烈炎說。
“竟然有這樣的原因。”雪夢剝開一個蓮子,蓮心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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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當空,雪夢擔心被發現,連忙趕着回去:“我先走了,什麼時候再見面?”
“五日後是月國的花燈節,那日殿下若有時間,在此相見。”烈炎將小舟停在岸邊,看着雪夢匆匆離去的身影,嘴角的微笑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