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濛濛發亮,村外響起一陣刺耳的號聲,驚醒了正在做夢的強子。他睜開眼睛看了看四周,又側耳聽了一會,坐起來喝水吃乾糧。狗日的小鬼子太狂妄了,把這裡當成他們的軍營,吃個早飯還要吹號,根本沒把村裡的遊擊軍看在眼裡,簡直是……一會一定給狗日的多喂幾顆地雷,看狗日的還敢狂妄不?
“鬼子*了,趕快隱蔽!”地道口值守的胡進錢大聲喊道。
話音未落,炮聲驟然響起,強子幾步竄到地道口查看外面的情況。村外炮聲隆隆,村裡硝煙瀰漫,無數炮彈呼嘯着從四面八方砸向村裡,小小村落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昨天晚上的炮擊已經將村子炸得千瘡百孔,許多土牆都被炸塌,一些破舊的磚房也被炸倒。早晨的炮火更加密集,也更猛烈,四個火力陣地賽着*,看誰打得多,看誰打得準。村裡到處都在冒煙,到處都是火光,沒有一戶完整的院落,也沒有一間完好的房子了。
強子躲在地道口聽着四周不停點的爆炸,兩眼冒火。該死的小鬼子,遊擊軍跑到哪裡狗日的就追到哪裡,在哪裡落腳就把哪裡炸平,今天一定要痛擊鬼子,爲石家凹的父老鄉親報仇雪恨!
炮火轟擊了一個多小時,將村子大部分院落房屋以及道路破壞後,火力漸漸減弱,最後完全停止了。其他三個方向的鬼子僞軍在外圍警戒,東邊一百多個鬼子向村子發起了攻擊。
村裡沒有一個人影,也聽不到一聲槍響,鬼子端着步槍互相掩護着向村裡躍進。遊擊軍已經被趕進村子,數千鬼子僞軍又把村子團團包圍,昨晚和早晨的炮火幾乎將村子夷爲平地,可鬼子一點都不敢大意。這個遊擊軍神出鬼沒,鑽山入地是他們的拿手好戲,誰知道他們現在是死是活?在哪裡藏匿?
鬼子衝到村口,伏在地上觀察了一會,分成幾隊進入村子搜索。最東邊一戶人家高大的院牆被炸塌了幾段,兩排瓦房也被炸了幾個洞,但還能看出是個殷實家庭。一夥鬼子對院子打了幾槍,又扔了幾顆手雷,見沒有什麼反應,從斷牆處溜進院子,四處搜尋起來。
院子什麼都沒有,連角落處的地窖也沒有發現人影。一個鬼子打個手勢,招呼其他鬼子都過來,準備進入中間的大屋子搜索。
碗大的銅鎖將屋門鎖的嚴嚴實實。鬼子用槍托推了推屋門,沒有什麼反應,又敲了敲銅鎖,還是沒有什麼反應,頓時放下心來,用槍托使勁敲打銅鎖,企圖砸開銅鎖進入屋子。
可是銅鎖太結實了,連砸幾下都沒有砸開。鬼子怕砸壞槍托,跟後面一個鬼子打個手勢,兩人後退一步,一起擡腳向屋門猛踹過去。
“轟……”屋門被踹開了,掛在門後面的地雷也被引爆。巨大的氣浪將兩個鬼子撞飛了好幾米,重重砸在後面鬼子身上,將幾個鬼子全部砸倒。
幾個鬼子翻身爬起來,扶起躺在地上的兩個同伴。兩人渾身血污,氣息微弱,估計留在世上的時日不會太多了。幾個鬼子把傷員安放好,轉身端起步槍進到屋裡繼續搜索。
屋裡陳設不少,鬼子不敢輕易翻動,只能用刺刀試探。一個鬼子輕輕拉開靠在牆邊的立櫃,發現裡面放着幾件紙衣服,好奇的用刺刀挑了一下紙衣服,觸動了紙衣服後面的引線,災難發生了。
立櫃下面的地雷爆炸,並引爆屋裡其他幾處地方埋藏的地雷。幾聲劇烈的爆炸,被炮火炸得千瘡百孔的屋子再也支撐不住,轟然倒塌!逃到門口的幾個鬼子全部被埋,到陰間穿那些紙衣服去了。
村子東部爆炸聲此起彼伏,熱鬧異常!所有院落屋子和村道等地方都埋有地雷,千奇百怪,各種各樣的都有,令鬼子防不勝防。有些地雷是早就埋好的,非常隱蔽,也非常安全,鬼子幾次炮火都沒有引爆。大多數地雷都是鬼子炮火停息以後埋的,家家戶戶都有地道,地下、地上和房上都是相通的,步兵大隊從“三通”鑽出來迅速埋好地雷,又從“三通”急速隱身而去,鬼子根本無從發覺。
鬼子進入村道會踩上地雷,進入院落能碰到地雷,進入屋子更會遭遇地雷,連上茅房都會受到地雷“眷顧”。
幾個鬼子用手雷炸開一家院門,進入院內搜索。其中一個鬼子肚子不舒服,跟同伴打個招呼就往牆角的茅房跑,剛踏進茅房就踩響了地雷,並且引爆了埋在院裡和其他屋子的地雷。隨着一連串的爆炸,幾個鬼子被炸的狼哭鬼叫,全都負了傷,基本上失去了戰鬥力。
僅僅十幾分鍾,鬼子就踩響了好幾十顆地雷。十幾名鬼子送了命,還有二三十名鬼子負傷,而鬼子只搜索了十幾戶人家,前進了數十米,連遊擊軍的影子都沒有發現。照這樣下去,這一中隊鬼子即使全部送命也不一定能搜索完整個村子。
中隊長舉起望遠鏡觀察了一下四周,招呼幾個小隊長過來,準備重新調整部署。這時村外傳來命令,讓他立即撤離,不得繼續在村裡逗留。他只得命令帶上傷員,擡上屍體,非常不甘心的撤出村子。
鬼子調整火力,集中所有炮火猛烈轟擊村子東部,還沒有搜索到的二三十戶人家更是重點轟炸。村子東部一片火海,幾乎每戶人家都落下了十幾顆炮彈,連剛剛搜索過的人家也落了不少炮彈。七八戶人家的地雷被引爆,幾乎都被夷爲平地,再也藏不住人了。
一陣狂轟亂炸後,鬼子停止了炮擊,又一中隊鬼子從東邊開進了村子。這次鬼子散的更開,搜索的更仔細,速度也很快。
在打穀場附近地道里隱蔽的秦浩命令步兵大隊迅速出擊。弟兄們順着地道剛跑到村東下面,鬼子也進了村,正挨家挨戶搜索。埋地雷來不及了,倉促埋上也容易被發覺。秦浩命令一部分弟兄繼續佈雷,其他弟兄鑽出地道阻擊鬼子,決不能讓鬼子佔領村子。
林勇手持三八步槍從一家老宅子悄悄溜出地道,伏在院牆豁口處觀察外面。四五個鬼子衝了過來,對準豁口開了幾槍,又扔進兩顆手雷。他飛快撿起一顆手雷扔出豁口,順勢一腳將另一顆手雷踢出老遠,同時倒地向另一方向飛滾。
“轟……轟……”兩顆手雷相繼爆炸,卻沒有傷到任何人。外面的鬼子見手雷被反扔出來,立即臥倒,躲過了彈片的襲擊。林勇向手雷反方向飛滾,款款躲過了手雷爆炸的衝擊波。
鬼子反應極快,不等硝煙散開就跳起來衝向豁口。林勇也不示弱,飛身躍起撲向豁口。雙方几乎同時到達豁口,林勇在豁口裡面,幾個鬼子在豁口外面,短兵相接,刺刀相見!
林勇畢竟只有一人,接了鬼子幾招,不得不向後撤退。幾個鬼子得寸進尺,一窩蜂衝進豁口,幾把刺刀兇狠的刺向林勇。林勇左擋右拆,一一化解了鬼子的凌厲攻勢,還不時偷空反刺鬼子一刀。兩個鬼子相繼被刺中,雖然都是小傷,但卻讓鬼子收起了傲慢,全神貫注跟這個顯然受過嚴格訓練的高手拼刺,絲毫不敢大意。
可是林勇卻又無心戀戰,且戰且退,慢慢向屋裡撤退。幾個鬼子不知是計,繼續兇狠的攻擊林勇,迫使林勇不得不加速撤退。
屋門早被炸開,連屋頂也被炸個大洞,歷經了數十年風風雨雨的老宅子已經搖搖欲墜。林勇退進屋子,剛要轉身逃跑,不小心被地上的破門板絆倒,身子一仰往後就滾,就勢鑽進了地上剛打開的地道口。地道口隨即關上,看不出任何異常。
幾個鬼子喜出望外,競相沖進屋子,準備結果林勇。可是等鬼子衝進屋子,卻發現屋裡一片狼藉,連個人影都沒有。幾個鬼子面面相覷,剛要仔細搜索,卻發現腳下“嗤嗤”冒着白煙。鬼子頓時脊背發涼,狂叫着向門外飛奔,哪裡還來得及?
幾聲劇烈的爆炸,老宅子再也經不起折騰,轟然倒塌!幾個鬼子爲自己的行爲付出了最昂貴的代價,全都成了老宅子的陪葬品。
步兵大隊四面出擊,跟鬼子鬥智鬥勇。有的把鬼子引入院內或屋子裡用地雷炸,有的躲在屋頂打鬼子黑槍,還有的跟鬼子拼刺。雖然犧牲了十多名弟兄,但消滅了幾十個鬼子,最重要的是始終沒有讓鬼子佔領村子東部,最後迫使鬼子退出了村子。
鬼子故伎重演,繼續集中火力轟炸村子東部,決心將村子東部夷爲平地。經過一輪又一輪的猛烈轟炸,村子東部沒有一間完整的房子,也沒有一堵完整的院牆,更沒有一條平坦的村道了。絕大部分房子都被炸塌,許多人家只剩一片瓦礫,慘不忍睹!
只有打穀場東部兩排房子還在屹立,但也是千瘡百孔。這是遊擊軍用了很長時間加固的堡壘,是打穀場東邊最後一道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