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御一劍再次誅殺徐姓修士之後,神情平靜的把蟬鳴劍歸回鞘中。
他到了下層之後,雖然很多神通道法沒有辦法再從容施展了,可是他發現,這並不影響自己施展斬諸絕之術。
雖然此術威能也是相應減弱,可是速度與力量哪怕只是提升一點,都可以在戰鬥之中取到極大優勢,尤其在同層次的較量之中那更是如此。
他到來這裡之後的幾戰,都是以“疾、力”取勝,而如今再思,在道法不顯的地界中,這反而是最爲犀利也最爲有效的手段。
他此刻目光下落,望向那具無頭屍身,頃刻之間,屍身上血肉化去,變作一具白骨,又是幾個呼吸後,便就化作了一抔塵土,隨風飄散了。
這投影到來,被殺之後,都是無法長存下去,不消多時,就會化融於天地之中。
歷柏樑和老楊自二人這時自遠處奔行至近前,他們恰好也是看見到了這一幕,不由瞠目結舌道:“這,張玄修,這……”
張御淡聲道:“兩位不必驚異,此人似不死心,又來尋釁,被我再是斬了。”
他這時似想到了什麼,關照了一句,“此人或會再來,着軍卒們遠離石盤,免得此人到來拿無辜軍卒撒氣。”
歷柏樑抱拳道:“謹遵玄修之命。”
他心下也是咋舌,這位張玄修也是當真勇銳果敢,看那位玄修的語氣神態許也是有來歷的,可是這位說下手便下手,半點不帶遲疑的。
張御沒在外面久留,回了軍壘之中,看着那夕陽下殘破的城壁,似乎預示着這處下層也守不了多久了。
他想了一想,若是單純出於戰局上考慮,這裡局勢太過惡劣,奎宿軍務署放棄這裡倒也不算錯。
但是這裡既然掛了上玄渾蟬翼旗,那麼就算是天夏的疆土了,這裡子民也算是天夏的子民,那又怎麼可以輕言棄之呢?
他左右不了奎宿地星軍略,但是他可以爲這裡做一些努力,比如從青陽洲中請來更多修士和軍士進入這處下層施援。
需知他現在既是巡使,又兼任着青陽玄正,可以光明正大與青陽洲中聯絡,並招攬人手,只是這事情具體該如何安排,還需得再好好思量一二。
曇光臺密艙之內,徐姓修士驟然跳了起來,身上強大的心光隨之一下發散出來,轟的一聲衝撞上了密艙。
所幸這密艙尤爲牢固,關鍵時刻甚至能作爲修士的護持,所以只是發出隆隆響動,並沒有任何破損。
徐姓修士先是捂着喉嚨一陣咳嗽,隨後纔是直起身來。
他兩度被誅,皆是被斬頸而亡,這令他心中憋悶積鬱已是到了無法忍受的地方,眼睛也是變得通紅無比。
他有心再去往下層去一次,可是兩度失手,他也是意識到了自己與張御的差距,心中轉念道:“我一人無法成功了,不行,我得找幫手!”
雖然這等做法有些丟臉,可是這個時候他已經顧不得這些了,他要儘快在這幾天將觀想圖安撫下來,不然必然會功行受損。
他暗道:“粟師弟向來我與親善,我若提出求情,他定會助我,只是得知我被連斬兩次,免不了會被嘲笑一番,可只要能斬殺了投影,些許臉面折損也不算什麼。”
打算即定,他立刻出了密艙,匆匆去尋人了。
張御在回到臨時居處後,便繼續坐觀修持,在差不多有二十餘天之後,他覺得來此已久,或可先回去一趟。
於是他與歷柏樑等人打了聲招呼,而是來至軍壘之中的石盤之上站定,隨着光芒一閃,整個人便就消失不見。
張御再次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仍舊坐在位於靜室之中,蟬鳴、驚霄二劍好端端的擺在身旁的案臺之上。
他看了下時晷,自己在下層呆了近一月,但這裡卻只是過去了差不多三天。
此刻他感受了一下,發現身軀之中的神元的確有所增加,這說明力量投影收取到的源能也能爲自己所用。
這無疑是一個好消息。
不過他也發現,在下層感覺源能是吸攝了許多,可此刻卻感受只是提升了些許。
但即便這樣,卻也不差了。
下層界內的邪神信仰衆多,相信應該類似事物也是極多,以後倒是可以相機多去幾次。
這時他一伸手,將那一枚玉符從袖中拿了出來。
這東西同樣當時也是被投照進去的,此刻符面之上微微閃過一道光芒,卻是顯現出了之前他斬殺那神裔和徐姓修士的那一幕。
這枚玉符一旦受到神異力量的衝擊,就會如實映拓下他在下層的鬥戰經過,這是用以他證實自身軍功的,不過這裡面若是有他不想讓人看見的地方,自也可以抹去。
他想了一想,卻沒作改動,將此收了起來,就收起雙劍,自靜室之中步出,而後往天台上走來。
天台已是按照他的要求在上方架起了一面穹形琉璃,此刻妙丹君正在這裡飛縱來去,玩着追逐脂球的遊戲,
張御看着這隻小豹貓身上飄散的七彩靈霧,心中微微一動,思忖或許下次可以將妙丹君還有那可以尋找隱秘奇珍的“舊靈”也是一同帶去下層。
他來到書案之前,見上面擺了兩封帖子,看日期都是昨日送來的。一封出自衛氏軍,還有一封是來自傅氏軍。
他拿起打開一看,衛氏軍那封帖子是衛靈英親筆所書,說是軍務署下月的委派已是傳下來了,這一次是需要前往奎宿地星之外。
奎宿地星轄下有一百六十餘地星,除了奎宿主星因爲有天城坐鎮,相對較爲安穩,其他地星多數都是經常受到邪神和上宸天修士的侵襲的。
而這次所要去的霜星就是其中之一,這裡距離奎宿主星雖不算太遠,但也不算近,不過他注意到,這一次衛氏軍依舊是與傅氏軍合作。
看到這裡,他眸光微微一閃。
思慮片刻後,他又從傅氏軍那裡寄來的書信打開,不出所料,這是左道人寄來的。
這一位顯也是爲此事來書,其人懷疑,這一次委派似是在有意針對他們,這極可能還與裴嶽有關,故是提議他們兩個人一同呈書,將此委派儘量推拒了。
張御知道左道人想法,是想他利用自己玄廷行走的身份解決此事。
不過不解決根源的話,即便他能阻止一次,也阻止不了第二次。
並且這可是正經委派,一旦委派下達,就執行的是軍法,軍署就是上級,而在戰時又豈有違反軍令的道理?
而這一次好歹是兩支徵伍一起行動,還能通力合作,要是對方想辦法給他們分開,那麼將是更容易收拾他們。
他仔細思索了一番,就把青曙喚了過來,道:“青曙,你持有手諭,代我回青陽上洲內一趟,替我辦幾件事情。”
青曙肅然道:“先生請吩咐。”
張御傳聲過去,詳細關照了幾句,青曙連連點頭,最後一拱手,道:“青曙記下了。”
張御道:“你現在就出發,路上儘量小心。”
青曙重重一點頭,躬身一禮,便就退下去了。
張御在他離去之後,再是考慮了一會兒,便起身出了高臺,往衛氏軍駐地過來,過不多時,便來到了駐地之中。
他一路來到了大廳之內,等有一會兒後,衛靈英、靳小柏還有林軍士三人從訓武場中趕了回來。
彼此見過禮後,張御道:“衛軍主的書信我已是收到,只此中有一些關節需與衛軍主一談。”
衛靈英着緊問道:“張玄修,可是有什麼不妥麼?”
張御道:“我與衛軍主說過,前次委派我與傅氏軍的左道友在那裡撞見了一名上宸天修士,只是我疑奎宿星上有那名上宸天的修士接應,故是呈書有所修改。
而今次委派,卻又是傅氏軍與我合作,且是離開主星去往遠空,我疑這是有人刻意安排的,極可能當中會有變故。”
靳小柏緊張了起來,道:“會,會不會是一個巧合呢?”
衛靈英卻是嚴肅道:“小柏,不能僥倖,我們身上肩負着衛氏軍所有人的安危,寧可做好最壞考慮。”
她吸了一口氣,看向張御,道:“張玄修,我們該怎麼做?”
張御看向她道:“我若是以玄廷行走的身份寫一封書信前去,或可以設法推拒這次委派,衛軍主的想法是什麼?”
衛靈英慎重想了想,咬牙道:“不行!軍務署的委派是軍令,軍令下達之後哪有回拒的道理?我們衛氏軍不能開此先例。”
靳小柏道:“對,我們不能退縮。”
張御微微點頭,道:“那麼就用另一個辦法了,這一次遠離奎宿星,我會盡可能照應衛氏軍,但因爲不知道會遇到什麼樣的敵人,所以衛氏軍必須設法加強自身。”
衛靈英想了一想,道:“我稍候讓人發下長生石斛的靈液,試着讓更多人覺醒靈性。”
張御道:“只這樣還不夠。衛氏軍所用神袍外甲太過尋常,不及內層甚多,難以發揮出自身應有的實力,我已令青曙去往內層,訂造三十件上好外甲,此中耗用可以先記下,日後再慢慢奉還。”
衛靈英聞言,一時驚喜無比,外層甲冑只是消耗品,而上甲只有那些正軍纔有,他們這些僱募軍可沒這個渠道尋到,若是真能獲得三十件上甲,代價只需付出一些錢財的話,那無論如何看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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