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你想殺掉金華?”徐林眯起眼睛。
“是啊。哪有很便宜的事?想奪你的貞操?誰打你注意我幹掉誰。”丘子乾脆地點頭,並不否認,徐林差點沒從窗戶跳車逃跑!
他甩了甩頭,冷靜想了想說:“對於你兩次不殺我,我比較感謝。”
“切,我殺你幹什麼?我就沒有想過要殺你。”丘子說。
“爲什麼今晚沒有對金華開槍?”徐林側過頭盯着她。
“呃。這玩意不好控制,我怕把你也幹掉。”丘子老臉一紅。
徐林微微一愣,不再說話。此刻展示在面前的丘子,性格還是那麼真實,又彪悍得讓人害怕。隨即他轉而想,似乎丘子的一系列作爲也不簡單。她有着另外目的,或者是敵人什麼的?不然不會隨便幹掉一個不明白目的的人。
這些他不會開口去問,有些東西就連金華都不說,丘子有什麼理由說給自己聽。一股特殊的氣氛迷茫車內,微顯得凌亂的車上有些丘子身上野性香水味,她似乎也想到些什麼,一句話也不說。
爲什麼會上丘子的車,他自己也不太能說清楚?拍拍腦袋,徐林伸手打開收音,這屬於他找不到話說的無奈舉動。
一則不停重複廣播着的消息鉤起注意:中午陽光海岸別墅區,上演罪惡的一幕,窮兇極惡的歹徒企圖殺死叫於菲麗的女警官。於菲麗中槍,目前在省醫院重症病房接受搶救,依然沒有脫離生命危險……
“停車,我在這裡下。”徐林清醒了點,現在並不是和一個殺手在車內瞪眼的時候。
滇池路接近二環地段,帕薩特停在中級法院門口。晚上道路並不平靜,無數警車自街對面呼嘯而過,警燈閃爍出的紅光似乎顯示着血腥事件。不問可知,大案出現了。死個人到也不罕有,不過等他們找到12.7mm的彈頭後,將會使無數人恐懼。如此口徑的狙擊槍可不是開玩笑,徐林知道即便是軍隊,特種部隊,也很少用到如此口徑大鳥。
面對急促催響的警笛,丘子當其不存在的樣子,只是斜眼瞅着徐林,似乎讓他快滾,又似乎是威脅他不準下車?
“你小心。”徐林最終崩出那麼一句,打開車門。
“少給裝好心。”丘子大吼起來,“其實你根本看不起我,哼,我纔不稀罕呢,去陪你的老**,抱着那個生過小孩還被幾十男人操過的屁屁玩去吧。”
徐林頭很大,換人來說這話,他會立即把對方下巴給扯下來,可他知道丘子是什麼人,到也不是第一次領教了。
“我沒有看不起你。”他想了想說。
“啊,是嗎!”丘子望向一邊的頭快速轉過來看着,片刻笑了起來:“我沒有能力強姦你,不過我可以把企圖**的女人全乾掉。”
碰——徐林關上車門飛快溜走,如此彪悍的女人,實在做夢也沒想過?
丘子隔着玻璃望着他離去,點了支菸,噴出繚繞煙霧的同時,她伸出兩根修長的手指,比劃個槍的手型,輕聲說:“碰!”
黑色帕薩特平穩在滇池路上遠去,徐林習慣性確認了車牌。混亂使人思維受到影響,他怕自己腦袋不清晰,在需要的時候想不起這些細節來。
走着,金華打來電話,急切追問去而未反的原因。並從側面問了一下他消失之後的作爲。顯然,陽光海岸門口命案已被圍滿的警車引起了諸多人注意。金華害怕惹上大麻煩。
“我沒有殺人。”徐林直接告訴她。
“那麼……你還是趕緊回來,我挺擔心的。”電話那邊,金華稍微鬆了口氣。
一股異樣的感覺流淌在心間,徐林不知道該怎麼理解她的話。這是讓一個保鏢儘快回到工作崗位,還是讓關心的人回到避風港?又或者是都有?
“擔心沒有用。”他說,“做完想做的,我就過去,就這樣。”
掛了電話,徐林攔下一輛出租車,“省醫院。”
中年男司機將速度加很快,看沉默寡言的乘客晚上叫車去醫院,他能理解一些東西。
徐林在不覺中吸菸量迅速增加,點燃一支香菸,他思索着東西。今晚與丘子見面看似一點意義沒有,其實還是從中想通了一些,即便一直在金華身邊,她也不一定最安全。丘子說的對,別把自己當回事。現如今的江湖不定因素太多,再也不是左手一壺酒,右手獨孤九劍便可踏遍天下的江湖。
別被特定的事牽制,做想做的事,會有意外的收穫也說不定?突然想到這些,徐林纔想去醫院,於菲麗躺在那,因爲自己的愚蠢,她中槍了,她很無辜……
“到了。”中年司機將車開進省醫院特定位置停下,已一分鐘時間。他感覺這個年輕人似乎並不着急?
“我知道。”徐林點點頭,看向外面,今晚省醫院的警車多些。他在想着能不能見到於菲麗,又或者,是以什麼身份見,會不會有麻煩?
司機面露古怪之色,卻也不多說話,計價器並未停止工作。‘啲’的一聲,計價器又跳動了一次。
徐林摸了把臉,付錢下車。他繞到醫院後面,修建得如花園一般清雅的住院區內,座落數棟住院樓。不知道具體該在哪裡?他隨便挑選一棟走入。找了值班護士詢問,被人家趕了出來。
“你們這些記者怎麼總喜歡拿人作文章,別以爲你將相機攝像機藏起來我就不知道?”護士很鄙視他是個菜鳥,重症監護自然與急診掛鉤,關住院部什麼事?睡在住院部的人都死不了,即便會死,也是明知道醫不好的。
徐林灰溜溜退出來,回到前院急診樓。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充斥着鼻子,他微皺了下眉頭。不討厭這樣的味道,這似乎代表純潔,不過他每次聞這味的時候都是躺在病牀上受苦,惟一兩次例外。一是現在,另外一次他靜靜看着父親去世。
轉過二樓走道,頂上部分黯下的節能燈代表門庭冷清,鞋踏在地板上帶起空曠迴音,一切顯示着晚上的沉寂,和這一區的特殊。走道盡頭,重症監護室外稍微亮點,門口長椅上坐着兩個年輕男警察,觀其肩花,他們還在實習。
腳步聲使得兩人向徐林望去,仔細打量。其中一個有點疑惑的神色,另外一個已經開口:“你什麼事情?”
“看人。”徐林說着轉過,伸手推門。
那個一直打量徐林的警察說:“你是於菲麗的朋友,還是……”
“朋友。”徐林推開門,不想和這些人多羅嗦,感覺會有麻煩。
兩個警察最終沒應聲,重症監護雖不應該隨便打擾,也不是完全不能見人,既然是朋友,他們也不好多說。
門開的同時,裡面走出一人,身穿白大褂的年輕女人。徐林眼睛首先落在她胸牌上,這習慣,一般來說胸牌會在第一時間透露比臉更多的信息。
陳菁!
徐林一時五味摻雜,想離開,又不想離開。
“是你?”陳菁驚訝地捂着嘴。
一直感覺有不對地方的那個警察見值班醫生認識這人,收回目光不再多想。
“你……”陳菁一時不知道說點什麼?
徐林甩甩頭說:“我來看人,馬上就走了。”
陳菁回頭看裡面,露出些古怪神色。隔着玻璃牆和玻璃門的病牀上,睡着女警察。徐林自她身間穿進去,隔着玻璃望向昏迷中的於菲麗。除此外,他不知道該做點什麼……
初中時代,對於那代人來說,男生女生間的配對很流行,他(她)們有些懂有些不懂,不過不管懂不懂,懵懂的少年們喜歡追趕流行。徐林較爲特殊點,爲此被同學們嘲笑了些時候。
高中時代徐林懂了點,卻不完全懂,不過他卻喜歡在特殊的時候和特殊的人靜靜說點話,含蓄表達點相互間喜歡在一起的情感。時而在小縣城的清淨地方,月光下拉手漫步,那時徐林的對象是陳菁,同樣樸實的一個女孩子。
高中時代結束徐林踏進軍營,陳菁到省城醫學院。少年時清純的感情慣性,使得兩個月光下漫步的不是戀人的戀人在分開的一年中有着聯繫。蓋着“義務兵免費信件”圖章和貼着20分郵票的信件,在兩個城市間不停交換。成都——昆明。
徐林的世界裡永遠那麼簡單,惟不多的幾人,以前是父親,父親離開後是相隔千里的陳菁,還有那個一直活在他心底也活在他鄉的媽媽,雖然他時常說沒有媽媽。
寫信算是徐林枯燥軍營生活中的一種填補,他喜歡寫,更喜歡留着陳菁郵來的信。第二年信少了很多,不多的信中,陳菁談及學院生活的氣息少了,字裡行間,對徐林軍營生活的興趣也低了。這方面徐林不是一個敏感的人,卻也能感到什麼?
一個戰友說:“你楞頭傻b,一鄉下的漂亮女大學生要飛上枝頭,不是你一個小兵能夠給的。”
所以徐林拒絕了部隊裡惟一一次探親機會,再沒寫過信。他的就此生活回到如初,感覺生命裡少了些東西。第三年天冷的時候,由原部隊轉過一封信到手中,封面上顯示,陳菁的字跡更成熟了,80分的郵票代表着世事變遷。陳菁告訴他,要實習了,在男友父母的幫助下可能在省醫院,以後留下的可能也大。
徐林把最後的信藏好,前戰友說的不錯,自己能給別人的不多,自己不需要的一些東西,不代表別人不需要……
往事點滴匆匆的滑過心頭,徐林難以分辨在這病房幹什麼?隔着玻璃的心點圖和濃烈的藥水味提醒他,是來看於菲麗的。
陳菁站在半開的門邊已兩分鐘,眼裡面閃過難明神色。她也有回憶,每個人心裡都有屬於自己的一片天。
輕輕帶起的門響聲讓徐林清醒些,此時陳菁已不在他的視線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