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災人禍,天災人禍,對一個帝國而言,天災之害,更甚於人禍,而在天災當中,這地龍翻身的破壞力,可謂是數一數二。
此時,這帝國之內,已然是隱隱有了寒災的跡象,若是在這個當頭,再來一個地龍翻身,不過其破壞力,光是其所象徵的‘天命’的變化,足以是叫這位老邁的當朝太尉,連想不敢想。
是以,從太攀的口中,印證了自己的猜測之後,袁盎臉上的神色,明顯的一鬆。
“非是天災,那便是人爲了?”片刻之後,袁盎纔是繼續的問道。
“先前天師府的道人,聚集於一處。”
“然後天地元氣浩浩蕩蕩。”
“這動靜,想來便是天師府的道人們,找到了他們所說的那‘妖孽’,然後降妖所致。”太攀沉吟了一下,“如今天地元氣,歸於平緩,想來,彼處的戰局,已然是塵埃落定。”
對於那暗河當中的動靜,太攀同樣是好奇無比——他的那一縷分身,被那雷光一蕩,其內的血氣湮滅的時候,那一具分身,自然也便是化作尋常的流水,散於那地下暗河當中,是以,對於天師府衆人聚集之後所發生的種種,太攀當然是全然不知。
“總不至於,天師府之人,爲了找到‘水靈清’的下落,悍然炸了那地下暗河罷!”太攀心中,滿是惡意的猜測着——若真是的如他所猜測的那般,那太攀絕對是要笑出聲來的。
炸斷那地下暗河,不說其他,光是令天師府之人,必然要留下一個,長守在那暗河之內,不得離開,就已經是等同於廢掉了天師府在這黃河之畔的一位元神修士。
而最重要的,則是炸斷那地下暗河所代表的事——這代表着,天師府之人,在水靈清這件事上,心態已經是緊繃到了極限,就好像是疊滿了乾柴的院子當中,又被人堆了一大堆的火油一般,只需是稍稍有火星一引,那整個院子,便是在頃刻之間,被熊熊的烈焰所吞沒,然後化爲烏有。
至於說那至關重要的一點火星,太攀回憶了一下在這地動之前落下的遁光的數量,心中便已經瞭然。
“六個人,看來聞道人他們一行六人,已經是對雲道人,還有離道人有了隱隱的排斥,而離道人他們自己,也同樣是不自覺的對聞道人等人,有了芥蒂。”
“否則,他們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還分作兩撥人——或者說,他們也不會刻意的想在離道人以及雲道人趕到之前,想要了結‘水靈清’之事。”太攀沉思着,心中,也是忍不住的生出了一抹得意的感覺來——這就好像是要一個棋手,苦心孤寂的在棋盤上謀劃了一招妙棋,然後他的對手,也是及其配合的,按照這人的構想,一步一步的,兩人共同配合着,完成了一場傳世的棋局一般。
……
“聞師兄卻是鬧出了好大的動靜!”而這個時候,離道人和雲道人,已經是化作遁光,落進了那被炸斷的地下暗河當中,看着眼前的場景,離道人和雲道人的臉色,也是頗爲的不妙。
而在兩人落下來的剎那,地下暗河當中,以聞道人爲首的六人,心中便是咯噔一跳——雲道人身上的氣息,又怎麼可能瞞得過他們?
這分明就是已經踏入了還虛的模樣。
而還虛意味着什麼,六人都很清楚。
是以,幾人看向聞道人的目光,都有些難以捉摸——這黃河之畔的局勢,牽扯到峰主之試,然而此時,只需要雲道人往益州一封訊書,以她還虛的修爲,便足以是叫她在這一場峰主之試當中,不勝而勝!
神境三步,陰神,陽神,還虛,陰神與陽神,是一條分水嶺,而陽神與還虛,則是另一條更大的分水嶺——陽神,意味着這修行者,在神境之路上,已經是走到了相當精深的地步,能夠百分之百的發揮出神境修行者所應該擁有的實力來,能夠去面對這世間的各種狀況,而還虛,則是意味着,這神境修士,有了成就合道的希望——哪怕這希望,只得一線,但這其間的分量,也依舊是不言而喻。
“還虛?”看着雲道人身上的罩袍,聞道人的目光當中,也是有些無力,自己的這一場試煉,難道就這樣輸了?
這叫聞道人,如何能夠甘心?
“雲師妹既然以成就還虛,緣何來的如此之晚?”
“若是雲師妹早一兩刻前來,絕對不至於是叫那妖孽,從我們眼前逃脫!”
雲道人才一提起這被炸斷的地下暗河,作爲承擔了最主要責任的戚長宇,便是再也難以忍受,然後爆發了出來。
那不知通往何處的裂隙當中,無數的土石翻滾着,而戚長宇的聲音,便在這土石的滾動之間,迴盪不休。
“哼,路師弟這邊訊號才一發出來,我和雲師弟,便急急而來。”
“你們自己心急,鬧出這般的動靜來,怪得了誰?”
“我還沒問你們,鬧出這般的動靜來,那妖孽的下落何在?”
“是被你們生擒活捉,還是已經在這風雷絕域當中,化作了齏粉?”作爲天師府的修行者,這地下暗河當中,風雷絕域所存在過的氣息,自然也是瞞不過離道人的。
離道人也不是蠢貨,他當然也能感覺到,自己眼前的幾人,對自己那雲道人那隱隱的排斥,或者說,只是,他先前,也懶得管這種事,但如今,那戚長宇將矛頭對準了雲道人,卻是叫離道人,難以忍受了,當下,離道人便是呵斥了一聲。
而旁邊的雲道人,聽離道人提起了那‘水靈清’的下落,目光當中,也是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緊張的神色來——而這,在聞道人幾人的眼中,分外的刺眼。
本就因爲此事的心煩意燥的聞道人,幾乎是有了那雲道人撕破臉皮的打算,但顧忌此時雲道人的修爲,聞道人卻也不得不按捺住自己心中的躁動,然後陰森森的出聲道。
“雲師妹對那妖孽的下落,倒是關切的緊!”
“那妖孽的下落,事關風師兄的死因,我等二人,關注一些又有何不妥?”雲道人的目光,在聞道人的身上只是一掃,然後便離開,繼續是張開了自己的神識,在這被炸斷的地下暗河的‘遺蹟’當中,搜尋着那水靈清的蹤跡。
“怎麼,聞師兄如此氣急敗壞,莫非,是鬧出了偌大的動靜,卻無功而返,想要在我們兩人的身上,發泄心中的鬱悶不成?”同樣是搜尋了一番無果之後,雲道人才是繼續道。
在成就了還虛之後,對於心中的心結,雲道人也是隱隱的有了要放下的模樣,是以,如今的雲道人,言語之間,也是顯現出了幾分當年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