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韓江、葉蓮娜、馬卡羅夫和徐仁宇幾人商定,明早要再入下水管道,尋找那個白色幽靈。四人便抓緊時間在維克多的公寓休息,韓江躺在沙發上,進入了夢鄉,眼皮下卻是一番恐怖的景象
……
韓江和唐風推開了一扇門,來到了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中,四周一片漆黑,突然,不知從哪裡,打出了一束強光,強光直射在韓江和唐風身上,刺得兩人睜不開眼睛,韓江和唐風剛一向前邁步,那束強光也跟着向前移動,韓江、唐風加快腳步,那束強光也加快了移動,韓江對唐風道:“咱們分開跑。”
唐風點點頭,兩人分開,向相反的方向跑去,那束強光也分成了兩束,死死地盯着韓江和唐風,黑暗的,巨大的宮殿中,前面的路似乎永遠沒有盡頭,穿過一道道大門,一條條走廊,那束強光卻一直緊緊尾隨,揮之不去,這是什麼地方?哪來的這束強光?爲什麼這束強光死死地跟隨着自己?唐風也不知怎麼樣了?……一連串的問號撞擊着韓江的大腦,他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麼回事,他不顧一切地向前奔跑,就在韓江感到絕望之時,突然,他看見前方出現了一道光,那是迷宮的出口?韓江又加快了腳步,可是當那道光逼近自己時,他卻迎面撞上了一個人,韓江定下神來一看,自己撞上的正是唐風,就在自己和唐風撞上的一瞬,緊緊尾隨他倆的兩束強光又重合在了一起。
“你怎麼跑到了這裡?”韓江大聲質問唐風。
“我也不知道,我和你朝相反的方向跑,那束強光死死地盯着我,結果我就跑到了這裡。”唐風驚恐地答道。
“看來我們逃不出這個迷宮了!”韓江沮喪地低吼道。
“那我們該怎麼辦?……”
唐風話還沒說完,在他倆面前忽然出現了一個白色的身影,那是一個穿着白色長袍的人,不!那不是人,是幽靈!因爲……因爲韓江和唐風根本看不到那幽靈的臉!
白色的幽靈向他倆飄了過來,韓江本能地拔出槍,幽靈還在向他們移動,韓江雙手舉槍,可卻怎麼也無法扣動扳機,唐風焦急地喊道:“快開槍,快開槍啊!”
韓江不知道自己從身體裡的哪個部分發出了一聲低沉的怒吼,然後使出全身氣力,終於扣動了扳機,“砰!”一顆子彈射入那個白色幽靈的身體中,白色幽靈的身體劇烈晃動了一下,但它只是稍稍停了一下,又繼續向韓江和唐風飄來。
“再開啊!”唐風驚恐萬分。
韓江又連續扣動扳機,“砰!砰!砰!……”一連數槍,槍槍擊中那個白色的幽靈,白色幽靈終於消失了,一直籠罩他們的那束強光也消失了,韓江和唐風不知道那個幽靈是被打死了,還是退了回去,總之,四周又恢復了平靜,靜得只能聽到兩人的喘息和心跳聲……
韓江和唐風小心翼翼地在黑暗中向前摸索,他們來到了剛纔那個白色幽靈消失的地方,緊張地注視前方,可是黑暗中他們什麼也看不見。突然,那束強光再次打在了他倆的身上,韓江和唐風猛地一驚,幾乎同時感覺到了身後的異樣,兩人回身一看,那個白色的幽靈又出現在他們身後,緊張,恐懼,已經壓得韓江透不過氣來,他猛地扣動扳機,“砰!砰!”又是兩槍,面前的白色幽靈又消失了,但是隨即,令他們無比驚駭的一幕出現了——黑暗的巨大宮殿中,突然亮起了無數盞明燈,照得這裡亮如白晝,無數的白色幽靈在他們四周晃動,在向他們逼近!韓江和唐風背靠着背,大口地喘着粗氣,他倆瞪大了驚恐的雙眼,不知接下來等待他們的將會是什麼?
2
無數的白色幽靈在向韓江和唐風逼近,有的已經飄到了兩人的面前,韓江和唐風終於看見那些幽靈的面容,那是一張張長滿膿包,不辨人形的臉,有的膿包還在往外流淌着膿水,韓江和唐風的心臟被揪了起來,他們此時終於確信,這些確實不是人類,而是幽靈,因爲這張臉絕不可能是人類的面容。
韓江和唐風無比絕望地靠在一起,他們身旁的幽靈越聚越多,突然,剛纔還是金碧輝煌的宮殿,瞬間變成了陰暗潮溼,爬滿老鼠的巨大下水管道,無數的幽靈、成羣的老鼠一起向他倆襲來,韓江渾身爬滿了老鼠,令他百爪撓心,韓江感到有一隻強有力的手扼住了他的脖頸,他感到了窒息,他想喊,想呼救,想做最後的垂死掙扎,但是,他已經沒有一點力氣,他喊不出聲,他扭頭看見了唐風,此刻,唐風已經奄奄一息,不省人事!不!決不能就這樣死在這裡——這個可怕的幽靈之家!
韓江開始重新聚集力量,他甩掉了手臂上的兩隻老鼠,伸出粗壯的手臂,抓住自己脖頸前的那隻手,那隻他看不見的幽靈之手,命運之手,使出他僅剩的力氣,用力撕扯着,但是,他所做的一切努力,似乎都是徒勞的,韓江感到了自己的氣力正在一點點喪失,而扼在他脖頸上的幽靈之手卻越來越緊,最後,韓江絕望地放棄了抵抗,只從身體裡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吼叫
……
韓江猛地睜開了眼,四周一片漆黑,這是哪裡?他抹了一把額頭的細汗,卻感到渾身冰涼。韓江從沙發上坐起來,看看牆上的鐘,晚上十一點!看來自己才睡着,就被這個該死的噩夢驚醒了!他靜靜地坐了一會兒,這纔回憶起來自己還在維克多的公寓裡,韓江剛纔的那一聲低吼,驚醒了葉蓮娜,葉蓮娜點燃蠟燭,關切地問:“你怎麼了?”
韓江長吁了一口氣,道:“做了一個噩夢。”
“噩夢?”
“是的,很可怕的噩夢,我夢見我和唐風在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裡,被兩束強光追逐,就像……就像我們置身於舞臺中央,而四周全是觀衆,但……但四周的觀衆竟然都是幽靈,他們向我們撲了過來,我開槍了,可無濟於事,我們彷彿到了一個幽靈之家,那些幽靈越聚越多,原本金碧輝煌的宮殿,眨眼間變成了陰暗、潮溼、爬滿老鼠的下水管道,我們無力抵抗,就要被那些幽靈和老鼠吞噬,然後……然後,我就醒了!”韓江清晰地回憶起了剛纔的那個噩夢。
“我還以爲你夢見跟我在一起呢?原來是唐風?”葉蓮娜故意裝出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韓江晃晃腦袋,道:“葉蓮娜,我不是跟你開玩笑,我這個人一向很少做夢,這個夢讓我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我看你是對明天的行動害怕了,你們中國不是有句話叫‘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嗎?”葉蓮娜笑道。
“害怕?可能有點,但這不是主要的,這個噩夢讓我感到了危險,我感到了一個巨大的危險正在向我們逼近,而且,唐風很可能已經遭遇了危險,他只有一個人,一旦遭遇危險,根本無力抵抗。”韓江肯定地說着。
葉蓮娜拍拍韓江的肩膀,說道:“我看你是這幾天累壞了,不要想了,趕緊抓緊時間休息,明天一早還要行動呢。”
韓江卻一把抓住葉蓮娜的手,說道:“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的直覺一向很準確,我看這裡不能再呆了,我們得趕緊轉移!”
“你是說我們要連夜轉移?”葉蓮娜驚道。
韓江點點頭,道:“我不知道我們將要面臨什麼樣的危險,但是我感覺他們就在我們附近!”
“他們?伊留金?”
“不知道,也許是史蒂芬!或是其他什麼對我們感興趣的人。”
“那我們現在能去哪兒?”
韓江略思片刻,道:“既然我們明天一早要再探下水道,不如將行動提前,說不定,這會兒,那個幽靈正在地下小屋裡睡覺呢!”
葉蓮娜獨自想了一會兒,反問韓江:“我可以跟你現在就走,但是父親呢?他也跟我們一起行動嗎?”
“現在只能帶上你父親,我們在彼得堡已經沒有藏身之地了。伊留金不會放過我們,史蒂芬也會隨時出現,鬼知道還會有誰!”
“好吧,就按你說的辦,不過,我們要先徵求一下我父親的意見,他比我們有經驗!”葉蓮娜同意了韓江的意見,轉身去馬卡羅夫的臥室,叫醒了馬卡羅夫。
3
韓江也叫醒了徐仁宇,不出韓江所料,馬卡羅夫聽了韓江的主意,笑道:“我都睡了一天了,早就想行動了,現在出發正是時候,而且這裡也並不是久居之地。”
徐仁宇卻還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老大不樂意,但見韓江,葉蓮娜和馬卡羅夫已經達成一致,也不好再說什麼。四人收拾好必備之物,一切準備就緒,馬卡羅夫不無留戀地回頭看看兒子的公寓,喃喃自語道:“我們還會回來嗎?”
“我們很快就會回來的。”葉蓮娜安慰馬卡羅夫道。
四個人離開維克多的公寓,摸黑下了樓,葉蓮娜將車停到了離他們有兩條街距離的一個地下停車場內,於是,四個人穿過凌晨無人的街道,向那個地下停車場進發。
可就在他們轉過街角,準備過街時,幾輛黑色的轎車猛地從另一條大街上拐了過來,這些車雖然沒有任何標誌,但葉蓮娜一眼就認出了這些車,她擡起左手,示意大家靠街邊隱蔽起來。
四人隱藏在街邊的陰影中,待那幾輛黑色轎車呼嘯而過,葉蓮娜纔回頭對韓江道:“看來你的直覺真的很靈,那都是聯邦安全局的車,而且有一輛應該是伊留金的車。”
“伊留金也來了?”韓江驚道。
“看樣子他們就是衝我們來的。”葉蓮娜話音剛落,就見那幾輛黑色轎車,停在了維克多公寓的樓下,十多個黑影跳下了車,以戰鬥隊形衝進了公寓大樓。
“我們走吧,再不走給他們發現就糟了!”徐仁宇催促道。
韓江卻按下徐仁宇,說:“別急,再看看!”
那頭帶隊的正是伊留金本人,伊凡洛夫領着人率先衝進了公寓大樓,伊留金緊隨其後,也走進了大樓。維克多的公寓在三樓,伊凡洛夫躡手躡腳地摸到了三樓,他回頭看看身後的人,示意衆人注意隱蔽,伊凡洛夫趴在樓道邊,靜靜地聽了聽維克多公寓裡的動靜,沒有一絲聲音,“如果葉蓮娜真在這裡,那他們一定是睡着了!”伊凡洛夫想到這,不禁爲葉蓮娜擔起心來。
走在後面的伊留金見伊凡洛夫遲遲不行動,早已等得不耐煩了,他拔出手槍,分開衆人,走到伊凡洛夫身邊,質問道:“爲什麼還不行動?”
伊凡洛夫剛想開口回答,就聽見“轟”的一聲巨響,一團橘紅色的火光伴隨着巨響衝破了維克多公寓的大門,原本堅固的鐵質大門被巨大的氣浪輕而易舉地掀了起來,伊凡洛夫趕緊摁下了剛纔要往上衝的伊留金。
這是一場大爆炸,爆炸震得樓道里落下了大量的石灰,碎石,伊留金待爆炸停止,晃了晃了腦袋上的石灰,擡起頭咒罵道:“媽的,葉蓮娜竟然成****了!”
伊凡洛夫什麼也沒說,他癡癡地站起來,根本沒有覺察到自己的手臂正在流血,他望着還在燃燒的公寓,心裡像被什麼東西抓了一下,令他痛苦萬分。
隱藏在公寓不遠處的韓江等人被剛纔突然而來的爆炸震呆了,韓江扭頭看看葉蓮娜,他從葉蓮娜的眼睛裡只看到了熊熊的火焰,過了許久,徐仁宇才反問韓江:“你是不是知道要爆炸?”
韓江怒道:“我知道個屁!我說過請相信我的直覺。”
“不會是煤氣引起的爆炸吧?”徐仁宇又道。
“這明顯是針對我們的。”葉蓮娜恨恨地說道。
“看樣子不是伊留金乾的,那隻能是……”韓江揣測着。
“你是說史蒂芬!”徐仁宇驚道。
“除了那個神秘組織,還有誰有這個能力!還有誰非要置我們於死地!”韓江怒道。
“看來剛纔衝進去的伊留金和伊凡洛夫是凶多吉少了!”徐仁宇喃喃道。
韓江看看葉蓮娜,沒說話,葉蓮娜也沒說話,但當他倆扭頭瞥見馬卡羅夫時,忽然發現馬卡羅夫的眼睛裡竟然流下了兩行熱淚,葉蓮娜想起來自己剛纔臨出門時,還在安慰馬卡羅夫,“很快就會回來!”可沒想到,這纔不到半個小時,維克多的公寓竟然化爲了瓦礫!
“父親,別難過了,咱們走吧,好在我們都還沒事!”葉蓮娜安慰馬卡羅夫。
馬卡羅夫拭去臉頰上的淚水,恨恨地說道:“我與他們勢不兩立!”說完,馬卡羅夫邁開大步,徑直向前走去,韓江和葉蓮娜,徐仁宇剛忙跟在後面,追了上去。
4
維克多的公寓內,大火剛剛被撲滅,警察正在安撫附近的居民,伊留金和伊凡洛夫率先走進了維克多的公寓,公寓外側的窗戶和牆被劇烈的爆炸完全摧毀了,靠大門的這側倒算還完好,伊留金和伊凡洛夫查遍了每一個房間,沒有發現一具死屍,伊留金疑惑不解,“難道葉蓮娜他們根本沒來這裡?可這爆炸又是怎麼回事?煤氣管道?”
“這顯然是**所爲。”伊凡洛夫道,他剛剛包紮好被崩落石塊劃破的手臂。
“**?會是誰幹的?難道是葉蓮娜安裝的,就等我們出現?”
“顯然不是,依我看,**是被人安裝在樓外的外牆上,他們的目標不是我們,而是葉蓮娜,韓江和馬卡羅夫。”
“想炸葉蓮娜和韓江?那會是什麼人?”
“您還記得我曾經對介紹過的那個神秘組織嗎?”
伊留金回想起來伊凡洛夫曾經對自己說過那個綁架過葉蓮娜的神秘組織,“你是說那夥人也來到了彼得堡?”
“我不能肯定,但是那個神秘組織的力量確實很不一般。”伊凡洛夫說着,從客廳的沙發附近撿起了一些沒有被炸燬的食品包裝袋,對伊留金道:“葉蓮娜他們確實來過這裡,而且他們應該是在不久前離開的。”
伊留金點點頭,俯下身,從被爆炸掀翻的沙發底下抽出了一本厚厚的,被燒去了一半的文件,他翻了翻那份文件,然後對伊凡洛夫冷笑道:“是的,我完全同意你的觀點,他們剛剛纔離開這裡,這就是證據!”
伊凡洛夫早已認出了那份文件正是自己爲葉蓮娜找來的那份關於米沙的文件,不禁驚出了一身冷汗,他低下了頭,等着伊留金衝他大聲咆哮和訓斥,可是伊留金這次卻沒有這樣做,他很平靜地找來一個證物袋,將那份文件小心翼翼地放進了證物袋,然後看了伊凡洛夫一眼,扭頭走出了維克多的公寓。只剩下伊凡洛夫一個人怔怔地站在被大火燒得面目全非的公寓裡。
就在伊留金髮現那份文件的同時,韓江、葉蓮娜、馬卡羅夫和徐仁宇已經鑽進了彼得堡龐大的下水管道,韓江在前,徐仁宇和馬卡羅夫緊隨其後,葉蓮娜殿後,四人魚貫而行,穿過大柵欄門,拐進了那條早已廢棄的下水管道中,在這條管道中走了一會兒,韓江用電筒朝前面照了照,回頭小聲對馬卡羅夫道:“那個地下小屋就在前面。”
韓江沒敢貿然前行,他蹲在離地下小屋不遠的地方,觀察了一會兒,此時的地下小屋,沒有一絲亮光,與上次和葉蓮娜來時一樣,看來從第一次和徐仁宇在這裡遭遇幽靈,那個幽靈就再沒有回到過這裡。
想到這,韓江站起身,率先向地下小屋走去,四隻電筒照亮了幽暗的地下小屋,還是老樣子,韓江和葉蓮娜沒有發現這裡與上次有任何變化。馬卡羅夫則仔細地觀察着這件地下小屋,狹小的木牀,書櫃上的那排書,還有書桌上早已燃盡的蠟燭,馬卡羅夫不肯放棄每一個細節,最後,他竟坐在了那張書桌旁,嘴裡喃喃自語道:“和我夢中的情景一模一樣,只是沒有米沙!”
“那是因爲你聽了我們的敘述,所以纔會做噩夢!”韓江說道。
馬卡羅夫從座位上站起來,又走到書架前看了看,說道:“韓江,從這裡殘餘的食物和書籍,還有你說的那張寫有字的紙上看,那個幽靈前不久在這裡住過,只是因爲你的闖入,打擾了他的生活,所以他離開了這裡。”
“離開了這裡?您是說他還有一個住處?”韓江好奇地問。
馬卡羅夫點點頭,說道:“很有這種可能,這裡雖然早已廢棄,但是離剛纔我們進來的出口太近,還是很容易被人發現,所以,你看——這裡兩邊都有退路,可進可退,真是個聰明的幽靈!如果我猜得不錯,這只是那個幽靈其中的一個住所,他應該不止一個住所,這樣纔好不停地轉換地方。”
“幽靈爲什麼要抓換地方呢?”葉蓮娜問。
“幽靈之所以生活在地下,就是不想見到人,特別是某些人,我想幽靈大概是在躲避什麼人吧!”馬卡羅夫道。
“幽靈躲避人?我看人見到那個幽靈都要被嚇死了,到底誰躲誰!”徐仁宇回想到遭遇那個幽靈的情景,不禁頭皮發麻。
5
四個人在地下小屋再無收穫,於是,從另一頭的狹窄通道離開了地下小屋,鑽出那條狹窄的通道,又順着韓江最早發現幽靈的那條通道前行,最後,他們又來到了那三座並列的管道口前,韓江指了指三個管道口,對馬卡羅夫介紹道:“左側的這個管道就是我們剛纔走出來的,中間的這個管道上次我和葉蓮娜在裡面碰到了一大羣老鼠……”
“不!不是一大羣,而是成千上萬的老鼠!”葉蓮娜仍然對那天遭遇的老鼠記憶猶新。
“是的,是成千上萬只老鼠,盤踞在管道內,看不到盡頭!所以後來我們就鑽進了右側的這個管道,結果,就來到了冬宮廣場,並發現了那塊布條。”韓江指着右側的管道說道。
馬卡羅夫看看中間的管道,又看了看右側的那條管道,最後,指着右側的管道,對韓江說道:“聽你這麼說,那我們就只有從這兒走了。”
韓江點點頭,四個人按照隊形鑽進了右側的管道,和上次一樣,他們來到了一個地下大廳中,這裡出現了許多條管道,韓江領着衆人來到一條紅磚管道前,對大家說道:“上次我們就是從這條紅磚管道走到了冬宮廣場。”
四人又鑽進了紅磚管道,他們很順利地來到了那條水量充沛的大管道中,沿着管道旁的狹窄人行道走了沒多久,便來到了那個通往冬宮廣場的窨井旁,鑽到窨井下面,韓江指了指上面,道:“這就上次發現那塊白色布條的地方。”
“這上面是冬宮廣場?”馬卡羅夫問。
“是的,當然不在廣場的中央,否則我們就會被廣場上的人圍觀了?呵呵!”韓江笑道。
馬卡羅夫朝上面看了看,窨井蓋上的眼露出了兩道光線,射在潮溼的井壁上,“看來上面天已經亮了!”馬卡羅夫喃喃道。
“我們已經在下面走了一夜了。”徐仁宇道。
葉蓮娜看看韓江,問:“我們下面該往哪走?今天我們的運氣看來不好,沒有碰到那個幽靈啊!”
“是啊!今天那個幽靈彷彿消失了!”韓江看看頭上的窨井蓋,他真想上去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但是理智告訴他那樣做只能壞事。
馬卡羅夫走回那條流着污水的大通道,指了指前方,對衆人道:“沒有目標的情況下,就繼續往前走吧!”
韓江點了點頭,四個人休息了一會兒,便又踏上了征途。前面的道路是韓江從未來過的,他變得異常小心,腳下的步伐也明顯放慢了,走出很長一段,韓江發現這條管道是彎曲的,而且越往前走,彎曲的幅度越大,他不知道這條管道要把自己帶向哪裡?
一個小時後,在這條大管道的側壁上又出現了一條管道,韓江用電筒向裡面照了照,裡面很乾,也很幽深,顯然這不是一個窨井,而是一條不知通向何處的管道。
韓江猶豫起來,是順着腳下的大管道往前走,還是鑽進旁邊的這條管道,葉蓮娜和馬卡羅夫也查看這條管道,馬卡羅夫判斷道:“這條管道看上去已經廢棄了,大管道內污水向前流淌,我估計前面應該有個出口,我們現在是要尋找那個幽靈,不是出去,所以我建議從旁邊這條廢棄的管道進去。”
“而且幽靈應該生活在廢棄的管道中。”韓江完全同意馬卡羅夫的建議。
於是,四個人鑽進了這條廢棄的管道中,在這條廢棄的管道中,四個人走了很遠也沒發現其它的岔路,這條廢棄管道像是一條永無盡頭的迷宮,時而向左,時而向右,時而向上,時而又向下延伸,走在韓江身後的徐仁宇抱怨道:“這樣走下去,什麼時候纔是個頭!”
韓江沒有回答,他繼續領着衆人向前走了一段,前方出現了一條T字形岔路……
6
T字形岔路?韓江心裡頓時慌起來,難道又要面臨選擇?他來到T字形岔路的路口,一條東西向的管道出現在衆人面前,韓江發現向西的那條管道早被條石砌死,只有向東的那條管道可以通行,他也不知爲何,心裡忽然生出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因爲既不用選擇,也沒有面臨絕境。
認真的馬卡羅夫走到被砌死的管道前,仔細查看了被砌死的地方,這裡蛛網密佈,積了很厚的灰,看來很久沒有人來過這裡了,馬卡羅夫看到這裡,才放心地指了指向東的管道,說道:“向西的管道早被封死了,但願這條管道不要被封死!”
向東延伸的管道沒有污水,看來也是早已廢棄了,這條管道非但沒有像馬卡羅夫擔心的被封死,反而越走越遠,沒有盡頭,韓江心裡暗暗計算,在這條管道中走了也有幾公里了,怎麼還不見盡頭,他又累又渴,可用電筒照射前方,前面漆黑一片,依舊看不到什麼出口!
“我們在這兒休息一下吧!”韓江終於停下來,提議道。
葉蓮娜和徐仁宇也正有此意,馬卡羅夫更是早已力氣不濟,於是,四人靠着管道壁,癱坐在地上,韓江翻出包裡攜帶的食物,道:“咱們帶的食物有限,而且我們也不能長期在這地下世界生存,所以我想如果我們依然找不到那個幽靈,那我們也應該在天黑前找到出路,天黑後,可以出去吃點東西,透透氣。”
“我簡直不敢想象,我們要是一直一無所獲,該怎麼辦?難道就這樣一直走下去?”葉蓮娜開始感到絕望。
馬卡羅夫安慰葉蓮娜說:“不用急,我們會找到那個幽靈的,韓江的話很有道理,如果今天沒有收穫,我們也應該在天黑前找到出去的路。”
四個人將攜帶的食物全吃光了,然後靠在牆壁上休息,可是,他們實在是太疲勞了,四個人竟然全在不知不覺中,昏睡了過去,睡夢中,徐仁宇也做了一個夢,他夢見了自己早年的求學歲月……
那是在柏林,倫敦,還是斯德哥爾摩?徐仁宇實在是記不清了,但是他清晰地記得那年冬季異常寒冷,是他這一輩子所經歷的最寒冷的一個冬季,他裹着破舊的大衣,冒着風雪,走在陌生的城市中,他相信就憑他當時的那副尊榮,坐在街邊,一定會好心人給他扔上一兩個硬幣。
他走到了一家飯店的門前,他盯着飯店靠街邊的櫥窗,裡面陳列着精美的糕點,讓早已飢腸轆轆的徐仁宇垂涎不已,他摸了摸兜中的錢包,空空如也,還有自己的簽證,也已經過期多日,他想了想,猶豫許久後,終於推開了這家飯店的大門,他要了許多美味的菜餚,當然還有他在櫥窗內看到的那些精美糕點。
一陣風捲殘雲後,徐仁宇起身就走,飯店的服務員一把攔住了他的去路,“先生,您還沒付賬呢?”
徐仁宇楞了一下,隨後,他把雙手一攤,道:“我沒有錢。”
“沒有錢?你想吃白食嗎?”一個聲音從徐仁宇身後傳來。
他扭頭一看,是飯店的老闆,一個膀大腰圓的大胖子,“對不起,……先生,我可以給你們打工。” 徐仁宇心裡開始後悔自己的愚蠢舉動。
“不!我們不需要!”胖子衝徐仁宇吼道。
徐仁宇不知所措,那個大胖子逼近徐仁宇,從牙縫裡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你是中國人吧?你這個吃白食的中國人,我要送你去見警察。”
徐仁宇感到了羞辱,也感到恐懼,他顫抖地對那大胖子說:“不!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但請不要送我去見警察。”但是那個大胖子依舊不依不饒,徐仁宇向後退去,忽然,他的手碰到了身後桌上的一個盤子,他不能去見警察,他下定了決心,猛地舉起那個盤子,向逼近自己的大胖子砸下去,那個看似兇狠的大胖子竟是如此的不經砸,徐仁宇一砸下去,那個胖子一翻白眼,竟癱了下去!
徐仁宇見狀,不顧一切地衝出了飯店大門,但是他並沒跑出多遠,就被警察跟上了,一輛警車拉響了警笛,追逐着在人行道上狂奔的他,徐仁宇暗道不好,他見街邊有一條狹窄的小巷,警車追不進來,便一頭鑽進了那條小巷,警車衝上了人行道,橫在巷口,警察跳下車,拿着警棍衝了上來,徐仁宇拼命向前,可誰料,就在他要衝出小巷那頭的時候,兩個人高馬大的警察擋在了他的面前,他再一回頭,身後追兵已至,自己無路再逃……
7
徐仁宇被幾名身高馬大的警察壓在了雪地上,他撕心裂肺地叫喊着,掙扎着,但是一切都無濟於事,他在衆目睽睽下,被警察押上了警車。他帶着羞憤、屈辱、疼痛和絕望,來到了警察局,被關進了拘留室,和他關在一起的是妓女,流氓,吸毒者,黑社會成員,以及所有這個城市的渣滓!
一個穿着暴露的老妓女湊了上來,在徐仁宇身上胡亂的摸着,嘴裡說着骯髒不堪的話語,挑逗着他,最後,這個妓女趴到徐仁宇身上,大笑道:“中國人?我很便宜,你需要嗎?”
緊接着,一個吸毒者不知從哪兒變出了一個針管,對徐仁宇說道:“怎麼樣,要不要來一針?我保證你有進入天堂般的感覺,你在那裡能看見上帝,呵呵……”
吸毒者的話還沒說完,便被一個渾身刺滿紋身的壯漢扔到了一邊,壯漢領着幾個人,逼近徐仁宇,冷笑道:“喂!新來的,你知道這裡誰是老大嗎?讓我來告訴你。”說着,壯漢像提小雞一樣,把徐仁宇提了起來,同時舉起了右拳,徐仁宇見狀,驚恐萬狀,這時,那個吸毒者拿着針管,還有那個令人噁心的老妓女又湊了上來,在徐仁宇身上摸着,扎着,徐仁宇再也無法忍受,他向警察呼救,可是警察根本沒有理睬他,壯漢如榔頭般有力的拳頭落在了徐仁宇身上,他絕望地呼嚎着……
徐仁宇猛地睜開眼睛,四周一片黑暗,他知道自己還在廢棄的下水管道中,忽然,他覺着腿上有個毛茸茸的東西在蠕動,他心裡一驚,摸到身旁的電筒,打開電筒,朝自己腿上照去,一個黑色的毛茸茸的東西,那是什麼?“啊!——有老鼠!”徐仁宇一聲驚叫,蹦了起來,他這才發現,韓江,葉蓮娜和馬卡羅夫身上也都爬上了老鼠,四個人的身邊,突然冒出了幾十只碩大的老鼠。
徐仁宇的驚叫,震得管道內傳來了陣陣回聲,也驚醒了其他幾人,韓江,葉蓮娜和馬卡羅夫,趕緊起身抖落自己身上的老鼠。葉蓮娜驚道:“這些老鼠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韓江用電筒朝地上照去,幾十只老鼠向漆黑的前方逃竄,他向前疾走了幾步,回身對衆人說:“老鼠往前走了,我們也跟着老鼠往前走。”
“前面是什麼地方?不會是老鼠之家吧?我可是最怕老鼠的。”葉蓮娜驚魂未定。
“你說的是廢話,咱們現在除了往前走,也沒別的路可走,本想在這兒好好休息一會兒,可這幫老鼠卻不讓。”徐仁宇抱怨着。
馬卡羅夫看了看錶,忽然驚道:“不好,咱們幾個剛纔都睡着了,現在竟然已經下午四點了。”
“下午四點?那地面上應該快天黑了!”葉蓮娜道。
“看來我們得趕緊出去。”韓江心裡焦急起來,他也沒想到自己竟然睡了那麼久。四個人不再說什麼,又繼續向前走去。但是,他們沒走多久,就又碰到了一座T字形岔路,衆人不知所措時,韓江忽然發現此地似乎曾經來過,他仔細觀瞧,突然驚道:“不好,我們怎麼走到了這裡?”
“這是哪裡?”葉蓮娜問。
韓江解釋道:“你忘了嗎?我們上次從中間那個管道走到這裡,結果一轉彎就碰到了那成千上萬的老鼠,而現在我們是從另一條管道走到了這裡,如果我們往前直走,就是上次碰到老鼠的地方!”
“什麼?你是說前面會出現那成千上萬只老鼠?”葉蓮娜雖然也已經認出了這個地方,但還是不敢相信,她用電筒向前方照去,黑幽幽的管道,看不出什麼端倪,但當她把電筒朝地下和牆壁上照去時,卻突然發現,在前方管道的地上和管道壁上,爬滿了黑色的大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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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蓮娜驚得將電筒掉在了地上,“我們怎麼會走到了這裡?怪不得剛纔會有老鼠爬到我們身上,原來我們休息的地方與老鼠的家如此之近!真是可怕!”葉蓮娜顫抖地問。
“我也不知道,總之,我們在地下管道內繞了一個大圈。”韓江道。
“那這麼說,我們拐過去,就可以從那條管道走出去?”徐仁宇問。
“是的,但我不想半途而廢!”韓江斬釘截鐵地說道。
“你想幹什麼?”葉蓮娜問。
“我想走過去。”
“你是要從前面爬滿老鼠的管道走過去?你瘋了?”徐仁宇嚷道。
馬卡羅夫拍拍肩膀,道:“韓江,我支持你,但是你要想好,也許拐過去,很快可以走出去,而一直往前面走,還有無盡的危險在等待着我們。”
“我想好了,這裡聚集這麼多的老鼠,本身就很不正常,我想我們往前走一定會發現什麼。”韓江盯着馬卡羅夫肯定地說。
馬卡羅夫點點頭,對衆人道:“好吧,現在大家聽我指揮,先用繩子將褲腿和袖口都紮緊,再用東西將頭裹住,然後跟着我,快速穿過這裡,記住,不要看,不要叫,只管往前走,不管發生任何情況,都不要停下來!”
韓江、葉蓮娜和徐仁宇找出繩子,將褲腿和袖口都紮緊,馬卡羅夫又叮囑道:“另外,我們最好分成兩組前進,博士,你跟我一組,韓江,你跟葉蓮娜一組,記住,韓江,葉蓮娜從小就怕這些毛茸茸的小玩意,如果有老鼠掉在了葉蓮娜身上,你要幫他趕走這些小東西。”
韓江看看葉蓮娜,衝馬卡羅夫點了點頭,馬卡羅夫和徐仁宇做好準備,兩人互相攙扶着,走進那條爬滿老鼠的管道,韓江用肩膀護住葉蓮娜也跟了進去。
腳下是軟綿綿的東西,不是地毯,而是成羣的老鼠,老鼠發出了一聲聲慘叫,韓江不去理會,儘量使自己保持平靜,漸漸地,他的腳失去了知覺,只是機械地在向前邁出腳步……突然,一隻碩大的老鼠掉在了葉蓮娜頭髮上,葉蓮娜一陣尖叫,韓江趕忙抓住那隻老鼠,將它扔了出去!
前方,一陣白色的水霧完全遮擋了韓江的視線,他看見馬卡羅夫和徐仁宇已經走進了這片水霧中,他感到悶熱,這裡的氣溫比剛纔陡然上升,韓江心裡開始明白,爲什麼這裡會匯聚如此之多的老鼠,因爲在寒冷乾燥的冬季,這裡比其它地方都要溫暖溼潤!
韓江完全看不清前方,他索性閉上了眼睛,護着葉蓮娜繼續往前走,大約十多分鐘後,他的腳下終於有了知覺,他知道自己的雙腳又踩在了堅實的地面上,他睜開眼,看看懷中的葉蓮娜,仍然依偎在自己的胸前,再往後望去,只看見一團濃濃的白色水霧,瀰漫在整個管道中,那成千上萬只老鼠早已不見了蹤影。
“看來我們走過來了!”馬卡羅夫對韓江說道。
“是啊!只是不知道前方會通向哪裡?”
前方依舊是一片黑暗,四人恢復原先的隊形,繼續向前前進,走出大約半個小時,這條管道依舊沒有看到盡頭,韓江小心翼翼地在前面走着,突然,他發現在管道的側壁上出現了一條狹窄的管道,裡面閃出了點點幽光……
9
韓江見到了那點幽光,立即側身靠在了洞壁上,並示意其他人,停止前進,韓江回頭,用手指了指側壁上的管道,小聲說道:“裡面有亮光!”
韓江和葉蓮娜掏出了搶,小心翼翼地率先轉了過去,走進了那條狹窄的管道,那點幽光是從一扇石門中發出的,石門之內將會是什麼?
韓江和葉蓮娜每邁出一步,都異常謹慎,大約四十步後,他倆來到了石門邊,韓江衝葉蓮娜使了個眼色,然後率先破門而入,葉蓮娜緊隨其後,也闖入了石門,可令他倆失望的是,石門之內,並沒有任何人,更沒有幽靈!
“又是一座地下小屋!”馬卡羅夫進來後,嘆道。
這間地下小屋用巨大的石條砌成,比原先發現的那座要大一些,其它並無什麼不同之處,就連陳設也與那座小屋相似,但是,當馬卡羅夫向小屋四壁和屋頂看去時,他驚呆了,韓江,葉蓮娜和徐仁宇也都被驚呆了——只見在這間地下小屋四壁和屋頂,被人用墨水塗滿了各式各樣的奇怪符號和文字。
“全是我們不認識的文字!還有神秘的符號!這難道就是幽靈之家?”葉蓮娜嘆道。
“你們看,那是西夏文字!”徐仁宇指着屋頂一大塊密密麻麻的符號驚叫道。
韓江和馬卡羅夫也看到了,“是的,那就是西夏文字,還有牆壁上。”韓江在一側的牆壁上也發現了西夏文字。
“我還發現了古印度的梵文,還有……佉盧文,吐火羅文!如果我沒認錯,這裡還有許多古老的東方文字,而且有不少都是已經失傳的文字。”徐仁宇指着另一側牆壁說道。
“這就是米沙的幽靈之家!”馬卡羅夫嘴裡喃喃自語道。
“你們還記得,伊凡洛夫弄來的那份文件嗎?上面曾經提到米沙被送進精神病院後,在精神病院的牆壁上塗抹了許多沒人認識的東方文字。”葉蓮娜提示衆人。
徐仁宇又仔細看了看牆壁和屋頂的文字,特別是那些西夏文字,搖搖頭道:“要是唐風在就好了,我雖然能看出那是西夏文字,可是認不出寫的是什麼。”
“是啊!也不知道唐風現在怎樣了?”韓江憂心忡忡地說道。
馬卡羅夫走到了書架前,這的書架上擺滿了各種書籍,有些書籍顯然是被人經常翻看的,他又來到書桌旁,書桌上一張有些發黃的白紙上,工整地用書法體的俄文寫着一行文字,馬卡羅夫見到那行字,猛地睜大了眼睛,因爲他又看見了熟悉的那句話——“對於上帝,我們都是聶赫留道夫,對於生活,我們都是梅什金公爵!”
“這就是米沙的筆跡!”馬卡羅夫肯定地說道。
“現在我們基本可以斷定,米沙沒死,而且一直活到了今日!可他真的就是那個幽靈?”葉蓮娜說道。
“米沙!你在哪裡?請你出來。我是馬卡羅夫。當年在科考隊,你們都喊我‘伊萬’!難道你不記得我了嗎?”馬卡羅夫突然在地下小屋裡大聲喊起來。韓江和葉蓮娜又握緊了槍,他們生怕那個可怕的幽靈會突然從哪竄出來,但是馬卡羅夫喊了許久,小屋內,並沒有幽靈出現,也不見米沙的身影,只有那點燭光在馬卡羅夫喊聲的迴音中搖曳顫慄。
10
馬卡羅夫喊累了,坐了下來,徐仁宇也靠在書桌邊坐下來休息,葉蓮娜依舊緊張地注視着這間可怕的“幽靈之家”。韓江則舉着槍,慢慢地步出了幽靈之家,來到那條狹窄的管道中,他的身影在燭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細長,突然,他發現了另一個身影,投射在管道口的地面上,管道外有人?
韓江想到這,定了定神,然後緊走幾步,衝出了那條狹窄管道,回到了剛纔經過的那條大管道中,一個白色身影在他面前一閃,隨即消失在管道前方的黑暗中,唐風舉槍對頭頂開了一槍,但是那個白色身影並沒有再出現。
葉蓮娜,徐仁宇和馬卡羅夫聽到槍聲,迅速從“幽靈之家”內衝了出來,“怎麼了?”葉蓮娜問韓江。
“就是那個幽靈,就是我們見過的那個幽靈,他消失在前面了!”韓江用電筒照着前方說道。
“米沙……”馬卡羅夫嘴裡喃喃自語道。
“還愣着幹嘛,趕快追啊!”葉蓮娜催促道。
衆人這才反應過來,一起沿着這條寬大的管道向前追去,跑出沒多久,原本高大的拱券型管道,突然變成了一條低矮寬大的橢圓形管道,管道中間有污水流過,衆人無奈,只得捏着鼻子,哈着腰,沿着橢圓形管道邊上前行。
四個人好不容易走過了橢圓形管道,來到外面,兩條岔路,面臨選擇,四個人頓時又沒了主意,韓江看看右側的通道,再看看左側的通道,兩條通道幾乎一摸一樣,沒有任何區別。就在韓江迷茫之時,突然,左側的通道內白影一閃,韓江毫不猶豫地衝進了左側的通道,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也跟着衝了進來,韓江步步緊逼,電筒的射出的光柱在黑暗中劇烈的晃動着,他看不清前方,看不清那個白色的幽靈是不是在前面,他更不能肯定那個白色幽靈就是米沙,他只知道抓住一絲希望,就不能放棄。
也不知在這條管道內走了多久,原本彎曲的管道忽然變得筆直,韓江的手電,再次捕捉到了那個白色幽靈,他看見了,看見了那個白色幽靈,就在前面……可當他的電筒劇烈晃動了一下之後,那個白色幽靈竟在筆直的管道中消失了。
韓江困惑地放慢了腳步,他的大腦在快速判斷着情況,筆直的管道,在電筒的光柱下,那個白色幽靈竟然在自己眼前消失了,這隻有一種情況,前面有岔路!韓江想到這,放慢了腳步,打開手槍的保險,一步,一步地向前探路。
果不出韓江所料,就在那個白色幽靈消失的地方,洞壁上出現了一個黑色洞口,韓江注意到這個洞口和前面出現的管道明顯不同,像是最近才被人敲開的,地上還堆着一些散落的碎石,韓江用電筒朝洞裡面照了照,很不規則的一條管道,而且很狹窄,葉蓮娜,徐仁宇和馬卡羅夫也趕了上來,面對這樣一個洞口,衆人心中疑竇重生,馬卡羅夫看了一眼韓江,道:“這次我先進吧!”
“不!還是我先進。”說完,韓江義無反顧地邁進了這個洞口,在一堆碎石中前行了十餘米,不經意間,他又進入了一個黑漆漆的房間,這難道又是一個幽靈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