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裡,丁正義便陷入了打坐修煉和練習制符佈陣的交替循環。
這種在外人眼裡枯燥無味的修煉,丁正義卻甘之如飴,每天細微的進步都讓他振奮不已。
同時丁正義還按照之前的構想,暫時放下了靈絡的疏通,竭盡全力的提升修爲。
每天雙倍的元氣吸收,使得練氣六層的氣旋快速凝實起來。
根據丁正義的估計,按這種進度修煉下去,他只要經過兩年的積累,就必然可以觸摸到練氣中期的瓶頸。
制符水平的提升也有了一定的進展,丁正義通過實施調整後的方案,僅僅花了半個月的時間,中級護身符和中級斂息符,便陸續的被他繪製了出來。
事實驗證了丁正義的想法,各符篆間果然都有着千絲萬縷的關聯。
他通過繪製不同的符篆,仔細體會着各符篆繪製過程中的聯繫,其制符水平突然的就高了一大截。
得益於制符水平的提高,中級火球符的成符率也提升了不少。
丁正義能夠清晰的感覺到,他的制符水平在陡然提高後,並沒有停滯下來,還是在不斷的進步着。
因此丁正義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一定會使中級火球符的成符率達到三成。
三成的成符率看起來雖然不多,但對丁正義來說卻是相當的關鍵,因爲這是制符盈虧率的平衡點。
除此之外,複合陣法的練習也頗有成效。
聚靈隱匿陣和聚靈迷幻陣這兩種最簡單的複合陣法,丁正義都已經能穩定的佈置起來,而他也準備趁着這樣的感覺,着手摸索隱匿迷幻陣的搭建。
時間就在丁正義的修煉中,不斷前行,同時也見證着他各方面的突飛猛進。
又是大半年過去了。
這一天,丁正義結束了其日常的早課修煉,順手關閉了陣法,他準備再調整一下內息,就開始執行練習制符的計劃。
就在這時,一陣陣疲乏接連從丁正義的心頭涌出,長時間靠精神上的強行壓制,得以保持的亢奮感也在逐漸消退。
近一段時間以來,丁正義也感覺到其修煉和制符水平提高的幅度,都在慢慢放緩,他知道這種靠毅力來強行堅持的修煉,只會是事倍功半。
此時他所顯現出來的異樣,正是其長時間不停修煉,所積累大量負面情緒的集中爆發。
丁正義非常明白,修煉雖然要保持勇猛精進,但也需懂得張弛有度,不然只會是得不償失。
他果斷放棄了繼續練習制符的想法,不過陡然之間,丁正義也不知道該怎麼做,纔能有效的舒緩心神。
僅僅靠去小樓前的搖椅上躺一會,釋放一下思緒,回想一下得失,顯然是不太現實。
因爲這大半年來,每隔一兩個月,丁正義在修煉有些疲憊的時候,他都會這麼做,可效果卻越來越不明顯。
丁正義也嘗試過用迷幻陣來祛除雜念,也許是其晉升練氣六層的原因,如今低級陣旗所佈置的迷幻陣,對他產生不了任何效果。
就在他煩惱的時候,丁正義腦海中突然就浮現出丁忠元和吳氏的身影。
這大半年來,丁忠元和吳氏在家中出現的頻率越來越多。
畢竟家族周圍的安全區域,也就那麼大的一點,他們即使全部逛遍了,也花不了多少時間。
這所謂的安全區域,就是指以家族靈脈爲中心的方圓二十里內。
在這塊地域中,每天都會有長老帶隊進行巡邏,使之能保持穩定安全的局面。
方圓二十里涵蓋了家族的靈脈之地,以及所有凡俗族人的居住區域,還有能爲凡俗族人提供生活物資的近海漁場和種養殖莊園。
在這個安全範圍之外,不僅凡人的安全得不到保證,就算是修士也存在着一定的危險。
當然這些安全上的隱患,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是妖獸等異族的威脅,絕大部分還是來自於心懷不軌的人類。
這也是丁忠元夫婦無法再向外多走走的根本原因,只不過隨着他們在家的時間越來越多,丁正義能明顯看出倆人的情緒有些低落。
人就是這樣,以前沒有閒散工夫,無法到處遊玩也就罷了。
可又有時間又曾經享受過生活,再回到原來的狀態,往往就很難適應了。
看到他們這樣的表現,丁正義嘴裡雖然沒有多說什麼,但心裡還是有些不好受。
接着他又想到,自己已經二十一歲,修煉也快十年了,到現在還沒出過家族靈脈,確實顯得有些異類。
丁正義捫心自問,他即便是從家族的藏書上對修真界地理環境,有了大致的瞭解,但畢竟其沒有出過門,因此對家族周邊的具體情況,所知非常有限。
很多事情知易難行,不親身實踐,永遠也無法體會其中的艱辛。
而且他以後難免會出門辦事,與其到時候兩眼一抹黑的亂闖,還不如先在離家族不遠的地方逛逛,初步鍛鍊一下在外行走的能力。
如今離家族的那次劫難,已經過去了兩年多的時間,想必那些敵對勢力對他的關注,也已經趨近於無,正是外出的好時機。
一番思索後,丁正義便定下了最近出門逛逛的想法,這既能舒緩他目前的狀態,又能照顧到父母的情緒,還能爲自己摸索一些在外行走的經驗,簡直是一舉三得。
只過該去哪裡又是一個難題,太遠的話,遇到危險的可能也就越大,要是太近,又實現不了此行的目的。
左思右想了一會,丁正義考慮了兩個方案,接着又全部排除,結果還是全無頭緒。
他首先想到的是出海,能開闊眼界的同時,說不定還能碰到些機緣,況且父親丁忠元曾經走過一趟,終歸有一些經驗。
不過他很快便放棄了這個想法,因爲海上不僅有妖獸出沒,還有更多尋找機緣的散修。
散修們爲了資源全無顧忌,他們在遇到人多且實力強大的隊伍時,只會遠遠的避開,不過如果是遇到丁正義這幾個人,想必他們也不會介意客串一下打劫修士。
有爭鬥就意味着會有損傷,這讓把安全放在首位的丁正義無法接受,因此很快便將出海這一項排除在外。
接着丁正義又想到了去玄南城坊市,在坊市中他能見識到各種寶物,增長見聞不說,有可能還會碰到自己急需的靈物或者感興趣的典籍。
不過他又想到了父母,這一年來,家族經常會有去玄南城坊市的隊伍,可是他們卻重來都沒有跟着去過。
這裡面囊中羞澀是一方面,最主要的還是坊市內不僅不顯繁華,反而簡樸異常,蓋因修士都是來去匆匆,並沒有享樂的傳統。
就算是玄南城,它主要作用也是爲了方便玄山派,管理玄山國南部地域,除了五年一度的盛會,平時只有少量的散修混跡其中,顯得冷冷清清。
而且上千裡的距離,即便是路途通暢,但練氣修士全力趕路也需要好幾天的時間。
對於丁忠元夫婦來說,去那裡還不如就在家族周圍走走,這也促使丁正義否決了這個想法。
就在他爲出行地點而苦惱時,腦中突然靈光一閃。
丁正義猛然想到,前年家族大祭祀,離丁家百里外的吳家,也就是母親的孃家來人觀禮時,吳氏曾與其交談過幾句,事後她念叨了幾天,想回去看看爹孃。
可當時正是靈田整地的時間,最是忙碌,後來靈田播種完畢,可以抽身前往時,又發生了族人遭遇劫難之事。
一時間家族內外風聲鶴唳,人人自危,少量族人不敢單獨出門的風氣延續至今。
出行地點就是外公外婆家了,丁正義幾番考慮,最終便確定了下來。
作出這個選擇,丁正義不僅是爲了照顧母親的想法,其實他內心又何嘗不想去看看,只是平時被其深深的埋藏在心底罷了。
丁正義還依稀記得,外公外婆他們都曾經來看望過他。
雖然他當時年歲還小,記憶也因此有些模糊,但那種血脈親情,卻一直銘刻在丁正義的腦海中。
隨着丁正義做出了決定,這股親情似乎也從腦海中顯現了出來,照耀着他全身上下,一種暖洋洋的感覺也隨之而來。
丁正義一直保持着這樣一個信念,修煉是要不斷的壯大自己,來突破生命層次的限制,不過假如沒有親情和友情的維繫,那種孤獨寂寞的長生又有什麼意義。
跳過了自然而然的感嘆,丁正義平復了一下心情,順勢考慮起去吳家的整體計劃。
據丁正義的瞭解,丁吳兩家是靠的最近的兩個修真家族,之間的距離只有百餘里。
從丁家去吳家的路上,道路崎嶇,通行不易,需要翻過兩座小山,淌過三條大溪流,不過也正是因此,使得沿路的風景非常優美。
如果是凡人,這跋山涉水的百餘里路,沒有個兩三天肯定走不完,但是修士有輕身術的加持,朝發夕至。
當天趕到吳家後,甚至還來得及完成每日的修煉功課,也就是這樣說既能達到所有的目的,又不會太浪費時間。
最重要的是,這一路都是窮鄉僻壤,行人稀少,沒聽說過有心懷叵測的修士出沒,安全上大有保障。
去吳家所要攜帶的禮品,這當然無需丁正義操心,自有丁忠元夫婦來考慮。
況且如今他儲物袋內的各種靈物,也足夠應付任何禮節上的需要。
值得丁正義關注的是,如何來保證此行的安全,雖然這一路存在風險的可能很小,但出門在外,突發任何意外都不稀奇,寧可做好萬全的準備,也不能在遇到危機時束手無策。
趁着時間尚早,丁正義便開始盤點起手頭上的靈物,看看有哪些能夠抵禦住危機的物品。
他首先想到得的,就是其剛晉升練氣中期時,族長所贈的那件中品法器玉佩。
這是丁正義手頭唯一的防禦法器,也是防禦力最強的物品,雖然自煉化後他還沒有真正使用過,但在增加安全感方面卻顯得必不可少。
另外數量衆多的中級符篆,也是丁正義對付危機的有力保證。
這大半年來,丁正義前後繪製了數百張的中級護身符,其他幾種中級靈符更是合計得到了一千餘張。
不過爲了加強制符練習,丁正義只保留着五十張中級護身符,一百張中級火球符,十餘張斂息符。
其餘的符篆都被他上交給了雜務處,換成了家族貢獻點,而這些貢獻點又被丁正義兌換成了中級制符原料,用於加大符篆的練習頻次,迅速的提高着制符水平。
中級護身符所激發出來的元氣盾,即便是練氣中期修士全力一擊也不容易打破。
而激發數張中級火球符,甚至能對練氣後期修士產生威脅,如果十餘張一起激發,即使是練氣圓滿修士也得退卻。
還有就是丁正義隨手就能佈置的隱匿陣,同樣是對安全的有力保障。
雖然在靈脈外佈設陣法時,只能通過靈石來提供靈氣,但如果真的遇到危機,他又怎麼會在乎那幾塊靈石。
全面思索了一遍,這讓丁正義有一種安全無憂的錯覺。
不過他並沒有因此而大意,仍然將可能出現的意外逐個推敲,制定了不同的應急預案。
直到反覆斟酌後,丁正義確定不會再有什麼漏洞,他這才放下心來。
看着房間外耀眼的陽光,丁正義慢慢站起了身,臉上帶着一絲對此行的憧憬,急走幾步拉開了靜室的大門。